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为之一怔,均为之愕然,没人想到曹智会这样问陆县令,这样问也太愚蠢了点。乔莹甚至已暗暗失望地叹了一口,乔霜就差没露出轻蔑之色了。义愤填膺的李儒、杜濩也都疑惑的转过脸,不解的看着曹智。
最高兴的莫过于陆县令,想都不想,直接接口道:“我家祖上出至吴郡,都是汉人。”
曹智摇着头道:“我问你的不是你们家谱上记载的那几代人,我想知道的是,你十八代的祖宗以上都是些什么人?”
陆县令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两秒钟后,又马上恢复的倨傲的神态,坚决道:“那还用说,自然是汉人!”
曹智神秘的一笑,踱出席位,低沉着对陆县令道:“我告诉你,你十八代祖宗之前不是汉人。”
曹智话音刚落,陆县令就想起身争辩,曹智一摆手,示意他别急,接着用高亢的声贝继续道:“不光是你,今天在座诸位各位十几代以前都不是汉人。”
曹智话音刚落,乔霜“啊”一声叫了起来,而杜濩双目亦立即闪亮,其他各人连李儒、乔莹在内,都露出惊诧骇然的神色。
曹智理都不理他们,侃侃而谈道:“最早有汉人一说是在秦朝,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也统一了文字,才有了汉字,有了汉字,才有了我们汉人一说,在这之前,都是以蛮人式的部落各自而居。几百年多年前的炎黄两大部落间第一个实现了不同民族间的通婚,这一习俗一直延续到周朝。比如姬姓鲁国与子姓宋国、嬴姓秦国与姬姓晋国的世代通婚。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华夏族的各国与周边的西戎、北狄、东夷、南蛮之间都存在这类通婚的现象和习俗。就拿本朝来说,汉高祖刘邦在河南荥阳即皇帝位,建都洛阳,多次融入我们汉族外的民族,包括北部的匈奴、鲜卑、高句丽等,南部的诸越族、南蛮、交趾等,西北的氐、羌、西域诸国,西南的叟、蜀、巴等族。允许汉人与蛮人通婚和杂居,那些你所谓的汉人很快被汉化,并成为汉族,才有了世界上最强大的汉帝国。”
曹智说到这时,乔莹的俏目亮了起来,重新仔细打量着曹智,心中赞叹曹智学识的丰富。
李儒亦露出深思的神色,不自觉地点着头。连乔霜亦沉吟不语,似乎想着些什么问题。杜濩则表现得很兴奋,他感觉到,接下来曹智会把那陆姓县令杀的体无完肤。
曹智只注意着如何继续打击陆县令,并没有注意到乔莹等人看他时的变化。曹智也是因为前段时日为了治蛮八策,而熟读了一下东汉以前的民族融合情况,他自然不敢拿这点学识在陆康、乔玄等人面前班门弄斧,没想到今天却用上了。
陆县令毕竟出身士族大家,当然不会这么易被折服,不过再不敢轻视曹智,正容道:“那又如何?这只是历代圣主安抚蛮人的计策。”
曹智哈哈一笑,深深望了乔莹等人一眼后,才向陆县令道:“通过这么多代人的通婚、杂居,你还敢说你我祖先是纯种的汉人,纯种的汉人本来就是没有的,只是通过不停的融合,一部分人率先掌握了先进的技术,发展的快了一些,就自以为和那些所谓的落后民族有了区别,自认为是高等民族,而落后的民族就成了蛮族。其实我们和他们是没有区别的,甚至有着相同的祖先。”
曹智这番话,对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不算怎么新鲜,知道点历史的都知道,华夏民族是通过不断的民族大融合,成就汉文化,成就出汉人来的。但对那时代的人来说,这确是石破天惊的说法。
陆县令冷笑道:“一派胡言!”
曹智同样冷笑道:“就算我在胡说,我们站在一个人的角度来看蛮人问题,他们难道就不是人了吗?他们和我们有一样的皮肤,吃一样的饭,他们难道应当受压迫吗?今年江夏一带接连遭受天灾,他们的孩子、父母、妻子都徘徊在生死的边缘,蛮军来庐江抢劫是他们不对,但那些老弱妇孺被迁回江夏后只有死路一条,陆县令试想你的妻子、老母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你会看着她们就这样死去吗?我利用巢湖之地,想为这些无家可归的蛮人做些事情,这有什么错。”
曹智说到这,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无奈状,哪的话已经感染了厅内每一个人,特别是乔家两姐妹,乔霜还挺富有同情心,曹智说道那些忍饥挨饿的小孩时,她都快哭出来了。由此可看出,女人的感情线总是最脆弱的。
曹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拿出他最煽情的一面,继续道:“我知道,巢湖是陆太守治下,陆太守可能不想这么多蛮人居住在他的土地上,但陆太守不是一直以忠君爱国著称吗?我们要重现大汉盛世,保证我们汉民族能够长期占据统治地位,只有不间断地同化融入其他民族,不断地加强汉民族的凝聚力,甚至民族间的大融合,才能实现。这与汉民族继承当年炎黄一脉的初衷是一致的,也是和汉高祖、汉光武帝等先主奉行的政策相一致的。”
曹智现在这番话更是石破天惊,连汉朝的两位开国圣主都搬出来了,特别是他那“民族大融合”,李儒、杜濩还好点,其他人一时都消化不了,对于长期生活在汉人为至高无上的人来说,这是多么难以接受的想法,但又是非常刺激和新鲜。
乔莹更是咀嚼着曹智的话意,半天回不过神来。
陆县令快被曹智气死了,他很多理论根本没听说过,但曹智讲的那些历史,又是事实,他正佩服曹智能把那么远的事,扯上他们家的十八代祖宗。
陆县令只明白了一件事,雄辩他显然不是此人对手,一时哑口无言。但心中那个气啊,虽满腹高论,但愈急之下更是找不到驳斥曹智的论点,一时只能高叫着:“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谬论,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