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有些冷了下来。
    在场都是她们两位的粉丝，全都清楚之前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如今面和心不和，双方脸上格外古怪，以及戒备。
    程艺馨唇角勾起笑容，淡淡瞥了眼胡小涵挽着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抽出来。
    她不会傻到大庭广众下和胡小涵开撕，但也没必要配合她一起演戏，反正大家都清楚她俩势如水火的关系。
    “你们先回去吧，路上记得注意安全。”这话自然是对粉丝们说的，话里话外都是担忧叮嘱，丝毫未曾搭理主动示好的胡小涵。
    但这也没办法，毕竟没有人规定必须得搭理自己不喜欢的人，再说是她主动凑上前，这主动权就掌握在程艺馨手中了。
    而她明显不愿和胡小涵有牵扯，交代完粉丝就走了。
    这时就有看不惯的胡小涵粉站出来了。
    “真以为自己是大牌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是啊，小涵都主动跟她说话了，居然还这么傲慢，要我非得撕烂她的脸！”
    “活该糊一辈子！”
    “…”
    现场叽叽喳喳，胡小涵惯会卖惨，此刻柔柔弱弱地低下头，眼眶发红，泪水要掉不掉。故作坚强地开口：“没事的，艺馨就这个脾气，大家不要为我担心了。”
    程艺馨只差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什么叫做她就是这样的脾气，搞得好像她经常欺负人一样，而且她们也没有多熟吧，说这么些茶言茶语，也不会觉得心虚。
    她以前可喜欢手撕绿茶了，但此刻压根没功夫搭理胡小涵。一来是如今势力不够，没有话语权。二来嘛，人是不可能演一辈子的，总有一天她会露馅，那才是她最佳反击的时刻。
    于是她仅仅瞥了眼擦眼泪的胡小涵，哂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倒让胡小涵有些尴尬，本以为程艺馨会看不爽上来和自己争执呢，没成想她居然忍住了？真是白浪费了自己的眼泪。
    这只是小插曲，但也在网上招了些话题。
    比如夸赞她美貌惊为天人，真人比照片好看，又比如阴阳怪气讽刺她不尊重前辈，大小姐脾气的。
    虽然没引起什么大水花，但至少意味着程艺馨有了一定知名度。如今仅在小众圈，以后会慢慢扩散到大众视野的，到时候就是她无限风光的时候了。
    程艺馨翻看着网上的评论，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视线突然停留在胡小涵这三个字。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些粉丝和胡小涵如此近距离，难道就没闻到她身上的大蒜味？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细究，就被于导叫了去。
    “小程呐…”对方笑眯眯的，一看就知并非什么坏事。“宇泽有个行程安排，可能会缺席一段时间，我就想抓紧把你们的对手戏拍了，你觉得如何？”
    程艺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第一时间低头看剧本，发现居然是落水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顾名思义，她所饰演的梁欣欣，为了博取丁宇泽注意力，竟然不顾自身安危，故意掉入湖泊，试探他到底会不会来救自己。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此刻的男配全心全意爱着女主，自然不会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又轻松识破这是她耍的花招，所以别说救了，人家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
    梁欣欣也是此刻顿悟，自己在他心中当真是半点地位都没有，所以才有了后续一系列的黑化。
    这…程艺馨拿着剧本的手都在颤抖，满脸写着无语几个大字。
    不爱就不爱呗，爱情又不能当饭吃，这傻姑娘至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嘛？再说这剧本轻描淡写几个字，殊不知她得耗费多大的力气。
    想起那片平静无波的湖泊，程艺馨绝望地闭了闭眼睛，老天爷就不能善待她么！
    许久都未见她出声，于导也稍微敛了神色，试探着开口：“怎么，你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这位出了名的拍戏狂魔，若是他知道自己为了怕水，拒绝拍摄…怕不是得立马把她赶出剧组。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此刻天色昏暗，大多数演员全都回酒店休息，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在布置现场，倒是有模有样的。
    但这并不能减轻程艺馨的惊惧。
    她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下水，原因当然是小时候差点溺死，从此就再也未曾接触过游泳。此刻突然要她在水里拍戏…不知道现在拒绝还来不来得及。
    江月自然清楚她的犹豫和恐惧，虽然不知为何，但却不希望程艺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艺馨姐，要不我们干脆找个借口，拒了这场拍摄吧？”可信的理由很多，并且于导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程艺馨摇了摇头。
    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这是梁欣欣黑化的关键环节，自然不可能删减，她除了认命，基本没有别的办法。
    “你别告诉韩子琛。”声音有些沙哑，明显是吓出来的。
    江月老老实实地点头，心下不由感叹羡慕爱情，果真是时刻在意关注对方的。
    这时正好于导在催促，程艺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她总得克服恐惧的。
    此刻临近初秋，夜间的温度明显降了下来，他们光是站着都有些瑟缩，更别说即将下水的程艺馨。
    原本振作起来的勇气全都没了。
    “别担心，我会看着点来的。”轻盈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程艺馨抬眸看去，正好和丁宇泽含笑的眼眸对上。不得不承认男人此刻是好看的，但说出来的话就不太让人信服…毕竟和胡小涵是一伙的。
    她搞不懂丁宇泽想做什么，此刻也没心思探究这些，只勉强挤出个笑容，便自顾自地开始背台词，连个余光都没给他。
    丁宇泽摸了摸自己的下颚，心道这张脸怎么不管用了，倒是第一次见有女人不为自己着迷。
    不过没关系，等会她就会后悔的。
    男人勾了勾唇角，眼底浮现恶劣的笑意，既无辜又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