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弈珩身子微微俯下,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变了心。”
薛东篱却道:“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变,是你们要求的越来越多,不是吗……”
她顿了顿,抬头道:“小顾。”
欧弈珩的眼神一凝。
薛东篱道:“你不是抱怨我记不得你吗?小顾,其实对于你们,我一个都忘不了。”
欧弈珩的手渐渐握起,脸色愈加的低沉。
薛东篱一边喝茶一边抚摸脖子上的项圈,道:“这个项圈应该是某个符箓文明的产物,名叫禁灵锁,最强的禁灵锁,能够锁住战神级别的高手,你能够找到这个,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欧弈珩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用这个,你是不会见我的,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跟我好好说话。”
薛东篱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过去的早已经过去,我不过是一百七十多年前的一段过眼云烟,忘记我,好好生活、修炼,不好吗?”
“忘记?”欧弈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你叫我如何能够忘记?”
他的眼中是狂风骤雨:“只要我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和你一起生活的那些岁月,只要我一转身,就仿佛你还在身旁,每次午夜梦回,我都仿佛听见你在叫我的名字……”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一分,说:“薛七玄,你叫我怎么能够忘得了你?”
薛东篱抬头凝望着他,无声地叹息。
似乎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欧弈珩才将心中翻涌的潮水给压制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道:“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小顾的?”
薛东篱道:“从你在我为卢晓解毒之后,走进卧室的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小顾了。”
她伸手去拿茶壶,却被欧弈珩接了过去,替她的茶杯满上。
薛东篱喝着茶,说:“不管你们的容貌如何改变,身上的气质是变不了的。”
欧弈珩笑了起来,这次他的笑容带了几分真正的愉悦,道:“真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小顾,你到底要干什么?”薛东篱问,“你费尽心思把我抓来,不会只是想说这个吧。”
欧弈珩将手按在她的手上,轻声说:“我想要干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薛东篱脸色很是冷淡,将手抽了回去,道:“你想要的东西,170年前我就已经给了你。”
欧弈珩道:“当年你给我的是异能,你让我成了一个空间系异能者,你让我有了漫长的生命。我现在是ss级,至少能活五百年。”
薛东篱皱眉道:“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欧弈珩再次抓住她的手,说:“可是我最想要的,你没有给我。”
薛东篱摇头:“你明明知道,那些我是给不了你的。”
“可是我想要你!”欧弈珩忽然将她拉了过来,一下子吻住了他的唇。
薛东篱没有将他推开,他紧紧地禁锢着她,让她没有办法逃离。
他的吻带着一丝砂石的粗粝,攻城略地,而薛东篱只是睁着眼睛望着他。
沉默。
良久,他才将她放开,微微喘着粗气,脸色现出几分潮红。
看着薛东篱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他的心中生出一丝挫败感。
“七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伤心,“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吗?”
薛东篱沉默良久,才说:“我就是太仁慈了,才不能接受你们的感情。”
“我不想听这样的鬼话!”欧弈珩激动地道,“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生活。”
说完,他大步走出了房间。
薛东篱的眼神有些无奈。
如果现在问她,若能够再次选择,他还会不会就下小顾?
答案:还是会。
一百七十年前,薛东篱是一个女扮男装的游方医生,他走过炎夏国很多地方,救过很多人。
那个时候正是动乱的开始,到处都是饥荒、疫病,民不聊生。
有一年,他走到了上京,经过菜市口的时候,正好遇到有一家人被砍头。
那家人本是达官贵族、皇亲国戚,据说家中还出了一位皇后和好几位妃子,可谓权势滔天。
然而,他们家的皇后得罪了当今太后,皇帝死后,皇后被太后逼着自尽。
他们这个家族也被皇太后的党羽诬陷造反,株连九族。
在被砍头的那些人中,还有一个孕妇,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即将临盆,却还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向刑场。
薛东篱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在那个孕妇被砍头的时候,他使了障眼法,让人以为孕妇已经被杀,然后将她给救走了。
薛东篱带着那孕妇出了上京,在一个偏僻的小县城里定居,让她生下了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小顾。
小顾的名字是她给起的,全名是顾斯年,出自《大雅.下武》:“於万斯年,受天之祜”,意思是蒙受老天爷的保佑,她希望他能安然度过一生。
在小顾五岁那年,小顾的外婆病重。
当年株连九族的时候,小顾母亲的娘家并没有被斩杀,而是被发配去了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小顾的母亲不听劝解,直译前往宁古塔,想要见母亲最后一面。
谁知道那竟然是一个陷阱。
当初顾家全家被杀之后,轻点现场的尸体,发现少了小顾母亲,这么多年来皇太后的家族,寝食难安,下定决心一定要斩草除根。
小顾的母亲就这样被杀了。
她没有供出小顾,只说当年受了太大刺激,产下了一个死胎。
小顾自此便跟着薛东篱,做了他的随从,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在小顾18岁成年的那一天,薛东篱告诉了他母亲的遭遇。
他下定了决心要报仇,薛冬妮便给她吃了基因进化液,让他进化出了空间系异能。
他的天赋很高,25岁之时就突破到了s级,在那个年代,这个等级已经相当于国师了。
他回到了上京,用自己的异能轻而易举地收集到了皇太后家族卖官鬻爵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