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等不了以后。等这事完了,陛下回宫,必得第一时间给我一个准信!”
“啊?什么准信?”她愣住。
看吧,就知道她没放在心上!他沉着脸,双眼控诉她的无情无义,没心没肺。
瞧着摄政王这一脸被玩弄了感情的怨愤少年眼,末璃想装傻都不能。
“哦,噢!我……你……懂了,懂了!”
“真的懂了?那陛下倒是说给我听听!”王爷表示陛下前科太多,微臣不敢轻信。别想糊弄过去,给我老实交代!
“诶?这要我说什么?回去再说吧。这儿闲杂人等太多!”
“没事,他们听不见!”
听不见也尴尬呀。好吧好吧!她真是怕了他这张讨债脸。
“你放心,我懂!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嘛。我可以把话先给你撩下,我对你那是绝对有情。你放心吧!”
没想到她说出口的比他预想的还多,一下吃撑的展万钧顿时懵了。
我对你那是绝对有情,绝对有情,绝对有情!重要的事情要想三遍,想了三遍他才回过神。
有情!她终于亲口承认,她对他有情!但是,等一下……
“那么祁进呢?是比我多,还是比我少?”
一听这话她顿时急了。
“胡说什么呀!我对他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哦?哦!哦!王爷震惊了!听到这句话,比听到前面那句有情还高兴。双目锃亮发光,跟炸开了烟花似得,灿烂夺目。
要不是脸上生了冻疮,有损他色如春花的美貌,否则绝对迷死人。
“真的?”他深深的看着她,语气沙哑的问。
“真的!没有比这更真的真的!”她也回望他,语气坚定的回答。
于是乎,那双眸中的烟花再次炸开,这一回炸的比刚才更大,更炫,更灿烂。以双眼为中心,朝着整张脸蔓延开去。就连冻疮都被盖住,令人视而不见。
这情绪不仅仅在他脸上蔓延,甚至朝着四周发散,连带着她都被带动起来,心砰砰直跳,人也开始晕晕乎乎的。
稳住!稳住!
末璃一阵炫目之后,急忙忙稳住心神。妈呀,美色的力量果然厉害。尤其是这种绝色!
她现在能明白萧继远的心了,面对绝世美人的期待,着实是抗拒无力呀。
诶?这怎么感觉她是在夸自己呢?
不,这是陈述事实!
*
其后几天,展万钧果然再不纠结“儿女情长”,而是搂着她全力以赴,彻夜赶路,朝着铁犁山进发。
王爷马力开足,陛下顿时就吃不消了。
这不是人过的日子啊!一天就休息半宿,每天赶路到天黑夜深,天不亮又得上马狂奔。她浑身骨架被颠散不说,两瓣屁股反正是早就没了,麻木了,完全感觉不到了喂!
骑马这事,偶尔为之,那叫乐趣。天天骑,天天骑,骑在马背上过日子,那就不是乐趣,而是折磨。
然而末璃觉得自己也开始朝着小强发展了,越虐越强。虽然每天都是痛不欲生,可到了饭点她还是咬着牙把食物往嘴里塞,用力往下咽。哪怕刚咽下去,马屁股一颠,又从喉咙口回上来,她也毫不犹豫的再往下咽。
人是铁,饭是钢!她要多吃饭,用钢铁一般的意志锻造钢铁一般的身躯!
看着她吃饭如吃药的劲头,展万钧是万分心疼。有时真是恨不得帮她吃,要是吃到他喉咙里能落到她肚子里的话。就算不能帮她吃,帮她嚼碎了喂到嘴里也好!
得知王爷由此“爱心”,吓得末璃赶紧双手捂嘴,变成一只倔强的蚌壳。
拜托!虽然他“父爱如山”,可她还不想真变成他怀里的小婴儿喂!
以及!大家都好多天没刷牙了,太不卫生!
面对陛下嫌弃的目光,王爷表示很受伤。不过好在,很快粮食告罄!
就算王爷有心想嚼,也没东西可嚼了!
因为是冬天,又是过年,牧民们鲜少来回走动,都窝在避风处安营扎寨。
这条路虽然是祁进指引的,想必沿途必有补给之处。但其人烟稀少的程度还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上一次遇到补给站已经是三天前。
这一回走了三天三夜,却依然没有遇到一户牧民。如今粮食都吃光了,连马草也告罄,直接断顿,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前进。这不过这一回,大家伙是饿着肚子赶路。
末璃想得挺简单,饿一顿就饿一顿呗。她对祁进有信心,男神无所不能,一定会有补给站在前方等着他们。
然而很快她就知道在冬天的草原上饿一顿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那不仅仅是饿,那更是冷!
肚皮里有粮食,心才不会慌,身体也不会冷。脂肪和碳水化合物都会转化为热量,源源不断供应身体所需。可肚子里没有粮食……热量也就没有了来源,寒风一吹,如何抵挡?
而且,马儿们也断顿了。它们每天狂奔,可比人更累,更需要食物。
没有食物,人还能忍。可马,半天就忍不了。不是忍不了饿,而是跑不动了。
末璃的心就开始慌了。
怎么办?
马要是不跑了,那么在饿死之前他们还将面临一个更残酷的威胁,那就是冻死!
男神,求靠谱!
为了保存马匹的体力,展万钧率先下了马,牵着走。其他人也纷纷从马背上下来,大家牵着马,弓着背,顶着风雪继续前进。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是断粮偏逢风雪天。这雪是越下越大,而且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末璃也想下来,但被阻止。联想到自己战五渣的本质,她也没有推辞。她下去走,只怕走不到五百米就得人扶着,反而是拖累。于是老老实实趴在马背上,这样的姿势可以减少风阻,让马轻松点,也让牵着马的摄政王轻松点。
这一走就走了一天一夜,谁也不敢停下来。停下来就会被雪埋住,然后就冻死了。
一直走一直走,贺老六用麻绳把所有人的腰都系住,免得在风雪中走散。沿途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展万钧怕末璃睡着了在马背上冻死,时不时就在她脸上拍一下。
大概是王爷的手和陛下的脸都被冻僵了,以至于一个是手劲越来越大,一个是脸皮越来越厚。
等第二天天亮了,雪停了,小皇帝被一个巴掌拍醒,顶着半边肿起的脸蛋伸手一指道。
“前面……是不是有帐篷?我不是,产生幻觉了吧?”
“帐篷?”王爷把手里的缰绳一拽,翻身上马,挺身眺望。
“确实是帐篷!快,上马,全速前进!”
有帐篷就表示有牧民,有牧民就表示有吃的。陛下捂着半边脸喜极而泣,被打脸也值了。
前方的帐篷果然是一处牧民聚居地,而且还不算小,有四五户人家,上千头羊。
他们十来个人一到,就享受到了贵客一般的待遇。
*
这些牧民都是到处放牧,流动性很大。有时候为了从一个草场赶到另一个草场,会赶着羊群一直走一直走,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所以消息相对闭塞,如果没有遇上沿途马贩子盐贩子这些行脚商,就完全不知外面的世事。
所以遇上了他们这伙人,牧民们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至于想到会是鎏玥来的奸细。牧民好客,草原上生存艰难,大家习惯互相帮助。
他们当然也不会让牧民白白破费,会拿身边的事物交换。对牧民来说,牛羊和牧草是最重要的,但也是身边最多的,随处可见,并不缺。缺的是茶叶盐巴还有铁器。茶叶盐巴他们没带,但铁器都有。
摄政王还带了黄金,薄薄的金叶子。
用两片金叶子和两把上好的匕首换了这些食物和草料,还有一大包粗盐和粗茶。盐在草原上很重要,不光人需要,牲口也需要。没有盐,人会无力,牲口也会跑不动。
茶叶则是为了消食,草原牧民吃肉居多,蔬菜摄入不足。肉吃多了很容易积食,会很难受,严重的还会死亡。所以牧民家家户户必备茶叶,每天都要煮奶茶喝。一天不喝,吃饭都没劲。
人和马都饱餐一顿,又痛睡一夜。第二天天一亮,就辞行上路。
临行前,贺老六还和牧民们换了马匹。这一路他们带来的马跑的太累,再跑就废了。这里的牧民人多马也多,正好换几匹矫健耐力足的,好继续赶路。
牧民素来爱马,最见不得马受苦。贺老六花钱买了马,还免费把跑累了的马留下,可把大伙乐坏了。
要知道他们带来的马都是好马,否则也扛不住这一路冒雪狂奔。好好喂养,缓过来之后,就又是一匹好马。尤其是一匹雄马,年轻矫健,很是神勇。牧民们正愁找不到新的马匹做种,这下免费得到了上好的种马。
当然最好的还是摄政王胯下那匹,但王爷的神驹是不能随便出售的,借种更是想都别想。
对此牧民们满脸遗憾之色,临行前还不死心的把族群里最漂亮最优秀的母马牵出来溜达,想要用“美人计”,勾引神驹。
然而马随主人,神驹一脸傲慢,连看都不看这些可爱的母马们一眼,自顾自驮着主人扬长而去。
末璃骑在马背上捂嘴笑。
“你的马这么挑剔,将来可不好找媳妇!”
展万钧低头看她一眼,伸手轻抚她肿起的脸。
“全天下的母马都随它挑,有什么不好找的。就怕它随我!”
“随你怎么了?”
他哼一声,不说了。
末璃恍然大悟!好啊,他这是在嫌弃她呢!切,她还嫌弃他呢。
嫌弃就别找她呀,也不知谁死缠烂打,不依不饶!
换了新马,果然速度加快。
又赶了两天两夜的路,铁犁山就近在眼前。
一旦近在眼前,展万钧就下令放慢速度,缓缓前行。
“怎么慢了?赶紧的去找到捷径呀?祁进既然说这儿有捷径,那就必须有。”
结果她一说,他索性下令全员下马,停住不走了。
怎么回事?他这是疑心病犯了还是老陈醋又洒了?她是满头雾水。
王爷伸手一招,贺老六就立刻上前。
“派个人到前面打探一下。”
“是!”
打探?难道这里会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