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回到承乾宫,知书和小德子早得了信儿,都眼巴T3着。
先是养病,再是应差,一走就是半个多月,陈旭日在宫外边经的人和事多,不愁时间如何打发,反觉得时间过的真叫一个快,每日里没怎么着呢,一天时光悄不声的就没了。宫里边的人,却是度日如年。
小德子自跟了他,别人即把其自动划为皇贵妃和四皇子的派系中去,他的生死荣辱,自然也就与这两个关键人物息息相关。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小德子净身入宫,已经吃尽人生最大苦头,虽是侍候人的下贱差使,其中却也分了三六九等。皇贵妃在皇上的心里是头一个喜欢的,可在这偌大的后宫里头,却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身边侍候的,看着是个不错差使,其实也最容易被孤立,甚至被各宫主子迁怒,而想着法子刁难。
从前他在御前听差那会儿,各宫的太监宫女,见了他都是一副笑模样,说话好声好气的。现在不行了,视而不见的,说话不阴不阳明嘲暗讽的,旁敲侧击打听消息的……
上午那会儿,前面传来皇上宣布册立四阿哥为皇太子的消息,又说简亲王等大臣联明上奏,保荐三阿哥为太子,联系到三阿哥被认养到坤宁宫皇后名下、最近宫里暗地里流传的各种小道消息、皇贵妃的突然病倒……小德子心里一个劲犯嘀咕。
一时间仿佛没了主心骨,殷切切盼着陈旭日早日回宫。
知书忧心只比他更多。甫一见了陈旭日的面,不及说别的,一扯他的袖子就道:我去给贵妃娘娘请安。这些日子娘娘一直惦记着你,呆会儿多说几句让她宽心的话。”
薰鄂妃卧床休息,因为在寝宫,陈旭日虽年少,还是要谨守男女之防,隔着一道纱质屏风请安问好。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中草药的苦香味,刚吃了药的董鄂妃在知书的扶持下,半靠起身,声音嘶哑道:“回来了就好。我这一病,四阿哥那边,就请你多费心了,”她低低咳嗽几声,喘了一会儿,声音愈见几分虚弱,“我不要紧,有御医在,按时吃药,用不了几天就能调养过来。四阿哥可千万不能病倒……”
陈旭日赶紧答应下来。
薰鄂妃自进宫后。在这后宫中事事小心。步步仔细。因着孝惠皇后不管事。诸般事物都由她操心。原就耗费心血。不过是强自支撑。去年。接连失去父亲兄长两位至亲。生育后又失于调养。终于伤了元气。
陈旭日如何不明白这些?他一直以来很是忧心她地身体。生怕她像历史上一样。于两年后去世。现如今双方地命运已经是息息相关。她若去世。纵使四阿哥现在如愿以偿被立为太子。因其不得孝庄欢心。再有一定会崭露头角地玄在旁。将来如何。殊难预料。
他是想历史得以改变。而且历史也确实发生了改变。但是。他可不想成为别人地眼中钉。只要她活着。怎么说都是一把必不可少地保护伞。
“娘娘。这次您一定得听御医地话。配合御医地叮嘱仔细将养身体。四阿哥那边。我们大家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前几天。我在宫外边见到了您地弟弟。他很挂念您。他说已经接到旨意。圣驾六月初幸南苑。他有幸得以伴驾同往……现在已经是五月末了。您养好身体。才能一起移驾南苑。到时候方便与费扬古见面……”
突然听闻弟弟费扬古地消息。董鄂妃精神一振。知书跟着劝道:“是啊娘娘。你这几天专心养病。那些乱七八糟地事情都不要想。一切有皇上呢。皇上不是许诺说。无论如何不会把四阿哥从您身边送走吗?您就放心吧。”
服侍董鄂妃睡下。交代宫人仔细照顾着。知书和陈旭日放轻脚步出了门。往后院去看四阿哥。
“太后一点都不掩饰对三阿哥的喜欢,一边把三阿哥从阿哥所迁出,一边就要把四阿哥送进去。偏偏一顶祖宗礼法的大帽子压下来,娘娘根本反对无由。”
知书低声跟他讲了最近发生在宫里的事。
薰鄂妃那天从慈宁宫白着一张脸回来,第二天傍晚太后就派了苏苿尔过来,道是阿哥所那边已经精心做好了布置,这就要把四阿哥从承乾宫迁走。小阿哥本来在地上爬的高兴,突然被抱着要离开屋子,竟哇的一声哭起来,直哭的嘶心裂肺般,谁哄都哄不住。一夜没合眼的董鄂妃受不住,在儿子的哭声里昏了过去。
最后是闻讯赶来的皇上阻止了这一切,称隆兴是未来
,他要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并且隔天就在朝堂上,当立四阿哥做太子。
知书心里欢喜,但忧心亦占了十分。
“如今有抚养在坤宁宫的三阿哥与四阿哥分庭抗礼,虽则皇上那边主意是打定了的,可太后的力量不可小觑——”真要母子俩认真较劲,很多事情上,太后总是有办法让事情最后按她的想法来办。
陈旭日对此倒不是特别悲观。
只要顺治活着,活过顺治十八年,活到隆兴长大,一切就都不是大问题。
顺治对三阿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说的冷酷一点,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儿子放在心上,现在简亲王等人把三阿哥推到台前,只能是格外增加了顺治对这个儿子的厌恶。而且,若他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简亲王济度过世还在顺治之前,也就是这一两年的光景不致于因为他的到来,让济度也延长了寿命吧?
“太后向来都认为,后宫不得干政。这事只要皇上态度强硬,坚持到底,太后那边顺了皇上的意思,不过早晚的事。”
陈旭日在心里合计:为了自己的安危,四阿哥必须上位。四阿哥若想成为皇太子,顺治就必须在朝中有一言九鼎的影响力。而想要达成这种效果,顺治就必须要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强硬的话语权,可是要用真正的实力说话!
但是,顺治的政治能力,说实话,实在是很一般。那么,他能在中间做些什么呢?
原先的历史轨迹,并不是那么让陈旭日觉得满意,眼下,除了关心自己的身家性命,他最大的兴趣,就是改变历史。
亲身参与其中,透过个人施加的影响来改变历史,陈旭日光是想想,就有种发自内心的兴奋感。
不管哪个朝代,不管谁做国家的主人,国富民强才是硬道理……国富、民强……
就在他苦动脑筋之时,陈浩也在大伤脑筋。
盖因儿子临出门前,特意把他拉到僻静处,郑重表明态度:他现在还小,无意于婚娶事宜。
言词虽是委婉,却明白流露出,儿子对妻子擅自作主张罗给他订亲的事很有意见,并且绝对不想妥协配合。
撇开别的顾虑不谈,单单就沈芸个人来说,陈浩觉得这小姑娘人实在是不错,模样好,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俱让人挑不出错来,他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生出那么大的抵触情绪。
他并不知道,陈旭日因为个人原因,一方面对盲婚哑嫁的包办婚姻实在没有兴趣,一方面觉得自己跟沈芸俩个,怎么说呢,反正他无论如何对她都生不出一点男女之情,更无意娶一个生活理念截然相反的妻子。
虽然不清楚这些,但是在这件事上,陈浩站在儿子这边,他也不赞成儿子和沈芸的婚事。
这些天冷眼观察,陈浩对于桐和沈氏父女等人的来路有些许疑虑。
有一次他准备给伤者换药时,无意中听到那两个伤病员的谈话,虽然只听得零星半点,但是有几个关键词,却引起他的警觉:他们提到了“义军”、“孙可望”、“李定国”……
陈家是中医世家,世代以行医为生,父亲虽是宫廷御医,但一早就嘱咐过他:他们只是医者,治病救人,拿取报酬,一定要明白自己的立场。
陈浩对朝政上的事本来不怎么上心,他是个没有多大野心的男人,自问能力有限,谈不上济世救民之伟大理想,只想尽已所能,让老婆孩子过上相对舒心一点的生活。
但是,儿子跟他不一样,现在儿子的位置极其敏感,说不得就有许多人暗中留意他们一家人,若是与南明小朝廷扯上关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来想去,他决定想办法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婚事,打消妻子的想法。
他在外面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就得当差,身边环境复杂,说话做事时时得加上十二分的小心,咱们做父母的不疼他,谁还会疼他?多体谅体谅孩子吧,儿子帮咱们做了那么多,现在就得儿子济的,,,有些事,就依了孩子吧。
他在外面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就得当差,身边环境复杂,说话做事时时得加上十二分的小心,咱们做父母的不疼他,谁还会疼他?多体谅体谅孩子吧,儿子帮咱们做了那么多,现在就得儿子济的,,,有些事,就依了孩子吧。
慢慢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