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龙飞和楚天都的心猛地被什么揉了一下。看我就去
“不会是那个卫生厅厅长华心红家的吧?”楚天都气沉丹田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可不就是老华家的。老华家几代单传,好不容易添了这个孙子,多好的一个孩子,见谁都打招呼,哪一天不让幼儿园的老师表扬?奖状都堆满了一箱子。唉哟,真不知道遭哪门子孽了,前几天一上街,就让一辆什么宝马撞了,那畜生司机撞了还倒车再压一下,好好的个孩子,就这么一下子没了,前天的报纸都登了这事的。老天爷也瞎了眼啊!”老大娘突然面容狰狞地说道:“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活够了,要是让我撞上那畜生,我非一口一口地咬死他!畜生!”
孟龙飞和楚天都同时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不断有人在狞笑,然后眼前是一片一片的血红。
孟龙飞和楚天都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两人正径直向着小巷的另一头快步走着,两人的身子都像打摆子似在哆嗦着。
“天都,如果我们这个时候遇上华厅长,你就马上掐死我!”孟龙飞用命令的语气对楚天都说道。
“孟哥,真要是遇上华厅长,还是你掐死我吧。你当过特种兵,心理承受能力比我强。”楚天都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没出息,还当过兵的人,动不动就哭鼻子,咱军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孟龙飞咬牙切齿地骂。
“孟哥,你别说我,你有种别把牙咬得跟划玻璃似的。”
孟龙飞和楚天都一口气走出了四五公里才停,两人确信,在这里绝对遇不上华心红了。
孟龙飞看见路边有堆建筑工地遗弃的废砖,孟龙飞扭头冲楚天都凄然一笑:“天都,你捡块砖砸我,我会痛快一点。”
楚天都也淡淡一笑:“孟哥,还是我们互相帮助吧。”
于是,两名退役军人,在路边玩起了头顶碎砖的绝活。
站在路边,楚天都冲孟龙飞一抱拳:“兄弟,请了!”
孟龙飞也一抱拳:“请!”
“我让你救禽兽!”楚天都抄起一块红砖“呼”地一声盖在孟龙飞额头上,红砖“嘭”地应声粉碎。看我就去
“我让你救这混蛋!”孟龙飞也是一砖头冲楚天都脑门拍去。
“我让你不把事问清楚!”
“我让你往战友心窝里捅刀子!”
“你混蛋!”
“你白痴!”
“你猪头!”
……
“你狗东西!”
“你狗日的!”
两人不知道骂了多久,一直骂到路边找不出一块稍微完整的砖块,两人才停下来,相视一笑,心情舒坦了许多。
“好!”
四周想起一阵掌声,然后间杂着了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孟龙飞和楚天都扭头一看,周围居然聚集了五六十人,有的人在鼓掌,有的人正向自己的方向扔着硬币和纸币。
楚天都哭笑不得地对孟龙飞说道:“孟哥,感情他们把我们当成街头卖艺的了。怎么办?”
孟龙飞冲四周的人抱拳笑笑,小声对楚天都说道:“我老爸说过,见钱不抓,不是行家。捡钱吧!”
楚天都马上和孟龙飞弯下腰在地上收庄稼似地捡起钞票来。
楚天都一边捡嘴里还一边不停地自言自语着:“发了发了,又一张十块,发了发了,又一张五块!”
捡完钱币,四周的人群也散了,孟龙飞和楚天都把手中的钱点了点,楚天都欣喜地说道:“发了发了,三百多,这出场费够高的!”
孟龙飞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半了,追悼会肯定结束了,这时候华厅长应该不会再出来的,我该回去开我的警车了。”
嘴上这么说,孟龙飞和楚天都还是神情紧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向警车前进,还好,一切顺利,直到两人钻进驾驶室,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
车发动了,孟龙飞和楚天都一起松了口气。
孟龙飞突然想起了什么。
“天都,你刚才用砖砸我的时候,最后一句是怎么骂我的?”
“你混蛋!”楚天都低头想了想。
“不对。”
“你傻瓜!”
“也不对!”
“你猪头!”
“不对不对!”
“你狗日的!”
“对对对,我狗日的。不对,你才狗日的!我的意思是说,你还记得华厅长让我们带一句话给赵局长吗?”
“没错,就这三个字!你说,华厅长怎么就凭白无故地要骂赵局长吗?”楚天都疑惑地问道。
“我想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们赵局长跟华厅长是战友,华厅长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赵局长不会不知道,他自己没脸去求华厅长帮忙。赵局长也知道,如果我们知道华厅长家里的事,我们肯定不会去开口求华厅长,所以,干脆对我们什么也不说,把我们蒙在鼓里,拿我们两个笨蛋当枪口用。华厅长知道我们是赵局长介绍去的,既要卖他的人情,又要卖我们两个当兵的人情,华厅长也肯定会想到,我们要救的是什么人赵局长不会不知道,但碍于情面和不救治的后果,华厅长不得不亲手救治自己的仇人。赵局长这是把我们两个当刀子逼华厅长就范,赵局长这招可太毒了!”
楚天都忿忿地一捶驾驶台:“你们这局长,还真他妈狗日的!太阴险了!”
“背后说人坏话好像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吧?”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孟龙飞和楚天都身后响起。
孟龙飞和楚天都吓了一大跳,孟龙飞赶紧一脚刹车,扭头一看,眼前一晕。
赵义贵赵大局长居然就坐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在车上!”孟龙飞张大嘴巴说道,“我明白了,你刚刚参加了华厅长家的追悼会。”
“没错,一出来就看到我的车了,所以就上来睡了一会的午觉。没想到正好就听到了一段恩将仇报的对话。唉,这世道,好人难当啊!”赵义贵靠在座椅上狡猾地笑着。
“你帮了我们,我们承认,我们也感激你赵大局长,可是,你不仅在我们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还让我们在华厅长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我觉得,我们做得太过分了!”孟龙飞的“我们”包括了自己、楚天都,还有赵义贵。
“哟哟哟,心口痛了,你孟龙飞平时一向不是没心没肝没肺的吗?”赵义贵见孟龙飞并没有为自己的玩笑话动容,于是正色说道:“军人的职责是什么?就是挨刀!为了国家、社会和人民,军人不仅要随时准备在身体上挨刀,还要时时刻刻准备在心口上挨刀。你这就叫痛了?华厅长叫过一声痛吗?我那战友刘忠孝隐姓埋名十几年有家不能回有娘不能见叫过一声痛吗?一点面子的事就心痛了,果然是和平年代没见过战场的新兵蛋子!”
赵义贵的话越说越重,重重地击醒了孟龙飞,是啊,整个手术过程中,受伤最深的是华厅长,可华厅长却丝毫没让自己的情绪影响自己的工作,甚至没有露出丝毫情绪,自己的心理素质在华厅长这位老兵面前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想到这里,孟龙飞心中对华厅长这位老兵更加增添了一分敬意。
看着孟龙飞的脸色逐渐舒缓,赵义贵一拍孟龙飞的背:“打起精神来,我还赶着到交警大队去。”
楚天都听赵义贵这么一说,马上也一拍孟龙飞的肩膀:“孟哥,我也得上班去了,再不上班赚钱我一家大小都要喝西北风了。”
孟龙飞把警车停在交警大队的停车场内,赵义贵一下车就坦克一样虎气十足的直奔交警大队的监控室。
交警大队队长孙一鸣早已在监控室恭候多时,一见赵局长进来了,脸笑得眼睛都两条线了,冲上前抓住赵局长的手上下大幅度摆动:“热烈欢迎赵大神仙亲自下凡。大家鼓掌。”
监控室里响起一阵稀疏的掌声。
“行行行,少贫了,把案情说说吧。”赵义贵不耐烦地一挥手。
“好的。”孙一鸣的脸色严肃起来。“从本月20日起,我们就接到群众举报,有人经常凌晨两点在市里的几条主干道上飙车,但我们的监控录象却监控不到任何影像。后来我们派出人员实地观察,的确发现有人在凌晨两点飙车,我们的人用雷达测速仪测速显示,速度超过了150。”
“150!开火车还是开飞机呢?这要是撞了人或者是车撞什么地方,开车的被撞的都不用抢救,直接送火葬场得了。”赵义贵愤怒不已。
“就是因为速度太快,所以我们A城的监控器都录不下来,我们装在路口的监控器监控的范围只有30米左右,这车的速度每秒就有58米。所以,只有在慢镜头中,这辆车才能出现一两幅画面。现在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这辆车还没给我们惹任何麻烦,不过,如果不把这司机抓住,这绝对是我们A城的一颗定时炸弹。”孙一鸣边说边让技术员小张放了两张模糊的画面,赵义贵只看见了一辆小车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