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登上了才女榜啊。”皮皮和掌柜的同时说。
“才女榜,那是什么东西?”我听得一头雾水。
皮皮白了我一眼:“你来石头城比我还久,我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孤陋寡闻。”
我笑着承认,“不好意思,我的确孤陋寡闻了,可以麻烦你给我讲解一下吗?”
皮皮说:“这个还是请掌柜的来讲吧,榜也是他看到了告诉我的。”
掌柜的笑呵呵地说:“是这样的,本城每三年有一次才女评选活动。初选100名,复赛20名,最后的决赛由皇后亲自主持。参加初赛必须有人推荐。在现在的初选名单中,就有桃叶你的名字,你的推荐人来头也不小哦。”
我心里一咯噔,猛地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问:“谁呀?”
千万不是要他才好。
“就是你的东家卫夫人啊。”
我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谁推荐我都好,只要不是他。虽然我并不想参加什么才女选拔大赛。
只是,卫夫人推荐我,就不怕别人笑话?我一个打杂的丫头,出身低微不说,更谈不上有什么才。我好像从没做过什么诗啊词啊的流传出去吧?这样也被冠上才女之名,哪些出身显贵的真才女们会抗议的。
不过,“既然还是初选,怎么又有第六名之说呢?”这讲不通啊。
掌柜的告诉我:“初选榜单就挂在各处城门口,下设投票处,你现在得票第六。”
原来是这样。现在的问题是,“那是多少票呢?”
“六百多票了。”
掌柜的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天那!”我吃惊得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这事越想越蹊跷了。我来石头城统共才半年,认识的人都没超过六十个,怎么可能有六百多人投票给我呢?这整件事给我的感觉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想要把我顶上去。虽说对我不是什么坏事,但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呢?最终想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
皮皮和掌柜的却兴奋得不行。皮皮握紧小拳头,在空中挥舞着说:“加油!桃叶,把上面那五个全拉下来,成为今年的才女状元,为我们平民女子争一口气。听说,你是第一个上榜的平民女子呢,历届的榜单上,清一色都是贵族小姐。”
掌柜的更是乐不可支,“你要选上了才女状元,那我这个小店可就发了。我就直接把店名改成‘状元店’。啊,不得了,现在就要发了,快快,那边来了好多书院的学生哦,肯定是看到榜单后来的,皮皮,准备接待了。”
一大帮男人涌了进来,都是城东崇正书院的学生。我和皮皮,还有掌柜的手忙脚乱地支应着,笔墨纸砚拿个不停。掌柜的不断地收钱找钱,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正忙得不可开交,却见一个女孩急匆匆地跑进来说:“桃叶,快回去啦。刚刚夫人到处找你,都要发脾气了。我也不敢告诉她你在这里,只好偷偷出来找你。”
“辛苦你了,谢谢你。”我向这位叫绣儿的女孩道谢,然后向掌柜的告假。掌柜的很勉强地答应了。我便同绣儿一起赶紧回了卫府。
我中午出来打工的事并没有对卫夫人说过,一来没机会说,二来,我认为中午是我的休息时间,别的仆人们睡的睡午觉,玩的玩去了。我不过是利用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时间打工挣钱,并没有影响我在书塾的工作。反正,中午少爷们都回家去了,书塾也是关着门的。
但认真追究起来,我到底是卫夫人花钱请的杂工,全天候的。她要是知道我还在外面兼工,会不高兴的。
来到东小院,外面客厅静悄悄的。我提心吊胆地向后面她的卧室走,同时故意咳了又咳。
自从那次撞破那回事后,我对来这里见卫夫人已经有了心理障碍,一丁点声音,都会让我疑神疑鬼地以为又是那种声音。要再让我听到一回,我准得疯掉。
今天还好,四周一片宁静,并没有奇奇怪怪的声音。为策万全,我还是老远地就站在卧室外喊:“夫人,您要见我吗?”
“桃叶啊,快进来吧。”是很热情的声音。
我慢慢走了过去,还没进门,眼睛就被晃花了。
一屋子金碧辉煌,满床锦绣,这是怎么回事啊?
惊奇之下,我问了一句很唐突的话:“夫人,您要出嫁了吗?”
不会是因为我撞破了她的好事,她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嫁给猫先生了事吧?不过据说猫先生家里有妻有妾,卫夫人这样能干的女人,肯去做人家的第几房小妾吗?
卫夫人听了,哈哈大笑地说:“要是就好咯。我也想啊,只可惜我老了,没人肯要我了。”
真难得,居然自己说自己老了。我马上说:“怎么会呢?夫人正当盛年,风韵不减,只要夫人肯嫁,求婚的会踏破门的。”
这话也不纯是拍马屁。虽说卫夫人的真实年龄已不可考,有的说她有五十多岁,有的说四十多,也有的说最多三十出头。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看起来还是很美,风情万种,勾魂摄魄。她绝对不是她口里说的那种没人要的老姑婆。
至于她为什么一直不嫁,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卫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生出的女儿个个美若天仙,可个个婚姻不如意。不是嫁的老公是短命鬼,在婆家守寡;就是根本嫁不出去,在娘家当老姑婆。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好好地嫁人,生一窝小萝卜头,真的就是女人唯一的幸福之路吗?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卫夫人比一般的女人都要过得好。她生意做得那么好,钱哗哗地赚进来,又有钱,又有自由。她身边也并不寂寞,猫先生不就是她的入幕之宾吗?只怕还不只一个。
卫夫人大概也早就想通了,并不想嫁人。听了我的奉承话,她笑着承认道:“真要想嫁,肯定也嫁得出去的,但你看这世道,哪里还有值得一嫁的男人?”
我差点脱口问:“猫先生也不值得一嫁吗?”话到口边,还好打住了。
卫夫人站在床边向我招手说:“桃叶你过来,你看这些衣料还有首饰你都还喜欢吗?”
我惊呆了,张大着嘴合不拢,半晌才开口问:“您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
卫夫人笑道:“是啊,你刚刚也说这像嫁妆嘛,衣料的颜色这么鲜嫩,怎么可能是我穿的。”
也就是说,这是我的嫁妆了。我结结巴巴地问:“夫……夫人,您把……把我许配给谁了?”
卫夫人神秘地一笑说:“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不过这些东西并不是给你的嫁妆,而是为你参加才女竞选大赛准备的。”
“才女大赛要用这些?”既然是才女,要准备,也该是准备文房四宝和书籍,好抓紧读书写字吧。
卫夫人拍了拍我的背说:“说是才女大赛,但女人嘛,首当其冲的还是貌。一个丑女,再才高八斗,谁想听她念诗啊。”
“所以,这其实就是选美大赛?”我迟疑地问。
卫夫人点了点头,“凡是女人的赛事,虽然名目繁多,都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归根结底还是选美。你想啊,这选女人都是男人在选,男人的最大特点是什么?就是好色啊。美女之色,才是他们最关注的。才不才的,倒在其次。”
我嘀咕了一句:“难怪连孔夫子都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卫夫人大笑道:“对对对,食、色,性也。”
拜托,您何不干脆念: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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