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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海棠(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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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的连绵秋雨,秋意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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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雨天,身子处处不舒服,半夜总是睡不好,心口闷闷的,偶尔隐隐地疼。不过白天就好得多,我没有告诉小青她们,免得无谓地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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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雨水冲刷着庭院的青石地面,漫过了院子里的花草,小青和小荷并着其他人全力救护着它们。而我却一心惦念着这盆海棠,本来前几日还好好的,这几日的雨水也未曾淋到它,其他的花花草草都逐渐健旺了起来,独独它,却总是蔫儿着。花匠说,可能是久不见光的缘故,也可能是太长的日子未得照料,所以才会是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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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乔师傅明明说是有救的!”心里一沉,难道这海棠我无任怎么都养不活么?新来小花匠见我这般着急,垂手立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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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我挥挥手,看着渐渐枯萎的叶子,本已微绿的,现下又变成憔悴的黄,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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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王妃的话,奴才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奴才的师傅给了奴才好些花草栽植的书,或者可以寻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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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快些给我拿了来!”心想或许还有希望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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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匆匆离去,我才转过头,心里稍稍安定,对着那盆海棠小声呢喃道:“你要好好地活,知道么?你一定要好起来,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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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不着急了,竟对着花草说起话来了?”小青手里拿着几本书笑着走了进来,走到我身边把书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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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起身来,对她道:“石伯说过,只要你用心待它们,它们自然会长得旺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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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伯?”小青蹙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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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忘记了,”接着看着那海棠,低下头来,“我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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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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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我摇摇头,看着手中的书本,对她道,“你去忙你的吧,我看看有没有法子救这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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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青点点头,又喃喃自语道,“满园子的花也没见你这么着急,独独这盆花你这样上心,它就看你这痴心一片也得好起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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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愣,“痴心一片?”亏她想得出来,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翻查了半日的书籍,只觉得隔行如隔山,以往学的植物早已尽数交还给了老师,这会儿看着这并不简单的文字,我只是头疼。“德福,你能看懂么?”揉揉眉心,接过小荷递过来的茶杯,我问着府里的小花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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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我,摇摇头,“师傅这几日告假回乡了,或者王妃可以等师傅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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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啜了口茶,眉头再次蹙起,“再过几日?再过几日我怕这海棠就救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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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这花很重要么?是王爷送给王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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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一怔,没有回答,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小荷接过茶杯,对那小花匠使眼色道:“王妃自有自己的理由,哪里有你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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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匠旋即跪了下来,忐忑不安地回道:“王妃恕罪,奴才不该多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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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回神,摆摆手,“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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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匠急匆匆地走了,我又想起刚才的话,这海棠怎就变得这样重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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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终究是亏欠了他的,我终是要负了他的。我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但我能做的只有把他的这盆海棠养好,看到海棠好好的,仿佛就觉得他也是好好的。也许,这海棠,早已不是简单的海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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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摇头,不再深想,册子翻到最后几页,我的眼睛却被抓住,原来这里竟然还有海棠花的故事,才知道,这花竟然有那样凄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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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游和唐婉被逼分离时,唐婉送陆游一盆秋海棠。陆问:“这是何花?”唐回答:“断肠红。”陆游纠正说,应该称它相思红。陆游外出,就托唐琬代管。十多年后,陆游回家,游至沈园见到一盆秋海棠,便问园丁:“这是何花?”“相思红。”“此花何来?”“是赵家少奶奶委托代养的。”陆游不禁痛彻心扉:“此花应名断肠红。”沈园往事的结果令人心伤,相思终究是要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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