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化解了西班牙使者拉蒙的外交攻势后,我心里轻松了不少。老实说,他要是真的来跟大明捣乱倒还真不知道如何解决?郑芝龙的人马能否一心去剿灭是个问题,大明的水师还是弱了点!好在这个时代,明朝没有跟西方国家在军事设备上相差太大,他们还没有侵略大明的胆子。不然真是难以对付!
“皇上,微臣以为红毛不过是西洋外番,他们要是在大明闹事,可以让大明水师驱逐。至万历年间起,这些西来的番子一直在南海疆域闹事,甚至掳掠我大明子民。皇上不可不防!”兵部左侍郎陈奇瑜出班起奏道。
其他大臣听了也点头称是。
“皇上,这些红毛人居心叵测,不如将他们赶出大明海域才是正理。这样可保我大明百姓安全,也可使灭了这些番子的觊觎之心。”工部尚书曹珖也附议道。
我摆了一下手,朝中大臣们都停下来听我说:“这些朕也明白,红毛人从万里之外到大明来,是为得通商,赚取白银。刚来见驾的西班牙人你们都看到了,朕要是回绝他,说不定便给大明带来一些麻烦。大明在南海的水师能够摆得上台面的也只有福建水师跟郑芝龙的队伍。但如今我大明子民的船队有的开往倭国,有的去台湾,有的到苏鲁(菲律宾)。西班牙人给朕逼急了,四处骚扰我大明船队反而不美。特别是每年从安南那边运来的大米更是重中之重,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所以现在没有必要跟他们翻脸,他们不过是些跳蚤,而辽东的满洲才是吃人的狼。好了,这个不说了,那个拉蒙要是真能给大明弄来更好的火炮,朕又怎么会舍不得那点银子。现在看看关于秋税的事情,大家还有什么奏折要议?”
户部尚书程国祥出班启奏道:“启奏皇上,据李原吉上报,今年安南大肆整饬军备,要南下围剿阮氏,调用了大批米粮。李原吉恐今年海外运粮不够,是以早先回报。”
原先安南历史上的南北朝是莫黎两家争权,至天启四年才把莫氏彻底削弱。不过安南的朝政已经发生了变化,安南国主虽然是黎维祺,但军政方面自万历年间起都是由郑氏家族掌握。一直镇守顺化的阮淦之子阮潢对郑氏把持朝政大为不满。便以顺化—广南为基地,对抗郑氏,越史称“广南国”。现如今莫氏衰弱,安南国消除了北面的威胁,又从与明朝的贸易中得到了不少的军备物资(大明换下来的火绳枪)。郑氏便想着要把南方的阮氏给消灭掉。
在我记忆中好像安南分裂是没有能够统一的,他们这样打下去,对大明输入米粮却是不利,还好有一个暹罗国顶着。
“其他方面呢?”
“启禀皇上,陕西巡抚杨鹤上奏说,皇上送来的作物在陕西已经大面积耕种,今年有望丰收。”
“好,朕等这天很久了。陕西每年花去数十万的赈灾粮,只要他们能够自足,那便是大明之福啊。”对于国内,我委实害怕我的大明重蹈历史的覆辙,只要陕西不乱,我心里便安定点。我接着问道:“户部尚书,今年朝廷财政收入如何啊?”
程国祥马上回奏道:“回皇上,因为去年军户改制为民,今年万岁又减了四省的赋税,恐怕仍旧需要万岁补贴一点。”
“那补贴一点是多少啊?!”
我登基的四年,他们户部大臣现在倒给我养成了一个习惯,一旦钱不够了,就来打我的秋风,彷佛皇宫内库的钱用不完似的,实际上每年的补贴已经使得内库里只还有两千万五百万两的白银。
“因为现在秋税还没有收上来,不过据微臣跟各位大人商议结果,应该在两百到两百五十万的差额。”
“那你们又商议让朕来补这个漏洞吗?你们有没有计算过朕这四年补贴了多少银两出来!朕这几年根本就没有从国库拿银子,朕从哪找这么多的银子给你们用!不要动不动就向朕伸手!”
程国祥没有想到皇上这么干净利落的就拒绝了他的提案,可要是没有银子很多预定的事情就办不到。
“皇上……”
“你不用再说了,你们户部除了调配大明各处用度,也要懂得替朕节省着花,你们先筹划着,不够了再说。”
“是,是,是。”程国祥只好退回班列。
朝堂寂静一阵后,孙承宗出来启奏。“皇上,通州一心学院第一批生员将要肄业,皇上兼着正院使,是否要前往主持典礼?”
“真是岁月如梭,朕还记得跟大臣们去主持开学,转眼一下子便是肄业了。朕前几日思虑过了,这第一批学员既然是朕的门生,就到各省的卫所任个六品参军吧,兵部建立档案,两年考核一次。”
兵部右侍郎丁启睿出来应旨。
“肄业典礼朕就不去了,就由梅之焕跟傅宗龙主持吧。朕希望这些学员们到地方去,能够把朝廷的旨意贯彻到下边。内阁等下把朕的意思发给一心学院,其余的事情让他们看着办吧。”
我说完,刘鸿训出来应旨。
“没有什么事情就退朝吧,大家商议这么久也累了。”
众大臣听我一说,都一齐跪下:“臣等恭送皇上!”
待散了朝,诸大臣都一齐退了出文华殿,刚到殿外,户部尚书程国祥便拉住钱龙锡道:
“钱大人,这户部的帐您是明白的,皇上一回绝,下官也没办法从哪搞这么多银子来啊?”
钱龙锡苦笑了一下道:“老夫也是清楚,但这几年皇上拿出来的银子都超过两千万,这在本朝可是没有过的事情啊。皇上若是执意回绝,咱们做臣子的都没有办法。我看你就先把眼下的应付过去,到时候我再和首辅大人想办法。”
程国祥见内阁大臣答应跟皇上回旋这件事,连忙打恭称谢。旁边的韩鑛忽然道:“程大人,这各处用钱的事情很多都是皇上允诺的,就是下边那些卫所也是不容拖欠。去年皇上改制,自都司以下都降了一级,偌再拖欠银子,下边的人闹起事来反而麻烦。就算将士们没有怨言,朝廷的体面可就没了。再说,那些御史们可都盯着呢!”
程国祥正要答话,旁边的张惟贤呵呵一笑道:“几位大人不必担心这件事情。”
众人都齐声问道:“张大人有何妙策?”
张惟贤摇摇头:“这不足之处,就是把我张家卖了也凑不齐。不过皇上还是会出这个银子的,在下可以给各位作个保证。本官明日便上奏折给皇上。”
在朝廷中论官阶是以张惟贤最高,他是正一品的太子少保,而且又是懿安皇后的堂伯。皇上没有登基之前,与他的关系就非同一般,由他去向皇上讨银子机会也大一些。
户部的大臣们连忙称谢,当下众人又客气一回才散去。礼部左侍郎温体仁跟在张惟贤后边一起出去,他看没人便道:
“大人何必管户部的闲事,这问皇上要银子可是难啃的骨头。”
张惟贤故作高深的笑道:“你说皇上登基的时候一千万眼都没有眨一下便拿了出来,为何皇上偏偏这个时候连两百万都不愿意拿出来?”
温体仁思虑了下才道:“难道皇上没钱了?那样大人还要去跟皇上问银子?”
“皇上内库还有多少钱外臣们都不清楚,不过老夫猜想,应该用了过半了。皇上便是因为这银子花得太快,难免有些心疼。所以才回绝了户部尚书。皇上每年都要改制,提出新的章法颁布,但这些都是要花钱的,这一点皇上也明白。你没有听到皇上说吗?等不够了再说!”
“那皇上就是愿意出银子了!”
张惟贤感叹道:“是啊,现在这个时候不出银子要是惹出什么事情更是难以收拾。皇上不过想着让下边的臣子省着点花,不要老指望着内库拨银。”
“大人高见。”
“算不上吧,至少朝中不少大臣都明白皇上的意思,你看首辅刘大人在朝堂都没有说话,说不定就是他们跟皇上合演的一出戏罢了。”
温体仁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不知如何接口。正在那找话题时,张惟贤又开口了:
“那些红毛番子怎么找到鸿胪寺去的?”
“下官也不清楚,以前都是跑到礼部来的,这回倒是给他们找对门了。”
“恩,算了,这也不是什么事情。”
两人就这样亦步亦趋的出了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