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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家,这里是在下前些日子所写的几首小词,还请萧大家不吝点评指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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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家,在下长子县郭安,曾与萧大家同届上榜,获秀才功名,有同届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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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家,久闻萧大家之名,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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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漠大家,这是晚生所写的一篇伦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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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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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漠刚刚准备对周靖人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原本那些围在他周围的秀才们,竟是仿佛在同一时间受到了刺激一般,纷纷拥到萧漠的身边,用最大的声音,迫不及待的向萧漠拉着交情,自我介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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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道不同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充斥在萧漠的脑让萧漠在被挤得狼狈不堪的同时,头脑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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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围那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与萧漠攀上交情的秀才们,周靖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进反退,不仅没有继续与萧漠继续说话,反而挤身到了人群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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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求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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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是逐利而生,文人在这个时代虽说地位高贵,但本质上却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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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对文人而言,他们的“利”,最直接的表现,就在于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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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文人来说,如果名气有了,那么就什么都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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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点,萧漠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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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漠还是籍籍无名之时,什么也不是。而当萧漠闻名天下之后,这些日子迎来送往所收到的各种礼物,林林总总加起来,价值就不下千贯,在州试之前,就已经注定是本届云州州试的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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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一个文人都希望自己能闻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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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文人该如何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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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十年,获进士之功名是一个办法。专研数十年,出书立传,也是一个办法。经营一生,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还是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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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为便利的办法,无疑就是有文坛大家的提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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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萧漠眼前的这些文人而言,虽然科举之路已是走到了这一步,但想要更进一步获得进士功名,却是希望渺茫,甚至在面试之后,这些人能否获得举子功名,也是两说,毕竟除了去年,云州历届州试能获得举子功名之人,不过区区十余人;至于出书立传,他们没那般才情和学识;教书育人,他们却又没有足够声望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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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而言,能获得举子功名,就已是极限,想要再进一步,就只能奢望有文坛大家的提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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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数百年前唐时的李白大家,也是因为受到苏颋的提携,才开始名传天下的,在此之前,李白的名气,也仅仅止于巴蜀之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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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萧漠又是何人?振兴《中庸》的儒学大家、独创“萧体”的书法大家、天下皆知的顶尖词人、被无数人所追崇的楚朝第一才子,恰恰正是这些年来最炙手可热的文坛大家——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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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他们能与萧漠攀上交情,甚至如果他们所写的诗词或者伦策能够得到萧漠赞赏,那么他们的名声很快就能提升十倍,到那个时候,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甚至在科举之时考官都会另眼相看,这可是能影响他们一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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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文人的矜持,还能让他们在萧漠面前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和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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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们看到原本高傲的周靖人竟也“厚颜”和萧漠攀交情之后,当他们看到萧漠似乎为人颇为随和,对周靖人笑脸相迎之后,却皆是忍不住了,开始向萧漠身边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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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发现所有人都与自己一般想法后,除了少数秀才选择后退之外,其他人反而更是急切,生怕落后,这般狂热的情绪在不断的相互传染之下,竟是造成了眼下这般局面,与之前张衍圣在夜市中被围堵的情况毫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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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些秀才们纷纷从自己袖中掏出写好的伦策与诗词,不断的向自己手中塞去,似乎早有准备,萧漠不由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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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秀才,此次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参加州试,还是仅仅只为了让自己点评一下他们的诗词与伦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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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向着人群之外的周靖人却见周靖人此刻也是面带苦笑,正尴尬的向着萧漠点头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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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周靖人也没想到,自己与萧漠之间的一次无意接触,竟会造成了如此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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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肖桓、范贯、王霁瑞和邓尚全四人不断的阻拦着周围涌来的秀才们,但人时有力穷,而群众的力量又是无穷的,萧漠依然被挤的东倒西歪,双手间更是被塞入了无数诗词伦策,州试还没有开始,萧漠就已是衣衫皱褶,发髻混乱,形象颇为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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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面试中“风采”这一项,现在的萧漠只能被评为不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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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情况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就在萧漠再也坚持不住,不耐之意渐生之时,突然锣鼓清路声响起,却是州试的主副考官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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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喧哗拥挤,为首的两位考官单佐堂和徐饶皆是气的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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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历年来文化不兴,少有进士出现,身为太祖的兴起之地,甚至连举子的数量在各州中都只能排在下游,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云州以商业繁华而闻名,无数商贾聚集的同时,这里的读书人,却也比其他地方的读书人多了许多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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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闻云州之地的读书人心性不佳,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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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饶冷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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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把那些聚众闹事的读书人都给围起来,一个都不能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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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单佐堂却是在怒气冲冲的对着身边衙役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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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名副主考突然惊呼一声,拉着单佐堂和徐饶的衣袖,指着那被一众考生围在中间狼狈不堪的身影,惊呼道:“那、那个人不是萧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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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名副主考的话,单佐堂和徐饶皆是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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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以为,萧漠正受到一众考生的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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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萧漠来说,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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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届州试,注定要比上一届州试,还要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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