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城墙就修城墙，干嘛偏要自己给自己擦粉往生意圈上套？天底下有谁听说过做的大买卖是修城墙来着？花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去砌墙，还非要自我标榜是干大生意的，这滑稽的李上校同志可真是笑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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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成被众人笑得略有些恼火，忍不住大喝了一声：“都别他妈的笑了！有个狗屁好笑的？老子今天破例给你们讲讲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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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大哥，啥子叫经济学？它是能吃还是能骑呀？”陈玉成问，又引起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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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校对这位拜把子兄弟倒显得格外宽容，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而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所谓经济学就是做生意赚大钱的学问。这个学问里有一种理论，叫做群聚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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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等秀成，让我听明白了你再往下说行吗？”大美女洪宣娇又出声打断了李上校的谈兴，“你适才说‘群居’？什么叫做群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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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美女一直以来都是这副脾气，不懂即问，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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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居？童阿六和撅牛好象也似懂非懂，但隐隐约约觉得这个词不怎么文雅，听着有那种猥亵嗳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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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芈谷强忍住笑，转头避开洪宣娇询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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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群居’不是好听的话对不对？”大美女眼睛将众人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李秀成脸上狠狠地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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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校顿时回想起自己深受其荼毒的冰火神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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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想斟酌几句通俗易懂的词汇生动形象地好好为大美女讲解一番这个“群聚”效应，猛听得粗豪大汉罗大刚用力一跺脚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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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拉不下面皮讲，反正我老罗天不怕地不怕，那就由我来说好啦！对不起洪姑娘，我这里得罪先赔不是了——这个‘群居’它不是一句好话，大概意思是说一大帮狗男狗女成天乱七八糟地睡在一起……不对呀李兄弟，修城墙也可以分开来睡呀，为什么非要求大家不清不白地‘群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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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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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真是洪宣娇他三哥信仰的东东——上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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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该轮到上校爆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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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直笑得前仰后合，脸发麻，受伤的屁股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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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狂笑了好几个回合，上校这才勉强收敛纠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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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罗解释的不对，老子指的并非群居而是群聚！”他停了一下忍不住还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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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帮大清朝的人民群众啊，思想意识比那些现代时尚青年还他妈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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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这里女少男多，就算真的要‘居’也是你老罗和三娘‘双居’，照你说的男女胡乱群居，三娘那么出众的一位美人谁看着不眼红啊，那你老罗岂不是亏大发了？所以你要起模范带头作用——提倡同居，反对群居！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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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明显带有调侃玩笑的意思，在场的人除了苏三娘被点破了心思有些羞怒之外，大伙都跟着笑起来，同时明白了修城防不一定非要“群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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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讲的‘群聚’用简单的话来打比喻，就好象……就好象村里的乡亲们逢年过节赶庙会，假如附近一连有好几场庙会，他会选择去哪一处呢？自然是最热闹、光临的人数最多的那个地方啦！——这就是群聚效应，不是他奶奶的大家没羞没臊统统捂个大被睡到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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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伙皆被他逗得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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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秀成，为什么‘群聚’了就成了大买卖，就能赚大钱呢？”大美女洪宣娇还是那样不耻下问，“如果我们真拿得出三十万两银子，不用来修墙也不必‘群聚’，不等于是把这三十万两先赚到手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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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洪宣娇讲得很在理，大伙也都存了和她一样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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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大有不同！”李上校不厌其烦地做说明，“打仗不是他娘的居家过日子，三十万两够一家人吃几十辈子了。我们的部队还要不断扩充，从目前的2000人增加到几万人、几十万人……请问三十万就算省吃俭用，也总有花完用光的时候，因此我们现在就要未雨绸缪，摸索探讨一些能经常性赚钱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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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依然朝天翘着屁股，和先前赤光光有所不同的是，大美女为了不令苏三娘见了尴尬，便找来一只斗笠扣在上校的屁股上，使得此刻趴在床上发问的李上校看去一个身子却长了两个脑袋，活脱脱的一具双头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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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众人对这头“妖怪”的高谈阔论却听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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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投入十五万去整修城防，估计再让县衙凑出五万应该问题不大，二十万两银子的工程，成千上万的工匠劳力，这还不是一笔大生意吗？开采石头的，挖坑填土的，提供粘泥木材的，泥瓦匠、铁匠、木匠、篾匠大汇聚，他们为县衙做了工领到工钱，总要吃饭喝酒穿衣逛窑子吧？这就带动了城里城外那些买卖人家，开杂货铺和茶店的，开客栈酒楼的，卖猪肉鸡蛋的，开赌局的，倚楼卖笑赚取皮肉收入的，甚至卖布匹瓷器给这帮人买去捎回到家里的，赁房收租的，卖凉水小吃的，修理铁具的，套马车往来运货拉脚的……你们大家算算这是他奶奶的多大一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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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所有人面面相觑，让李上校掰着指头这么一细数，还真是挺吓人的一幅热闹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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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仅仅是开始时的一个大概！桂平周边为两广地区的重要粮食产地，一年一度的粮食交易时节马上要到了。届时两广、两湖甚至云贵川的富商巨贾云集到桂平，又要双手奉送多少银两给我们赚？附近几个州县山区多得是煤矿铜矿铝矿，那些矿主们捞了大把的银子正愁没处去花呢，咱在桂平为他们准备了如此热闹好玩的去处，他们会无动于衷？这些有钱的财主来了一看桂平这么红火，赚钱的生意彼彼皆是，他们肯睁着眼睛白白错过大好的赚钱机会？而一但他们投资开买卖，周围那些府县的商家就甘愿眼瞅着银子不过来分一杯羹？……等到了那时候嘛，哈哈！奶奶的，想想都叫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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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奋的可不单单是讲得口舌燥热的李某人，屋子里的众人包括最沉得住气的芈谷，均被上校一番极富煽动性的口头描绘而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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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的主意不错啊！”陈玉成的马屁功力明显见长。“你刚才说投入三十万银两，这才用去十五万哪，另外那一半怎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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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来盖商铺开店面嘛！”李上校脸上流露出一丝阴险和狡黠，“桂平即将变成商业重镇的计划目前只有咱们心理有数，外人都还他娘的蒙在鼓里，如果我们提前下手选定城内最好的地段、最容易来钱的行当，大肆开买卖做热门紧俏生意，等将来城防工程一动工，成千上万的人潮汹涌而来，到那时候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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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就是群居的好处呀！看来上校关于群居的倡议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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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众人沉浸在一片对群居美好生活的憧憬与神往之际，从一进门就没吭过气的管帐先生“锅盖”郭松果的一句极其扫兴的问话，一下子便让大家彻底泄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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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三十万两的银子从哪儿弄来？不瞒诸位，不要说三十万两之巨，你们就算现在让我马上拿出三万两，也够我费心头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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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伙都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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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呀，想得再美说得再好，到头来少了银子还不全是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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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大伙几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李上校，仿佛从他那张白净的面皮上就能找到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