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听他声色俱厉,只得咬了咬牙,在台上盘膝坐六足蛙不敢露面,夜隐月一直遥遥站在远处,此时却跳上台来,递给他一粒雪域冰颜丸,台摇头道:“这不成。澈儿体内药力本就积聚太多……”一边说着,也不顾身边众人,便抱她倚入怀中,双掌扣紧蝶澈的掌心,微微闭目。君无语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见他运功为蝶澈疗伤,便走上几步。
他本能的想为她护法,却又想这雪域本就是他的地方,又何须自己多事……心里虽然这样想,脚下却没移动半分,定定的站在原地。雪域的笑话,今天大家是看够了,君无语的伤怀,掩在雪域之下,大约并没有人会留心罢……情到浓时情转薄,你若无意我便休……可是,惊鸿一瞥,浪子情动,谁能言休……
雪山老人看了台两人几眼,不住扼腕,终于还是转了身,庄容道:“诸位,且听雪某一言。儿年少轻狂,做事不知轻重,令雪域愧对世人,思来着实惭愧。只是几位来此,本就是看昔日雪域主人的面子,雪某便代澹台融谢过了,还请几位看雪某的薄面,莫要怪罪……只是,这几位姑娘,你们今日来此,用心良苦,拼尽全力,极是不易,不想竟成今日这不胜不败之局,雪某也是极为你们不平,可这儿女之事,当真半点由不得别人,今日,雪某便斗胆替儿做主,这几位姑娘,都送上两颗雪域冰颜丸,区区之物,还请几位姑娘莫要嫌弃……”
实则以雪域在江湖中的地位,这一众江湖女子,来此实如朝圣一般则也不至于在前几关不断有人受挫,明知雪域有心为难,却始终无人敢出妄言了。
这雪域冰颜丸纵是不送出,也没人敢当真与雪域放对雪域冰颜丸乃是天下至宝,多了一颗,便等于多了一条命。两颗雪域冰颜丸实在也算得是一份厚礼。雪山老人这几句,实是谦词,而这安排,也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确是老江湖的手腕。
忽听樱忆痕道:“。”
雪山老人道:“怎么?”
樱忆痕道:“我要的,不是雪冰颜丸。”
雪山老人一,道:“诸位上得雪域自有所求,只是雪域却未必能一一满足,雪域冰颜虽是微物,却也有少少药效,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痕听他口吻,微愣了一下,咬牙道:“不错,两粒雪域冰颜丸是微物,难免让人嫌弃。”
雪老人倒不妨她竟当面发难。语声不由一顿。却又含笑道:“樱姑娘来此之客。雪某又虚长几步几句话……”
樱忆痕淡淡地道:“我不想听。”
雪山老人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又不能与小辈计较只得苦笑道:“不知姑娘想怎么样?”
樱忆痕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澹台才是这雪域之主方才台亲口答应我一千颗雪域冰颜花地根茎。你莫非没听到吗?”
雪山老人摇头道:“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一千棵冰颜花岂不是绝了雪域这一奇花异卉?”
樱忆痕哧笑道:“雪域半山。怕不有几万颗花儿。我只要一千颗而已。前辈这般危言耸听。莫不是想要赖帐?”
雪山老人道:“这雪域地气特异,冰颜花离土便不能存活,姑娘你……”
“这是我的事。”
“不知姑娘要此花做甚?”
“这是我的事。”
“……那,恕雪某不能答应。”
樱忆痕一笑:“哦?我要你答应作甚?澹台答应的,不作数么?莫不是尊驾才是雪域的真正主人?”
雪山老人语塞,随即庄容道:“澹台融临去之时,语嘱雪某照顾儿,纵是令人误会,这个家雪某也是当定了。”
樱忆痕冷笑连连,道:“澹台如今三岁?两岁?何劳尊驾照顾?尊驾一脸道貌岸然,行事却是蛮横,实在启人窦……不管怎么说,这一千棵雪域冰颜花的根茎,我是势在必得。”她也不等雪山老人开口,踏上一步,向着台下,淡淡一笑:“雪域承诺天下,抢亲得胜,便是雪域少主的新娘……此番我抢亲得胜,澹台却在阵前转就她人。我要一千棵雪域冰颜花,这个要求,想来并不过份。若不是有此变故,我便是要二千三千还不是手到拈来?难不成雪域少主,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毁承诺不成?”
那起先开口与蝶澈说话的老者轻咳一声,问道:“不知姑娘要那根_何用?”
这老者姓温名中和,脾性也如其名,温和谦抑,与人为善,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好好先生。樱忆痕对他倒似尚存恭敬,略略弯腰,答道:“为了救人。”
温中和微微一笑,道:“姑娘当真坦然……今日,来此求亲的诸人,人人各怀心机,儿虽则向来率性,不喜深思,这次,却是选的对了。”
樱忆痕挑眉不答,温中和只是含笑,也不再说,樱忆痕等了一息,回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雪山老人道:“姑娘所求,雪域不能予。”
樱忆痕心中焦燥,恼火上来,面上却微笑道:“我只当是雪山老人在此,却原来是雪域主人到了。这口吻哪似芳邻?分别家主……尊驾当真操心,我记得,这求亲之事,也是始于尊驾吧?尊驾无事生非,一手在江湖上掀起风浪,从此是是非非,风波不断,一直闹到今天,却以这般闹剧收场,当事两人未怨半句,尊驾却不自思悔改,居然还在此大义凛然?你这种种说词,哪有半分调停之意?分明煽风点火……”
言辞冷俏,颇为无理,雪山老人再有修养,也不由动气,冷冷的道:“姑娘究竟是为求亲而来,还是为了与雪某为难而来?莫非你我尚有旧怨?”
樱忆痕道:“不敢,我只为雪域冰颜花而来。”
雪山老人薄怒道:“姑娘真当雪域之物,可以轻取么?”
樱忆痕道:“自然不可轻取,否则,我也不必直到此时,还站在这高台之上了。”
忽听澹台的声音轻声道:“雪叔。”雪山老人怔了一下,回看一眼,澹台温言道:“我之前已经答应,便给她便是……她说的也有道理,今日之事,最后胜出的,确是她。她要千棵冰颜花,并不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