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荒凉的小镇一片死寂。李争才叹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光怪陆离的一场决斗。”
苗美道:“也是最过瘾的一场,不是么?”
狂风叹道:“而我们居然是这场战役的亲身参与者,此生复有何憾!”
景虚老道说:“贫道的余生,都将难以忘怀今天发生的一切。”
蔡影晕晕沉沉的站直身子,捡起一柄长剑,高高举了起来,大吼一声:“我们赢了!”群雄一阵欢呼,这场胜利,实在来之不易,只差一点点,江湖的格局就要被打破了,四大新秀中将有三个横尸当场,而更年轻风头正劲的蔡影与苗美,也不得不咽下死于非命的苦果。就差一点点,严松之便成了当今武林最红的高手。现在,荣誉属于蔡影,属于众人,因为蔡影,坚持到了最后,这一次,他没有软弱!
蔡影摇摇晃晃走到叶空身前,开心的说:“好姐姐,欺负你的人,已经被我灭了。再也没有人,敢动你一手指头,因为有我蔡影保护你,就算是倾全国之力,也休想伤到你一根汗毛。呵呵,弟弟乖不乖啊?”
她泣不成声的说:“乖,乖,影是姐姐最亲最亲的好弟弟。”她一把将我揽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心软啊。
蔡影本想安慰她几句,顺便自吹自擂一番,可她的手一碰到他的后背,体内忽然翻江倒海。一股血箭激射而出。他喃喃的说:“别碰我,好痛,好像每根骨头都断了。好难受,求求你,别碰我,我好痛苦啊!”
她尖叫道:“你别吓我,影,忍一忍,我们去找常无双,他是神医,很快就可以治好你,你很快就不疼了,姐姐求你了,一定要撑下去,我们不能失去你,山寨更离不开你,影,不要睡啊,你忘了,你有好雄伟的理想,你还有好多的事要做……”
蔡影痛得简直要死,沉声道:“姐姐,你和狂风,一定要过的幸福啊,不论有多大的矛盾,都不要轻易抛弃彼此,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就是真情。你们记住,就算没有我,卧牛山寨的弟兄们,也要把我们的理想坚持下去,无论前面的路有多坎坷,敌人有多么强大,都不要放弃。还记得,我们共同的理想吗?”
狂风与叶空呜呜咽咽的说道:“凡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蔡影满意的笑了笑:“你们能记住这句话,我蔡影,便没有白活一场,是生是死,我要听天由命了,现在我好困,要睡了,大家珍重!”耳畔伴着众人的呼唤,蔡影头一歪,昏了过去。
杀人者,必被人杀。杀人偿命,本是人间至理。
总有一天,站着的人也是要还的,不论他们杀人的理由有多么正义慷慨,大义凛然,终究也是要还的。世上善与恶,谁又能彻底分清呢?
虽然还没有清醒,蔡影的脑子已经可以思考了。齐贤镇一役,表面看来,他先杀江洪,残公孙羽,后败柳青青,灭严松之,战绩赫赫,震惊天下。可是细细想来,他犯下的错误委实不少。柳青青一介男子,竟勾的他心神不宁,险些阴沟里翻了船,可见他定力之差,非同寻常。
“而在同严松之的对决中,又过于冲动,盲目和他对拼拳脚力量,结果被他使诈弄翻,失去了先机,换回一身伤痛。以灰原炎粒配合忧郁七剑。才是我首选的作战模式,这一点我在交锋之前便考虑到了,但真的打起来,头脑发热,把什么战术战略都抛在了九霄云外,只知一味蛮打。出现这种情况,与我从前不会武功有很直接的关系。就像一个暴发户,满屋子金钱,却不知该怎么花,只懂节流,无意开源,白白浪费了资源。我必须适应冷兵器时代的战斗,身边高手如云,正是我切磋学习的良师益友,他们的经验和技巧,应该可以弥补我实战中的缺陷和不足。”他的脑子想得越多,越是劳累,最后又昏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一张又大又软的床上。
“你醒了!”一声尖叫吓得他差点再度昏死过去,转过头看时,却是叶空顶着一对熊猫眼大呼小叫,蔡影看着她,有气无力的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顾文道:“自从那日送你回来,你已昏迷三日三夜了。她呢,就在床边守了三日三夜。我们劝她休息一会儿,险些被她踹断双腿,她说宁可一个月不睡觉,也要你睁开双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蔡影心里涌过一阵暖流,眼泪差点就掉落下来,忙笑道:“傻瓜,何苦呢,狂风会吃醋的。”
她眼圈一红,又哭了起来。
蔡影握住她的手,说:“好了,姐姐。大家都平安无事,应该高兴才对,不要哭哭啼啼了。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她疲惫的点了点头,转身睡觉去了。
蔡影穿好衣服,抓起佩剑,朗声道:“走!”
狂风吓了一跳,道:“伤刚好,你要到哪里去?”
蔡影道:“齐州李家剑门,李争才剑法不错,有性格,有胆识,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蔡影被诸人玩命般摁回床上,众人扬言他若胆敢踏出此门一步,就集体自杀。这群人,威胁也能上瘾啊。
蔡影的伤在常无双的精心调制下,已无大碍,可是想自由活动,还要等上七天。至于练武打架,两个月内是不用想了。他傻傻的盯着天花板,闷得快发疯了。干点什么呢,群芳谱的那些死丫头,没有一个过来陪他聊天解闷,无情无义无血无泪,整日只知诱惑顾文那厮上床,该死。蔡影扯着嗓子交换了两声,一个亲兵屁颠屁颠跑了进来,陪着笑容说:“大当家的,有什么吩咐?”
蔡影说道:“我要喝酒,去给我弄两壶酒,顺便拿只烧鸡来。”
他嘿嘿一笑,道:“对不住,大当家的,常神医说了,您现在在养伤,滴酒不能沾,不能吃油腻,不能吃辛辣,不能…….”
蔡影大叫一声:“闭嘴,你奶奶的吴老六,我天天喝粥吃咸菜,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你就当做做善事,行不行?”
吴老刘笑道:“不行,大当家的,等你身体康复了,想吃什么都行,现在嘛,还是听神医的话,节制一下口腹之欲才是。”
蔡影恼羞成怒:“我日,我一刀劈了你你信不信?”
他嘿嘿乐道:“我要真给您拿酒肉来,多半也要被山上弟兄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与其背负一个祸害大当家的罪名而死,倒不如您给我一刀痛快的。”
蔡影无奈,道:“算了,不拿就不拿,本来想请你去青州喝几杯花酒,哎。”
吴老六乐道:“大当家的,你也不必多费心机了,你就是搬一座金山给我,这酒肉也是拿不来地。”
蔡影几乎吐血,道:“罢了。罢了,我栽你手上了,去通知各位头领,到我这里来开会,我有事情交代。”
吴老六应了一声,眉开眼笑的跑了。
“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好像每一个人都是上帝用来惩罚我的工具。”蔡影自怜自艾了几句,试图伸一个懒腰,不防触动了伤口,痛得死去活来。他呲牙咧嘴的平躺着,心中暗恨严松之出手毒辣,不留余地,盘算着弄一个什么行动,把他老严家断子绝孙,斩草除根。
狂风等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看起来众人心情都很是不错,除了蔡影还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别人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活蹦乱跳的让他好生羡慕。叶空据此断定他的体质不好,准备等他伤好后来一场魔鬼拉练,被蔡影训练训惨了的大小头领,唯恐天下不乱,齐声赞同鼓噪,并下注赌他是否能坚持下来。惨不忍睹,极大地伤害了蔡影的自尊心,他下了大决心,严令禁止就此事赌博,违令者打扫山寨卫生两个月,歪风邪气才渐渐有所收敛。
蔡影虚弱地说:“王成,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王成道:“属下已将齐州所辖诸县调查了一遍,适宜目标四十三个,资料汇集成册,大当家的随时可以调阅。”
蔡影赞道:“不错,很有才干嘛,我本以为要等到秋后才能完成的。”
顾文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叶空笑道:“笨蛋,影一定是又有大动作了。”
蔡影哈哈一笑,道:“知我者,姐姐也,没错,这个计划我筹谋了很长时间,现在是时候开始实施了。”
狂风道:“这样不太好吧,把我等都蒙在鼓里,决定行动的时候才通知一声,连个准备也没有,仓促上阵,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
叶空瞪了他一眼,道:“唠叨什么啊,影神机妙算,自有主张,和你个大老粗能商量出什么来,让你咋办就咋办,哪来许多话讲。”
狂风缩起头做鸵鸟状,满脸的委屈。
蔡影道:“这事本就是要和大家商议的,我只是先做好准备工作,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诸位弟兄认为不妥,我以后自会注意的。”
叶空道:“影,别理他,说说你的计划吧。”
狂风道:“是啊,我就随口一提,找来一大堆埋怨,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