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啊……”说起当年之事,卢真人一声叹息,T不到当日那只白额虎,竟有这样的机缘,能够修成千年道行。当年的事,一言难尽,若要说起来,我只是一句话,大伙儿都是被你家侯真人给坑害了,连我在内。”
金虎瞪了他一眼,竟不反驳。李大白大奇妖王,他这么诋毁你家故主,你也不生气?”
金虎扭头不答,卢真人苦笑道:“李书生,你不知那位侯真人的为人和本领,故而有此一问。此人神通广大,变化万千,耳目聪敏,心思又是极尽机巧之能事,从来都只有他占旁人的便宜,哪里有吃亏的时候?我若能害了他,也就不会在这里守阵千年了!”
李大白哦了一声:“依照史籍所载,当日确实是一位侯真人与你密谋离去,又适逢徐福出海不回,才引得始皇雷霆大怒,坑杀五百余书生。然则那位侯真人当日并未被害?”
“被害?他一早就溜了,留下咱们在这里顶缸!”卢真人愤愤:“不过,此人不甘寂寞,后来必定又在中土改头换面出世,我听他平日提及,好似要在中土寻觅一件紧要物事,那是足以翻天覆地的奇宝。”
又是一件奇宝?金一抓了抓耳朵,好象这阵子他所遇到的奇宝也太多了一点,前几天刚刚有一件炼妖壶在面前爆掉了,这高台上有一件始皇遗宝等着人去取,那位侯真人也在追寻奇宝一件?
李大白却好似乐此不疲,拉着卢真人说个不停,问完了侯真人问宝物,问完了宝物问始皇,问完了始皇再问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大约在读书人的眼中,这位亲历了千年前的许多大事的老鬼本身就称得上是一件奇宝了吧?
卢真人无可奈何,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眼角却一直在望着高台之上,陡然间脸色大变,叫道:“不好了!你们那位王爷太过逞强,触动了宝物反噬,这可要出大事了!”说罢掉头便跑,没提防金一布下的天罡地煞星阵仍在,他一头撞在星网上,像个皮球一样弹了回来,骨碌碌地滚。
金一顾不上他,转头去看时,只见那高台上风云变色,原本是黑云重重,宫室隐隐的,此时那些宫室的轮廓全不可见,层层的黑云好似活过来一样,翻番滚滚地向上飞腾,云层中间更有雷光闪动,轰隆隆的闷响不绝传来。
“卢真人,这是怎么回事?我能做什么?”金一反手一把,将卢真人抓了过来,喝道:“你别想走,倘若王驾他们下不了这高台,我也不能放过你,这条路可是你给指出来的!快快想个办法出来!”
卢真人气急败坏,叫道:“我有什么办法!这宝贝在始皇手上是威凌天下,现在虽然无主,也不是可以恃强去拿的,你家那个什么王驾自作孽,没人救的了他!”
金一还没说话。金虎从旁抄起大刀。二话不说架在卢真人地脖子上。冷冷道:“休得罗嗦。主人如何吩咐。你就如何做!不然地话。就试试你地千年道行能不能抵过我这一刀!”
卢真人斜斜瞥一眼那把刀。刀上妖气看似淡淡如纸。架在脖子上竟觉得微微生温。实则是寒极生暖。妖气地造诣实已臻化境。这一刀下去。便是个大罗金仙也得去了半条命。他如何敢试?
只得苦笑道:“我便不走。只是那宝贝一旦发起威来……”
正说间。猛听得高台上一声暴喝。满天乌云都被一阵劲风吹起。片片飞散。乱云之中一个人飞天而起。手上一团黑光硕大无比。金一一眼望过去。竟不知边际。好似那团黑光竟把整个天空都给遮了起来!
第二眼。他只觉得眼睛一痛。仿佛是从那团黑光里将眼睛给拔了出来一样。再细看。才发觉那团黑光原来也只有箩筐大小。只是黑地深幽无比。在它周围地一切都好似被它给吸过去似地。甚至包括注视它地目光在内!
“快发动天罡星位。这法宝现在无主。对天光还有些惧怕!”卢真人大概是认命了。不再想着逃跑。反而飞身跳到金一身后。向他后心一拍。
金一只觉得一股暖意从后心潜入,在体内十来处窍**游走一回便即消失,耳边传来卢真人急切的语声:“将本性真灵沿着这条线走一回,便可引动周天星斗阵法第三百四十一种变化,足可抑制住这法宝的暴走。
快!我在此千年,和这法宝斗了不知多少阵,此法决可奏效!”
金一不暇细想,迅即将金主的神力沿着那十余处窍**游走来回,手上不由自主地随之变化道诀,口中啸声
那天上星斗随之运转流行,有十余天罡星位齐齐放光雨般射下,正罩在那团黑光之上。
那黑光被星光一罩,瞬息之间放大数次,仿若一个生灵在极力挣脱加诸己身的束缚,无奈满天星光无穷无尽,连番加力之下,那黑光终究不敌,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金一手上道诀与口中啸声并作,极力稳住星光的锁镇,头也不回地问道:“镇住了,该如何收服此物?卢真人?卢真人?”
连问几声,才听见卢真人的声音:“收服不了的……这是‘大权问谁能凌驾于大权之上?它这是不得其主,才会畏惧天星,一旦得了真主,天也不在它的眼里了!”
金一一皱眉头:“卢真人,你怎么了,声音怎么不对?”
只听卢真人闷哼一声,并不说话,金虎却冷笑道:“主人,此人滑溜之极,要你催动天星镇压宝物,其实是想趁主人无心兼顾困锁他自身的星阵,好趁机溜走。
只可惜啊,有我这把刀在,他走不了!”
金一这才恍然,暗自摇了摇头,此人如此奸猾,自己一时不察,竟险些让他走脱了。
既然有金虎看管,金一也就放心,再仰头去看天上时,但见那团黑光微微震颤,悬在空中,下面竟还粘着一个人,细看之下,不是宇文直是谁?
耳边微风飒然,杨素重又出现,一见金一手捻道诀,层层星光困锁住那团黑光,面色稍定,急道:“王驾与‘大权’纠缠一处,撕扯不开,必须要收服‘大权’!你有何良策?”
金一手上不敢松劲,嘴巴一歪,示意杨素去问身后的卢真人。杨素一瞥之间,已经看到金虎的大刀架在卢真人的脖子上,心中便即了然,眼前顾不得计较这些,喝道:“卢真人,你须明白,王驾若是出了事……”
“我也不得好死,是吧?”卢真人没好气地应了,指着天上的黑光道:“你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大权’!是始皇赖以威凌天下,与天地并列的‘大权’!我一个术士,能有什么办法收服它?看你们也都是官人,几时听说过手握大权的人会俯首听命于人的?除非那是比他更高的权力!”
杨素脑中灵光一闪,一个令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念头划过心中:“难道说,这宝贝本来就是权力本身,只因始皇大权独揽,天地也为之低头,因而才有了神灵,成了一件活物?”
原本这样的念头直是匪夷所思,权力一物虚无飘渺,根本无迹可寻,何时竟会成了一件宝物,而且有自己的灵性?然而对于杨素这样的人来说,眼前现放着一个身具钱神之力的金一,钱既然可以成神,为何权力不能?
此时不及细想,他冲着金一叫道:“快用你的钱神之力,尽力侵入那团黑光中去,相帮王驾降服‘大权’!”
金一愕然回顾,用钱神之力,去降服那连天地都不放在眼里的大权?杨素把他和他的钱神也看得太高了吧!光是借助周天星斗的力量,让这团黑光安分一些,便已经是吃力无比的事了!
不料,对于杨素的这般说话,有个人却是兴奋无比:“让我来,让我来!什么‘大权’,怎敌得我的钱神神力!小辈,这是该着咱们露脸的时候呐,上上上!”
金一眉头一皱,正要反驳,肩上被杨素重重一拍,显然已经带了几分火气:“莫要迟疑,速速施为!须知古来权之行事,惟有钱可买通,使之委屈便宜,这宝物倘若真是权之为神,那么你的钱神神力断无不效之理!你放心,不论消耗多少钱神法力,大家自会为你补足!”
钱买通权?金一似懂非懂,隐约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抬头看看天上,那宇文直的半个身子都已经被黑光吞没,全身不住颤动着,好似极为痛楚。当此境地,也不容他徐徐思索,只得依旧用口中的无声尖啸操控星辰,镇锁住“大权”,双手腾出来捏起道诀,喊一声“变”!
霎那之间,金一肋生双翅,冲天而起,穿过片片飞散的乌云,直冲向那团黑光,待到了十余丈远处,掌中一翻,一整串铜钱已经握在手心。金主雀跃欢腾,源源不绝的钱神法力尽涌向那串铜钱上,只顷刻间,那铜钱已是光华夺目,犹如金阳灿烂。
金一手挥金钱,正要投出,陡然间掌心一阵大力传来,金钱竟自从他手中直滑了出去,投向那团黑光——“大权”!第四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