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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元和二年七月二十六,是我出嫁的日子。皇历上清楚地写着诸事皆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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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得早,喜娘早就预备好,穿好嫁衣,便一任她们在我头上摆弄。说是起得早,其实不如说只是眯了会儿,突然间,心头有些不太一样的感觉,手上的锦帕被我拧着,一个结又一个结。坐在妆台前,周身尽是忙碌的人,可我却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感受。红叶不断进出忙碌,喜娘这里也乱作一团,一会儿要找这个,一会儿要去布置那个。我只是看着,我只能安安静静做我的新娘。这种感受很难表述,心跳得有些快、有些急促。呵,也许我是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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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上红盖头的瞬间,我的心突然静了下来,跟随着喜娘,再由凌云背着,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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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谢谢你。”我伏在凌云的背后,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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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继续走着,耳边的声音越发热闹起来,鞭炮响起,我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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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一小段的花轿之路,我坐在里面,不禁莞尔,原来坐花轿就是这样的感觉啊,软软的座椅,颤颤的轿身,摇摇颤颤,心也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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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便到了,我听得外面再次响起鞭炮声,孩子们的笑声,赞礼的声音,好有意思。只是平时一贯淡定的我,竟也有些担心——我,不会出什么错吧,昨夜仔细背过的应该没忘记吧?接着又安慰自己道:“没事的,凡事都有喜娘在,她会提醒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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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甫定,轿子便到了王府门前,鞭炮声过后,一阵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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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过后,子轩踢过轿门,我便被喜娘引下轿子,手中的红绸握住,虽然没有见到他,虽然听不到他,但我知道,这红绸的另一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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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府里,周身虽然热闹,但没了外面的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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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公公先是宣读了太后的懿旨,接着便是大片的赏赐,又接着便是皇上的赏赐。我知道,太后并不喜欢我,也许她现在只是没有心境来这样喜庆的场面,但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毕竟,她是子轩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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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毕之后,我被送入洞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心瞬时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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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这就是成亲了么?我终于嫁给他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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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这儿,我不禁笑了,难道原来我心里就这样想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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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他带我去西湖,清楚地记得那晚的醉清风,清楚地记得他坚实的臂膀,温暖的双手,终于成为我一生的守候。脑海中回想起这些日子的一点点一滴滴,虽只经过了一年不到,但仿佛经历了几世浩劫,难道今日才是佛家所谓的修成正果?许多事情,我不清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今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从此,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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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红红的盖头,看着外面模糊的一切,我知道,这都是他为我布置的,一阵幸福洋溢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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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一声,门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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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喜娘先行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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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紧,思绪瞬间中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手只是拽着裙角。透过红绸,我看着他缓缓走近,淡淡的酒气飘来,此刻的他熟悉的气息微带着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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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气,听喜娘说道:“请王爷掀开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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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开红盖头的那一瞬间,我对他一笑,他有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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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适时地提醒道:“请王爷与夫人共饮合卺酒,从此和美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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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然回神,笑了笑,我站起身,与他四目相对,我喜欢看他这样看着我,有些傻傻的,不是那个什么都知道的睿亲王,不似那个温润的子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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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喜娘手中的酒杯,交杯而饮,心中满是幸福的喜意,酒刚刚下肚,有些辣辣的,他把酒杯递给喜娘,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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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祝王爷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众人躬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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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刚刚酒的缘故,我听到这句话,脸上一红,抬头看着他,他也笑意盈盈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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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一声,门被合上,他凑到我耳旁,轻声说道:“筱言,你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