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笑间,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经地面反射照在凭谛脸上,满目耀眼,凭谛心感诧异,伏在地上换了个角度望去,却见菜地边上,地面有玻璃闪亮,略一思索,已明就里:原来是柴灞他们有样学样,派了颜骏来潜伏在菜园地下,偏偏漏了一副眼镜架在外面观察动静,被看出端倪,暴露了行藏。凭谛悄悄咬咬融雪和蒙缅的耳朵,三人都是又好气又好笑。
融雪眼珠一转,说:“休息够了,也该给菜地浇浇水了。”
凭谛他们会意,轮流勺水从颜骏头顶浇下,可怜颜骏在地底被泥水浸泡,周身难受,动弹不得。
三个人都忍俊不禁,融雪向来得饶人处不饶人,仍旧不肯罢休,又动了新念头:“以前我回乡下,见人家种菜都是用尿淋,白菜长得又好又快,正好你们喝了那么多水,也该尿尿了。”
颜骏心里大呼“苦也”,暗自默祷:“满天神佛在上,上帝保佑!若得渡过此劫,从此吃斋向佛,终身不再说脏话。”
见两人不动,融雪问“怎么了”,蒙缅红着耳根说:“你这样看着,我们尿不出来。”
融雪笑着背转身走开,凭谛和蒙缅扯开裤子当头便撒,颜骏两行热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下来。
太阳躲到云层后,似乎也不忍心再看这人间惨剧。
当凭谛和蒙缅把颜骏从地下挖出来时,他已经完全不似人形,好在还有呼吸,浑身上下沾满泥土,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凭谛三人在他身边不停安慰,才止住了泪,三人将他送出城堡,刚走了几步,“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凭谛、融雪和蒙缅目送颜骏离去,怅然回到城堡,重新坐下来,继续聊天。
融雪说:“也不能怪我们,本身他这么做就很不象话。”
蒙缅接过话说:“是啊!鬼鬼祟祟地躲在地下,不是正人君子的所为。”
融雪:“如果不知道,半夜看见他从地下钻出来,还以为见到鬼呐。”
蒙缅:“不要说这样做了,有这样的想法,他的为人就让人很不齿。”
凭谛说:“两位!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融雪:“别那么小气嘛,我们是说颜骏,又不是说你——哦,我想起来了,你也这么干过一回。”
蒙缅:“这可不能简单地等同起来。我们是好人,他们是坏蛋,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融雪:“他们偷偷摸摸搞突袭,我们偷偷摸摸搞突然袭击,还是有区别的。”
蒙缅:“自古兵不厌诈,我们先做初一,他们再做十五,属于东施效颦,哈哈,可笑啊可笑。”
蒙缅干巴巴地说着,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可笑之处。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融雪耸耸肩:“好吧!反正大家都差不多。还是想想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防范小人吧。”
凭谛咬着嘴唇说:“从我这个小人的角度来看,养条狗是最好的了。”
融雪:“对呀,很久以前我就说过‘功夫再高,也怕狗咬’。”
当天下午,留下蒙面看守城堡,凭谛和融雪来到亚拉的木屋。亚拉盘腿坐在走廊上,专注地看着那本古籍。见他们来,亚拉笑容可掬,对融雪也不记恨,实在具长者风范。
打了招呼,凭谛和融雪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边,融雪歪着头看他手上的书:“你老看这本书,都讲些什么?“
亚拉诧异地看着她:“这些文字,都是你们传授过来的呀!你怎么会看不懂?“
听他这么说,融雪也有些不好意思,向他解释,这些都是古文,在我们那边,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了。
亚拉听得似懂非懂,凭谛和融雪都觉得这地方的人太过闭塞,融雪换了个话题:“我们这几天都生吃白菜,力气好像大了许多。“
亚拉满脸欣喜,连声道“好“,又说:”你们的身体与常人不同,自然会有这样的功效,要是给我们吃了,也只是裹腹而已。“
亚拉又叹了口气:“可惜我们那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把白菜奉为圣物,你争我抢的打得不可开交。“
凭谛和融雪听见为争白菜打架,都忍不住想笑,但在亚拉面前不应该太过放肆,只得把头扭过一边捂住嘴。
亚拉沾着口水翻了几页,指着书上说:“经书上记载得明白,当初圣人从天朝上国降临,就是在这岛上,生吃了白菜和果实,因此脱胎换骨,超凡入圣,传授众生天朝上国的语言和礼仪,教化人心,使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
凭谛心中油然生出自豪之感,老祖宗真没给咱丢面子啊!将我大中华的文化,传播到这天涯海角的蛮荒之地来了。
“那现在你们那的人,还是说和我们一样的话吗?”融雪又问。
“是啊,最啊!这是官话,大部分人都会说,当然,也有好些地方的人,只会说土语,比如像约翰,”亚拉歉疚地笑笑,“他是一介武夫,没读过书,你们不要见笑!”
“哪里,哪里!”融雪客气地说,眼波往凭谛脸上一转,“有人虽然读书多,却不认得几个字,像块木头,跟没读一个样。”
凭谛正要反唇相讥,只听亚拉说道:“圣人五百年才降临一次,我家世代守护在这里,如今五百年已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够得遇圣人,比起我的父辈来,已是幸运了许多。”
亚拉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连连感叹。融雪问:“那现在圣人降临了吗?”
“圣人降临凡间,只有上天才知道,经书上说,天现异象,就是圣人出现的时候。”
凭谛见他这么迷信,不想再深谈下去,故意打断话题:“亚拉老先生,我们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亚拉一怔:“只有圣人才有名有姓,我们区区凡人,只配有个名字叫罢了,怎么可以有姓!”
凭谛猜测他们的风俗是这样,又听融雪问:“那你们平时的生活也和我们一样吗?”
亚拉答道:“经书有记录圣人的话,圣人曾有言,此地与天朝上国相比较,恰恰是五百年的差异。”
凭谛哑然而笑,如果按这样推算,当地人的生活,大致等同于元末明初的时期,怪不得这么落后了。
凭谛不想再聊下去,站起身来,向他说明来意。
亚拉问:“你们要一头的?两头的?还是三头的?”
“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一头的一千枚金币,两头的两千枚金币,三头的三千枚金币。”
“我是说,唔,这个……功能上有什么不同?”
“每种都买一只,试过不就知道了吗?”
一讲到钱的问题,亚拉又恢复吝啬的本色。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买一只三头的,融雪发挥出喋喋不休、软磨硬泡的功夫,也没有把价钱侃低下来。
亚拉收了钱,到楼上放好,随即下楼到屋后,过了一会儿,两人听见“汪、汪”的犬吠声,亚拉果然牵着一只犬獒过来。
二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居然是一只三个头的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