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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立威
    曹冲听了,放下手中的茶杯,似乎没有听出于靖话中的愤怒和嫉妒,仿佛于靖就是诚心向他请教一番,以一种你说他胖他立刻就喘的博大胸怀谦虚了一下:“于先生过奖了,小子不才,能有几位高才相助,纯属是小子一片至诚之心。小子虽然才能低劣,却真心想为国为民做一点实事,故而这几位高才才会鼎力相助。既然先生如此诚心,那小子就为先生介绍一番。”
    说着,他还若有其事的露出一种不好意思的笑容,直气得于靖胸口堵,嗓子眼甜,然后才指了指庞统说道:“这位蒋干蒋子翼和文厚文子淳,先生已经认识了,我就不多说了。这位是凤雏先生庞统庞士元,和先生是同乡,都是襄阳人氏,想来先生是听说过的。这位乃是川中才子张松张永年,有过目不忘之才,机谋百出,也是位高才。这位乐乐玄玉,乃是折冲将军乐文谦的长子,文武全才,果敢勇烈,颇有折冲将军的风范,将来也是位大才……”
    他一个个的指着说下去,于靖的脸色越听越难看,折冲将军的儿子做文书,荆州名将文聘的侄子做向导,神手邓展、武卫校尉许的儿子作侍卫,日,这竖子手下还真是藏龙卧虎,能人不少啊,难怪这么少年得志,意气风。与他一比,自己带来的这个铁家堡的年青高手铁勒果然是替人家提鞋都不配的。
    曹冲对于靖难看的脸色恍若未见,一个个的介绍完了,这才笑了笑道:“说来惭愧,小子才疏学浅,委屈他们了,如果是在丞相帐下,他们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扬名天下。当然了。象凤雏先生这样的,早就是扬名天下了。”
    于靖心中暗骂,狗屁的卧龙凤雏,都是庞德公吹出来的,我在襄阳多年,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惊人地事迹,不过这个竖子手下确实不可小视。他如此推崇庞士元,难道庞士元真的有才?
    他想了半刻,眼珠一转,心道:“管他有才没才,反正我才是这五千人马的智囊,不能满足我的条件,管你什么卧龙凤雏。想进房陵县城。门都没有。”他笑了笑道:“公子帐下果然是人才济济,于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本当与诸位高才讨教讨教以有寸益,不过可惜啊,这里毕竟不是踏青的场所,咱们还是谈谈这眼下的战事吧。”
    曹冲心中冷笑一声:“你丫的终于熬不住了,好,让你先谈,看你有什么鬼主意。”他面带微笑地点点头道:“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蒯元吉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小子一定还诸位一个公道。”
    于靖哼了一声。大大咧咧的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掷杯于地,手扶着大腿昂然说道:“蒯元吉仰仗着蒯家的家世,得了这房陵长,却不知房陵虽小,却是数千大汉子民安生立命之所。他到任之后,不思为民造福,只知搜刮这山中的土物。整船整船的运往襄阳。浑不顾这些山民缺衣少食,生存无以为继。故而我家寨主才为创义。带领山民围了这房陵,要替朝庭去了这贪官污吏,为百姓申张正义,还山中一个安定和平地世界。”
    曹冲看了一眼面色仓惶地蒯景,对于靖的话不置可否,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不赞同也不加以反驳,他当然知道这不过是讲价钱之前的场面话,戏肉还没有开始。他淡然的笑着,垂下眼帘看着冒着热气和茶香的耳杯,随口对停下来看他态度的于靖说道:“先生请继续说。”
    于靖看到蒯景的神色紧张,以为蒯景已经被曹冲收拾过了,不免看着蒯景撇了撇嘴,掩着嘴虚咳了一声,借机瞅了瞅曹冲和他身边的数人,见曹冲面色淡然,脸上看不出一丝态度的倾向,而庞统等人更是专注于眼前的茶,似乎沉浸在了茶香之中,根本没有听到他地话似地。
    “我家寨主一心为民,对这山中情况熟悉,和各族各寨都很交好,这次蒙各位看得起,举为盟主,也就豁出去了,要把这事做到底。我们几十个寨子商议已定,一致要求朝庭严惩贪官蒯祺,回蒯祺搜刮的财物,同时体贴民心,施恩于民,免房陵西城三年赋税……”于靖见曹冲一直不置可否,嘴越说越顺,一会儿功夫提了十几条要求,直觉得有些口干了,才拿起邓艾给他续好的茶水呷了一口,停下来看看曹冲的脸色。
    曹冲沉吟了半晌,见他不说话了,这才说道:“于先生和申寨主一心为民,这些要求大体都不过份。不过小子一时还不能全部答应,有些事要核查一下方可作答,有些事则非小子所能决定,要照会益州和汉中郡,再上报朝庭方可。至于蒯祺,他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用上报到丞相府,只怕汉中太守张公祺和益州牧刘季玉就不会轻饶了他。他贪墨搜刮的财物,一经核查,只要确有其事的,一定如数还,已经损坏的,自然也会如价抵偿。蒯家有人在这里,我想这点是没有问题地。”
    蒯景听了,汗如浆出,连连点头:“一切全听公子吩咐。”
    曹冲点了点头:“于先生所说,大多都合情合理,不过这一切,都要在我先看到房陵长蒯祺之后再说,一来有些事情需要对质,双方照面说个清楚,方可把事情查个水落实出,既不能便宜了坏人,也不能委屈了好人。更何况蒯祺再有错,这围攻县城……”曹冲停住了话语,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也是我大汉律不容地。诸位围城已经有大半个月,看样子也曾经攻击过房陵县城,这蒯祺是生是死,我等一无所知。如果蒯祺无恙,他自然难逃律法的严惩,可如果万一蒯祺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事情可就复杂了。届时本公子想大事化小也做不到了。”
    于靖不屑地一笑:“蒯元吉胆小如鼠,从围城那天起,就没有在城头看过他,想来这种鼠辈是不容易死的。”他横了一眼又羞又气的蒯景,继续说道:“就算城中只剩下一个人,想必也一定会是这位蒯家的大才。”
    “于安平,你不要欺人太甚。”蒯景实在忍受不住这种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的滋味了。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拔出半截长刀怒声大骂。于靖面色不屑,仰起脸用鼻孔对着蒯景,重重的哼了一声。蒯景大怒,本待上前一刀斩了这姓于的,可一看横刀怒视的铁勒,再看看面色不豫的曹冲。只得强忍着胸中的闷气。重重的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就往口中倒去,一小半茶水入了口,一大半茶水却洒在胸前,滴滴嗒嗒地到处都是。
    于靖轻蔑的一笑,转过头对曹冲说道:“公子美意,我等心领。不过公子要入城,只怕还没到时候,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曹冲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既如此,先生何妨一次将话说完。”
    于靖沉吟了半晌:“我家寨主觉得。虽然说蒯祺难逃律法严惩。只怕再来一个,也未必比蒯祺强。他们既不熟悉山中的情况,又只想着三年任期一到,仗着家中势力再换个地方继续搜刮,只当到这山中游玩了一趟。因此……”他收住了话,凝视着曹冲,慢慢的说道:“我家寨主和各位头人觉得。最好能由熟悉这山中情况的人自治。方能确保一方平安。”
    曹冲轻轻的放下了手中地茶杯,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于靖:“不知申寨主和各位头人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当这房陵长?可有合适人选?”
    于靖见曹冲没有怒,反倒问起了人选,心中大定。他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没有立刻回答曹冲的话,反倒拿起了茶杯,悠然自得的拿起了茶杯伸向邓艾。曹冲看着邓艾提着茶壶往他杯中续水,略一思索笑道:“莫非于先生说的是你自己?”
    于靖摇了摇头:“于靖虽有小才,却不敢枉自尊大。要说熟悉这山中的情况,自然非我申家二位寨主莫属。二位寨主久居山中,与各位头人关系默契,一向交好。如果能由大寨主任房陵长,由我家二寨主任上庸长,则山中自然太平,于朝庭有利,于山中百姓也有利。”
    曹冲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坐直了身子,直视着于靖说道:“先生建议虽好,却略有不妥之处。先生读过书,应该略知我大汉律法。这当官的先得要有人推荐,然后由丞相府考核,再行依能授任。申家二位寨主虽然有才,但从未任过地方官,又未经人推荐,只怕一时还不适合当这房陵长和上庸长,只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我曹冲不才,想见一见二位寨主,如若真如先生所说,愿作推荐之人,先生你看如何啊?”
    于靖一听就沉下了脸:“公子此言妄矣,这大汉律虽有此等规定,但不实行已经多年,如今这大汉的官员,有多少是经过这个途径为官地?公子欺我不知吗?远地不说,这益州牧刘季玉可是朝庭任命的?这汉中太守张公祺可是官府任命的?还不是凭着手中有兵有钱,自已占了地方,自行任命官员。公子既然奉丞相命镇守襄阳,难道这点权利还没有吗?既然如此,那就请公子先回襄阳,等我家寨主取了房陵和上庸,届时再去拜会公子,也免得公子为难。”
    “原来申家也想割据一方啊。”庞统笑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连西城也取了,由先生任这西城长,岂不是更方便了。”
    “你以为我们不能吗?非不能也,乃不为也。”于靖哼然冷笑,斜眼扫了一眼庞统,又看了一眼曹冲:“公子以为于靖的建议可好?这样也免得公子难向丞相大人交待,等我家寨主取了房陵,将这房陵治理得风调雨顺,到时候也好给公子面子上添光啊。”
    曹冲撇了撇嘴:“看来于先生真是入山多年,好多事情不太清楚了。如今中原已定,虽不敢说天下一统,却也不是十几年前有几千人就可以称霸一方的时候了。申家有多少人马,比袁本初强?比袁公路强?是比纵横无前的吕奉先强?还是比席卷天下的黄巾军强?居然还想着这等美事,真是贻笑大方。先生这个智囊,做得不到位啊。只怕会给申家带来祸事。小子奉劝先生,为人谋当慎重啊,不要一不小心,坏了申家地上下几百口性命。”
    于靖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愣了片刻,呵呵一笑道:“原来公子根本没把申家放在眼里,申家势力是没有那几个人强。可公子别忘了,这里是大山,这里面全是山民,就算丞相大人地十几万大军放到山中,也是九牛一毛,无奈我何。申家人不多,只有数千雄兵。山寨一座。也算不是固若金汤,只不过十万兵围攻一年,也未必能破寨而已。公子不信,不妨试试。于靖不才,就不奉陪了,告辞!”
    他走了两步,见曹冲也没有如他所愿的起身留他,还是那么不以为然地笑着,想到自己满怀希望而来,却是空手而归。不由得又是失望。又是忿怒,他回身戟指着曹冲说道:“久闻公子少有才名,如今一见之下,不过如此,孔文举所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大概就是如此模样了。公子太年轻了,还是回到丞相大人膝下比较安全,莫不要丢了性命都不知是何原因。”
    曹冲心中大喜。你丫的终于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了。他沉下脸一句也不说,庞统却心领神会。长身而起,戟指于靖大声喝道:“大胆,无知鲰生,竟敢对公子无礼。给我拿下!”
    他的话音未落,曹冲身后的许仪和李维就如离弦之箭一般扑了过去。李维一把抓住于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臂,飞起一脚就将他踢得腾空飞起,接着单手用力,狠狠的将他掼在地上,又重重的在他背上踏了一脚。这一脚踩得于靖一口气没上来,立刻陷入半晕状态。
    铁勒一下子愣住了,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立刻拔出刀冲了上来,高高举起长刀冲着李维背后就劈。他还没碰到李维,只觉得眼前一花,腰间地长刀甚至都未拔出的许仪空着双手就拦在了他的面前。只见许仪双手齐伸,右手捏着铁勒手中长刀的刀背,左手骈指如戟,在铁勒胸口一戳。铁勒顿时觉得胸腹之间如受重击,一阵巨痛,立刻松开了手中的长刀,靡然倒地。
    许仪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倒地痛苦不堪的铁勒,双手捏住铁勒的长刀,缓缓用力,喀嚓一声竟将背厚约半寸地长刀一拗两断,这才将两截断刀扔在目瞪口呆地铁勒面前。
    曹冲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于靖的面前,将手中的茶慢慢的倒在于靖的脸上。于靖被滚烫的茶水一激,慢慢从半昏迷状态下清醒过来,他怨恨的看着曹冲,咬着牙恨声说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这个竖子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这只是叛贼和官兵,不是交兵的两国,你连这点都没搞清楚,就敢在本公子面前嚣张至此?”曹冲将耳杯丢在于靖的脸上,挥了挥手道:“我杀的不是一个使,只是一个目光法纪地狂徒,一个读了圣贤书却做出乱臣贼子之事地败类,一个不顾家族父母,委身于贼却恬不知耻的小人,有何不可?我只是遗憾,居然被你这种人污了我的
    他转过身,不屑的挥手道:“拖出去,杀了,离得远一点,别让他污了我的眼睛。”
    李维应了一声,单手提起面无人色的于靖向旁边走去。于靖被身材高大的李维提着,象是一只无助地鸡,力不从心地拼命挣扎,一边走一边大骂:“竖子,你不得好死,你不讲规矩……”话音未落,李维抬手一掌扇在他的脸上,将他没骂完地话一下子打回了肚子里,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于靖咕噜了两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和几颗牙齿,刚要再骂,却被李维象扔一个破袋子一样扔在地上,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刀光一闪,于靖那颗大好头颅被一腔鲜血激得飞起足足有一尺来高,然后滚落尘埃,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一刀枭后已然还刀入鞘的李维。
    铁勒面无人色,他看着缓步走回的李维,再看看如天神一般站在他面前的许仪,面色煞白,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先被许仪空手击倒,长刀被许仪折断,接着又欣赏了一下李维那种快得他根本看不清的刀法,曾经的少年轻狂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他抽眼看了一眼正面色如常和和庞统等人说笑的邓展,对他说的自己再练三年方可大成的话敬佩得五体投地。他曾经是那么的骄傲,一直以为自己是年轻一辈中的高手,如今才知道,那些不过是井底之蛙的愚见,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要遇到怎样的明师苦练三年,才能达到眼前这两个看起来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汉子的境界。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有机会活下去吗?铁勒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心中的恐惧,看着一脸冷漠,慢慢走过来的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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