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影是极喜欢主公两字的,听起来比什么公子,蔡兄,少侠之类的舒服多了。当下心念急转,也跪在地上,道:“诸位如此看得起蔡某,若再推辞,是不近情理了。如此,蔡影愧受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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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大喜道:“参见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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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将他们扶起,道:“一应细节,容后再谈。扈兄,我想先去看看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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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成微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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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边走边问:“她怎么,怎么会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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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成叹道:“那日不是被你打昏了么,醒后得知你以三百骑去解围,料来绝无幸理,悲愤难当,口口声声要殉情。我以为她只是危言耸听,闹小女孩脾气,没有在意,不料真的一刀砍了下去。当时血如泉涌,差点没把愚兄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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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闺房,坐到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蔡影长叹一口气,道:“傻姑娘,对你夫君我的武功,就这么没有信心吗,你不知道这么做,我会心疼的要命,心疼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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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信呢。”她猛然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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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喜极而泣,道:“三娘,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蔡影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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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她狡黠的忽闪着美丽的眼睛,握住蔡影的手:“为什么不让我和你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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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凝视着她,柔声道:“那些废物,不配和你交手。三娘是我至爱的宝贝,我不容许旁的人碰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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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揽住蔡影的脖子,轻声道:“人家好虚弱哦。你多陪陪我,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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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微笑道:“便是陪三娘一生一世,影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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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在常无双精心治理下,她又能生龙活虎的舞刀弄枪了。蔡影本未受伤,只是过于疲劳,筋疲力尽才昏倒的,经过几天充分休息,也恢复了十分七八。于是便在扈家庄召开了三庄会议,与会者包含了独龙岗所有的重要人物:‘扑天雕’李应,‘鬼脸儿’杜兴,祝太公,栾廷玉,祝家三子,扈成,扈三娘,加上蔡影与顾文,李争才,共是十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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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饮了口茶,道:“承蒙诸位信任,推我为庄主,今日会见大家,就是来商议下三庄合为一体的相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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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太公道:“我等既推主公为主,万事全听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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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不再谦让,开门见山的说:“这几日我观察了一下地形地势,三庄建筑要联结起来,是很容易的,只需要把外围的柏树林连成一片。设十二到十八个箭楼,碉堡即可。不过,如此一来,将呈现一庄抱山之势,,单点的防线将更加脆弱。依我之见,三庄之外,尚有大量荒地,纵有居民,亦是三五零星,大可购买其地,以独龙岗为中心,向四面延伸,建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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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城?”诸人都被他的话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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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点头道:“现在黑鬼肆虐,烧杀淫掠,许多人变得一无所有,沦为流民。我们大可充分利用这些人力,为他们安置临时住所,发以粮食,并且承诺竣工之后,为每户发放相应土地,农具,种子,使之安居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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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应道:“我等大张旗鼓的私修城堡,论律是以谋反判的。官兵定然不会坐视不管,此则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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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淡淡的说:“郓州城苟延残喘这么久,是时候让它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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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应双肩一震,道:“谨遵台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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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笑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规划。当务之急,是先把三庄联通,安抚人心。此役伤亡共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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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脸儿’杜兴起身道:“回禀主公,小人已核算清楚,三庄之中,祝家庄伤亡最重,男丁阵亡者一千五十,妇女孩子老人折损计三百。扈家庄攻郓州城损失五百人,俱为壮丁。李家庄只在救援时阵亡三十八人,合计一千九百一人。三庄共有伤者六百人,其中四百多是轻伤,一百余人重伤。剩下的,多是残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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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彪猛地一拍桌子,吼道:“这笔血债,我定会找黑鬼十倍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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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心头一阵悸动,祝家庄壮丁的伤亡比例是老弱妇孺的三倍多。毫无疑问,正是这些热血汉子用胸膛挡住了刀锋,保全了亲友。文弱的北宋,能够出这样一群不畏死,有情义的男人,莫非悲剧的结局,还有回转的余地?蔡影喃喃地说:“血债血偿,嗯,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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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义愤填膺的责骂黑鬼残忍,纷纷表示要带兵去决一死战。蔡影猛省,忙说道:“诸位,当务之急,是抚慰村民,休整武备,让将士安歇,百姓安顿。至于报仇之事,我会一步一步安排部署。需知黑鬼势大,半分莽撞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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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朝奉道:“一切听凭主公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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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老太公在战场上拼的过猛,身负重伤。虽侥幸逃过一死,也已元气大伤。每日只是坐在竹椅上逗鸟看花,闭目养神。一应事务,全都交代给了三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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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见英雄迟暮,不禁有些感伤,呆了一呆,道:“凡战死者,家属赐钱三贯。家中无十六岁以上男丁者,此后每年补贴五贯,直到有男丁达到十六岁为止。重伤残废者,酌情安排工作,以维持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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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闻此言,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此次三庄力抗劲敌,仅死者便有一千六百多人,每人赐钱三贯,便是四千八百贯。三庄虽然财大气粗,要一口气拿出近五千贯钱,基本上要砸锅卖铁当尿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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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见他们面有难色,愁眉不展,便朗声道:“这笔钱我来出,并且死难者家属的续后工作,我一力承担,无论如何,不可以让埋骨沙场的勇士们,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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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龙起身道:“主公一席话,真愧死了祝龙。他们为我庄的生死存亡血拼到底,理应受到这样的待遇。这笔钱我会筹集分发,不敢动用主公私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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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微微一笑,道:“留着你的钱。三庄合一不是小事,处处需要花费。你们只需要用心处理一应事务就可以了。我现在缺精兵,缺武器,缺粮食,就是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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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不是夸大其词。前些时日对齐州附近富户大地主的清扫,已为他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此次黑鬼在山东四处劫掠,富商豪强官吏大都抢得差不多了,便去劫掠寻常百姓。齐州一役黑鬼主力惨败后,大批赃物落到了蔡影手里。粗略统计:银二百万两,钱三百万贯,金一万三千两。其余珍宝字画不计其数,无法估量具体价值。蔡影一度不无得意的想:华之秋若知道为他做了嫁衣裳,不知会不会气的在女人肚皮上发泄。不过,一个山东,明抢豪夺,就弄出这点东西?相信还有一笔十倍于此的巨款,正静静储存在一个偏僻隐蔽的地方,或者已经悄悄搬上了马车,向外地紧张的输送……无论如何,绝不能让这块到嘴的肥肉溜掉,蔡影紧咬嘴唇,心中暗暗发狠,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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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庄之人被他的慷慨义举感动得痛哭流涕,异口同声的高呼蔡影英明神武,有仁有义,将来必成一代明君。蔡影听得甜滋滋的,陶醉了一会,方示意诸人停止马屁,言归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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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色道:“从现在开始,统计伤亡人员的具体情况,尤其是其家人的现状,尽快列一份名单给我,一个月内,清算各庄账目,粮食储备,户籍人口,做好详尽备案。这些事,由杜兴,三娘,猪祝龙负责。祝虎去招揽流亡逃难的百姓。扈成,去往外大量收购土地,钱不够的话,尽管找我要便是。至于钉子户,嗯,死活不肯搬迁的,只要肯顺服我们,又没有鱼肉相邻的不良记录,可暂时让他们留在那里,等大兴土木时再做区处。特殊情况,可以动用武力,别怕打官司,官府方面有我撑着,别说打雷,屁也放不了一个。但武力需要慎用,记住,我等是仁义之师,不同于一般的土霸豪强。栾廷玉,在三庄壮丁中精选出一千人,严加训练,不久之后,我会派人召你去齐州学习兵法和练兵之法。嗯,你在军士中挑选十几个精明强干,沉稳能战的,到时随你一并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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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见他安排的井井有条,各自领命。只有祝朝奉祝彪父子不约而同地叫道:“那我呢?我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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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影微笑道:“太公重伤初愈,如今的任务便是好好将息身体,坐镇三庄。至于祝彪,我打算带你一起去齐州,历练一下。你现在最缺的就是实战经验,在那边,会有更多同高手过招的机会,有助于你实力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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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彪欢呼一声,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