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晚惊吓太过,再来被海风一吹,又一路奔跑,一冷一热双重夹击之下,第二日徐璐和豆绿就双双病倒,发烧,呓语,吃药四五日方才好转,自然就延误了回乡下的时日。
这几日田氏脸色黑如锅底,进出皆带着暴躁之气,摔碗扔凳,指桑骂槐,后来在徐成荣的暴喝之下,方才有所收敛。
因徐璐病倒,所以徐成荣只得继续呆在县城里,想等徐璐的病诠愈,就动身回乡下去。
这日,田氏从外头买菜回来,一进得门来就骂骂咧咧,“这天杀的,老天不开眼呀。那姓文的势利鬼,好死不死居然要升官了。老天爷太不长眼了。”
徐成荣正坐在院子里乘凉,闻言僵直了背脊,过了会又放松下来,重新躺了下去,“文成章倒是祖上烧了高香。”想着人家步步高升,而自己却不得不回归乡下,徐成荣声音苦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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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成绩,实在是烂,是我写得不好,还是肿么的?
☆、第31章 媒婆上门
霍文泰不可思议地望着文成章:“你小子倒是行呀,居然搭上了凌督抚的门路。”他是福建布政使,在福建也是横着走的人物,可偏偏朝廷派了个空降的安国侯世子,论品秩论地位都比他高,让他苦闷无比。但这种不服气,在凌峰以铁血手腕之下,很快就老实起来,不敢有丝毫怨怼。
他在福建经营时日并不长,前后也就五六年时间,也扶植了不少官员,这些官员有的被杀,有的被凌峰重用,而文成章却因政绩平平,快被边缘化了,谁知他倒是厉害,居然闷不坑声地就要升官,怎不让他惊讶。
文成章也从督府衙门凌峰身边的秘书官沈剑鸣那儿知道结果了,据说会小升一级,正四品的官升为从三品,也别小瞧这区区一级的品秩,好些人穷尽一生却迈不出这一步呢。
文成章尽管得意,但在上峰面前,却是丝毫不敢表现出来,依然恭敬地道:“也多亏了恩师的指点和教导,才有学生的今日。恩师的大恩,学生没齿难忘。”
霍文泰捋着有些花白的胡子,很是满意文成章的态度,他也曾在凌峰面前极力推荐过文成章,当时凌峰一直没有表态,如今总算明朗,想来确实是看在自己面子上的。
“凌督抚虽然年轻,但行事做派却非常强势,连老夫都要客气三分。你在泉州成绩平平,为师仍是处处替说好话。此次能够受到凌督扶的重用,显然也是凌督扶给老夫的一个面子罢了。全章,为了你的升迁,为师可是把脸都豁出去的,你可不能辜负为师的一片苦心呀。”
文成章一听,心头鄙夷不已,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全福建谁人不知,这老头儿早已被凌峰的铁血手腕吓破了胆,如今除了拍马屁之外,也就当个应声虫了。他要是能在凌峰面前递得上话,他外甥也不可能被发配甘肃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尽管心中鄙夷,但文成章依然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堆感恩颂德的话,霍文泰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个学生还是满顺眼的。
霍文泰又以恩师兼上峰的身份,说了些劝勉的话,这才让文成章离去。
文成章坐在四人抬的轿子里,不无得意地想,这回儿子娶亲,一定要想办法把凌督抚给请来做证婚人。有了凌督抚做靠山,霍文泰那老家伙又算得什么?
……
在床上躺了数日,徐璐的风寒总算得以好转,实在厌烦了田氏一日三餐式地指责,准备领着豆绿去外头街上透透气。
在大街上转了两圈,却是无兴致,在外头捱了近两个时辰,这才打道回府。
回到租住的院子,徐璐才打开门,便发现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正从院子里走出来,并边走边对田氏说着什么,看田氏那笑得见眉不见眼的模样,也不知是捡了金子还是捡了银子。
田氏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浓浓喜气,徐璐只听到田氏嘴里如此说:“……我就知道,我们家姐儿是个有福气的,文老爷眼光也确实不错,知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不对不对,应该是知错能改,善莫大蔫……”
那中年妇人愣了愣,但很快就堆起满脸的笑说:“可不是,文家老爷那是真正的慧眼识珠的。贵府姐儿可真是有福气的。唉呀,徐太太请留步,请留步。我自己会走。”一转身,差点与徐璐撞上。
田氏一看,又喜道:“姐儿呀,你跑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来来来,娘给你介绍,这位是泉州有名的张媒婆。张大姐,这是我们家大姐儿,张大姐呀,我们家姐儿的终身大事,可就靠您了。”
徐璐莫名其妙,瞪着张媒婆,又瞪着田氏,“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田氏正要开口,张媒婆已惊为天人般叫了起来,捉着徐璐的手,夸张地道:“唉哟哟喂,这便是贵府的姐儿么?哎哟哟,还真是体面,生得也水灵,什么叫沉鱼落雁闭月差花,老婆子如今总算长了见识了。姐儿不但模样儿标正,瞧瞧这通身的气派,就算穿着粗布衣裳仍无法遮掩姐儿这令人心折的闺秀气质。徐太太,您可真是有福气,生了这么个标致的闺女。”
田氏被夸得满面生光,嘴巴几乎裂到耳根后,“哪里哪里,张大姐您过奖了。我们姐儿也就是普普通通啦。”
张媒婆张着她那血盆大口,“徐太太就不必谦虚啦,文家老爷眼界不凡,那可是少见的朝廷大官呢。文家公子又一表人才,乃福建第一才子,如今又有了功名,放眼整个福建,那可是所有官老爷梦寐以求乘龙快婿人选,那才是真正的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刚开始我还以为只有皇宫里的公主才能相佩,但现在瞧到徐小姐,这才明白,这世上能佩上文公子的除了贵府小姐外,别无二人。徐太太,您可真是福厚之人。徐小姐也是有福的,徐小姐与文公子,那才是真正的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张媒婆做了一辈子的媒,就数今日最为痛快。”
徐璐总算听出了原由,一张俏脸变得铁青,姓文的是什么意思?上个月才与她家退了婚,这会子又让媒婆上门,当徐家好欺负呀?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她怒瞪着张媒婆,喝道:“死婆子,你别胡说八道。我与姓文的早就解除了婚约的,什么时候又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了?说谎也不打草稿,当心下十八层地狱。”
张媒婆愣住,一时之间不明白徐璐这话里的意思。田氏却赶紧拉住徐璐,把她往里头推去,嘴里并斥道:“小孩子懂什么?媒约之言,父母之命,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了?姑娘家的,还要不要脸面?快进你的屋去。”
徐璐不肯进屋去,大声道:“娘,这媒婆是什么意思?”
田氏陪笑道:“当然是为了你的婚事呀,放心,不会把你嫁到乱七八糟的人家的。你娘我虽然平时候性子急躁了些,但仍是一心一意关心你的,如何会把你推火坑的?放心放心,娘不会害你的。快进屋去,我送送张大姐。”田氏人长得壮实,再来人到中年又发了福,块头更大,徐璐一个小姑娘,娇娇弱弱的,哪敌得过她的力气,差点被田氏给推翻在地。
那张媒婆见状,还道是这个姐儿拿脾气呢,也没在意,小姑娘嘛,又生得好看,有傲气是正常的。她做过媒的姑娘,不管出身高低,只要生得好看,都有几分傲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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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凌峰给和护身符
媒婆走后不久,徐成荣也从外头回来,他已经与车马行的人说好了,后天上午就过来,他现在得再去采买些乡下人少见的果子糖果什么的,好带到乡下去分给族人亲友。因为身上带的银子不够,于是又折了回来,便见田氏那眉飞色舞的面容,不由奇怪,“拾了金子还是银子,看你高兴成这样。”
田氏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捉着徐成荣的手,道:“老爷,好事,大好的喜事呀。”然后把张媒婆的事儿说了出来,也不看徐成荣瞬间疑惑铁青的脸,兀自道:“姐儿可就是有福气的。那文家如今又跑来正式提亲了,还带了五百两的银子,说是作定金。老爷,你说是不是喜事儿?”田氏是真的高兴的,文家人先前跑来退婚,让她倍觉没面子,也心痛得半死。她已经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如今文家人又来给了她这个惊喜,听张媒婆的意思,只要徐家同意嫁女,婚事立即办,并且文家还会拿出不低于三千两银子的聘金。老天,三千两银子呀,这要种多少年的地,收多少年的谷子才能挣回来呀?不愧是文家,果然大手笔,气派。
徐成荣却是勃然大怒,痛骂了田氏一通,说她见钱眼开,人家区区几百两银子就把她收买了。也不想想,先前文家带给他的羞辱,这辈子他都不会忘掉的。
田氏赶紧解释说,“咱们璐姐儿无论是模样还是手上的本事,都是有真章的。我想文家也是后知后觉发现璐姐儿的好处,这才想要重修旧好。老爷,人非圣贤,熟能无过?文家知道错了,立及就来纠正,还许诺了这么多的好处,咱们也不能太过迂腐不是?”
徐成荣虽然在官场上混得不如意,好歹还活了一把岁数,与文家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是什么样的德性他还不清楚么?田氏的话他压根就不相信。
如今文家大张旗鼓地跑来提亲,还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的订金来,本来就诡导。他徐某人的闺女确实优秀,但也还没优秀到让那种势利小人舍弃脸面的地步。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
为了表示对徐家闺女的重视,文成章父子亲自去督抚衙门拜见凌峰,耐何凌峰并不在府衙,也就作罢,在衙门附近找了个客栈里,等待张媒婆的好消息。
文成章要升官了,消息是沈剑鸣那儿传出来的,那肯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让他对儿子和徐家小姐的婚事期待起来。
这时候,他正与文继轩在客栈的房间里下围棋,一边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文继轩,“凌家人重情,此言果然不假。徐家人也挺幸运的就是了,靠着平阳郡主生前积下的恩德,只要凌家不倒,徐家靠着凌家,也依然能够吃香喝辣。所以继轩,以后娶了徐家小姐,可以好好待人家。”
文继轩恭敬地道:“是,孩儿谨尊父亲教诲。”
文继轩慢条斯理地落了个子,又一脸成竹在胸地道:“都这个时候了,想来张媒婆也该回来了。”
“儿子出去瞧瞧。”文继轩也有些迫不及待,等下了楼来,果然就瞧到了从外头进来的张媒婆,赶紧迎了上去。
把张媒婆迎到楼上屋子里后,张媒婆把徐夫人的态度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在文成章矜持得意的笑容下,又问了句令文家父子豁然变色的话,“我说文老爷,徐家闺女说早就与令公子解除了婚约,这是怎么回事?”
凌府,凌芸笑问凌峰,“既然已经找到了平阳郡主的后人,咱们是不是该动身去拜访徐家?”
凌峰瞟了姐姐一眼,淡道:“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已经让人给徐成荣安一份漳州刑厅的差事。”
“这个我知道。只是,徐成荣半分背景都没有,你让他去担那个得罪人的活,也不安好心呀。”据说徐成荣性子刚硬,宁折不弯,这样的人,遇上伯乐还好,可以如鱼得水,万一上峰不是他的伯乐,徐成荣的差事也干不长久的。
凌峰挑眉:“就因为此人没靠山没背景,所以我决定给他一道护身符。”
凌芸来了兴致,“快说,什么护身符。”
凌峰拿起茶杯,缓缓喝了口茶,这才悠悠地道:“我凌某人的岳父。你说这道护身符够让他防身吧?”
正在喝水的凌芸一个没能忍住,“嗤”的一声,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幸好她没有对准凌峰的脸,不然绝对会喷他一头一脸。
凌芸捏着脖子,咳得撕心裂肺,凌峰满脸的无耐,姐姐没有喷自己满面的茶水,但他的鞋子却糟了秧。
凌芸好容易才压下咳嗽,脸红脖子粗地问:“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吧?”
凌峰一本正经地道:“是的,不信你出去瞧瞧。”
凌芸果然让绘妍出去瞧瞧,太阳是否真的从西边出来了。绘妍进来,也是一本正经地说:“回夫人的话,太阳确实在西方。但是否从西方出来,奴婢就不清楚了。”
凌芸点头,问:“真的决定了?”
“嗯,决定了。”
“你不是说不想再害人吗?”
“姐姐不是说这丫头胆子大嘛。”
“万一人家小姑娘不同意呢?”
“她父母会同意的。”凌峰说得非常自信。凭他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妻子没有?徐成荣再是清高,也万万不会拒绝的。
凌芸说:“我倒是不担心徐家人会不同意。我只担心的是,徐小姐知道你的秘密,会嫁给你才怪。”躲他都来不及呢。
凌峰笑得神秘,“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只有等到了洞房花烛夜里才会知道真相,但那时候,后悔也晚了。
凌芸很快就回明白过来,替徐家小姐掬一把同情的泪水,“虽说小姑娘胆子大,但你也不能真的强迫人家。小姑娘可经不得接而再三的吓。”
“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凌峰并不以为然,那小丫头胆子可大着呢,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要不是吓得尖叫着逃跑,就是当场晕厥过去,哪像她,还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再逃跑,发现自己有松动的迹像,赶紧求饶,还讨价还价,懂得讲道理。如此聪明又有眼色的小丫头,他相信,就算处在逆境之下,相信她依然能够安然存活的。更何况,他是存了心要与她过日子的,哪会故意去吓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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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中秋节快乐。
☆、第33章 寸土不让
凌芸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徐家小姐能够在弟弟虎口下逃生,本身就是一道奇迹。或许,让她嫁给弟弟,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徐家小姐已经知道了弟弟的秘密,那他们就不必再对她隐瞒事情真相,好生与她讲讲道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定就会消附她的恐惧,再来据弟弟所说,这丫头聪明胆子又大,还会察颜观色,想来也是个识时务的,嗯,这样一想,凌芸也觉得徐璐是再适合弟弟不过了。
“什么时候去提亲?要不要写信告诉给爹娘?”
“我已经请了本地的官媒,明日就过去说媒,爹娘那儿,就麻烦姐姐了。”
凌芸点头,“请官媒好,嘴巴紧,人也牢靠。只是,谁去提亲呢,爹娘远在京城呢。如何替你上门提亲?”
“不是还有姐姐么?长姐如母嘛。”
凌芸哑然,“那也行。”其实她也想亲自瞧瞧那徐家小姐。
徐璐并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这时候的她,正恶狠狠地瞪着田氏,冷声道:“我是元配嫡女,你虽是继母,在父亲不同意的情况下,你再一意孤行,强行把我嫁去文家,是为居心叵测。是要被截脊梁骨的。”
田氏气得差点跳起脚来,嘶吼:“你个丧了良心的,你那短命娘早早就死了,都是我一把尿一泡屎的把你拉扯大,我虽是继母,却也亲自抚养你长大,你敢对我这样说话?你的孝道哪儿去了?”
徐璐寸理不让,“继母就是继母,我孝顺你也是应该,你若是侍候好了父亲,我自然要孝敬你。父亲并不同意我嫁给姓文的,你却一意孤行,万一把父亲气出好歹,就是违逆,父亲完全可以休掉你。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可知三从四德?”
田氏吼道:“放肆。我是你继母,也是长辈,你胆敢纵容你父亲休掉自己的继母,要反天是吧?顶撞继母,忤逆长辈,好好好,璐姐儿果真是好样的。你不嫁是吧?好,现在我就四处宣扬,咱们老徐家出了个厉害的闺女,顶撞继母,出言不逊,不顾孝道,看谁还敢娶你。”
徐璐冷冷地道:“我固然嫁不出去,你也别想好过。虐待元配嫡女,强迫元配嫡女嫁给一个势利小人,再四处败坏嫡女的名声。二妹妹有你这样的母亲,这辈子也别想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