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灞大怒,出掌猛击闸门,霎时,暴雨般的荆棘刺激射而出。饶是柴灞好身手,鬼魅般的身影眨眼间飘后十几步,还是着了三、五下,颜骏和龙旷更是得益不少,只剩“哎哟”叫唤。
三人气极,把凭谛推在前面做挡箭牌,一步一步向闸门迫近,又是一阵荆棘雨射出,三人缩在凭谛的身后没事,凭谛却被射成刺猬一般,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凭谛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柴灞沉声问道:“有什么好笑?”
“笑你白痴!”人活一世,这口气万万不可以输了,“只会低头蛮干!这道门设有自动发射装置,等一会我死了,你让谁打头阵?是颜骏,还是龙旷?”
凭谛的眼光从颜骏和龙旷脸上缓缓掠过,两人面如土色。
“吓唬谁呀!”柴灞毫不示弱:“我是吓大的!”
“早就看出来了。”
凭谛和柴灞正在较劲,门楼里忽然现出一面白旗,摇晃了几下,传来融雪的声音:“我们认输了!”
闸门上的小门打开一条缝,融雪手里拽着一条布袋伸出门外:“这里面装的是我们所有的白菜,你们快来拿吧。”
三人迟疑着,柴灞示意颜骏上前,颜骏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推着奄奄一息的凭谛在前面。
凭谛站立不稳,颜骏拖着拽着,一步步挪过来。颜骏见没有触动机关,放下心来,伸过手来接布袋。
蓦然生变,门缝里钻出一只三个头的怪兽,“呼呼”喷着鼻息,直扑上来,颜骏心胆俱裂,掉头就逃,没跑出三、五步,扑地一交摔倒,不及起身,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柴灞和龙旷也是惊恐万状,不敢上前。
融雪抓住凭谛的手臂,把他拉进门内,口中一声招呼,三头也跳了进来,小门紧闭,机关随即启动。
凭谛和蒙缅并排躺在地上,融雪在他们身边忙碌不停,一会儿拿起镊子给凭谛拔刺,一会儿放下镊子,给蒙缅额头敷上湿毛巾。柴灞三人在堡外叫骂,三头一夜狂吠,凭谛迷迷糊糊地睡着,始终半梦半醒。
第二天清晨,凭谛刚睁开眼,就见蒙缅包着头、绰着手,走进来倚着柱子坐下,看着他问:“你怎么样?”
凭谛呻吟着说:“还行。就是有点替柴灞他们担心,不知道他们这会儿怎么样了?”
“是啊!我们出手太重,他们只怕伤得不轻。”蒙缅居然也有幽默感,“他们应该回去养伤去了。”
凭谛艰难地欠起身子:“融雪呢?”
“忙乎了一夜,眼睛都哭肿了,刚才我叫她去睡一会儿。”
“融雪对我还是有情有义的。”
“你错了。她是因为关心我才哭的,基本上就没怎么理你。”
“也不用这么直接嘛,你可以说得再婉转一点的。”
凭谛用手撑着身子,蒙缅过来把凭谛扶起来。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出草棚,三头过来,亲热地又跳又舔,口中“呜呜”地低鸣。
凭谛往树屋看了看,融雪现在应该睡熟了吧,但愿她做个好梦。
两人捱到溪边,洗漱毕,三头一口叼着一棵白菜过来,还有一个口中却叼着一只拖鞋,凭谛和蒙缅接过白菜,分别抚摸着它的一个头,三头欢喜地摇摇尾巴,在脚边趴下来。
白菜下肚,体力渐渐恢复。两人躺在树荫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身上暖洋洋的,不觉又朦胧起来。
“里面的人都死光死绝了?出来一个人说话!”城堡外一声大吼。
凭谛和蒙缅惊醒,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知道柴灞他们又回来了。两人均叹了口气:他们烦不烦?两边来回跑,也不嫌累得慌?
融雪从树屋里出来:“谁呀,谁呀?一大清早穷吆喝什么!”阳光耀眼,融雪举起一只手,遮挡午后太阳的光芒。
城堡外兀自不停地叫骂,“缩头乌龟”、“杀千刀的贼”汹涌而来,甚是悦耳。
融雪气愤不过,急匆匆下了木梯,直奔闸门的扳手开关,蒙缅连忙起身拦住。
“你干嘛?”
“打开门,把他们狂扁一顿!”
“还是下次吧。”凭谛声音微弱地说。
融雪看看包着头、绰着手的蒙缅,蒙缅低下了头。又看看半死不活躺在地下的凭谛,重重顿了顿脚。
融雪挨着凭谛身边坐下,一言不发。三头识趣地叨了装食物的木盆过来,融雪伸手抓起一把辣椒塞进嘴里。
“融雪——”蒙缅欲言又止。
“什么?”
“你吃的是辣椒哦。”
“我知道。”
“那你——”
“发脾气呗!不行啊?”
蒙缅不说话了。
融雪把红红的辣椒伸进嘴里,一口一口咬着,也不见有什么异状,和吃白菜没有不同。凭谛把竹筒水杯递给她:“好吃吗?辣不辣?”
融雪接过竹筒,刚想回答,忽然满面涨得通红,瞬间青筋暴露,头也肿大起来,两眼突出,发辩竖起,形状十分恐怖。
凭谛和蒙缅慌了手脚,正要上前搀扶,融雪张嘴大叫:
“哇!好辣啊!”
一道熊熊的火焰从她口中猛然喷出,激射至少一米多远。凭谛和蒙缅吓得就地一个打滚避过,完全没有了身负重伤后的迟钝,不然的话肯定中招。
融雪喜不自胜:“有了这一手,柴灞变烧猪,白菜不用偷,有人摘了乖乖送过来。”
融雪就要开闸,凭谛还是不放心,又让融雪演试了一番,果然张口就来,火焰忽上忽下,随心所欲,眼见复仇有望,凭谛和蒙缅嘴都笑得裂到耳根上。
三个人把手搭在一起,凭谛一声大喝:
“打柴灞!”
“欧耶!”
三人一甩手,分头行动,三头“汪汪”叫着,跑到融雪脚边,融雪把它往里推:“回去,回去!别想来抢我风头。”
凭谛呵呵笑,一手捂住胸口:“加油!好好干,说不定亚拉说的圣人,就是你了。”
融雪习惯性地回嘴:“你才是圣人呢,你们全家都是圣人!”
蒙缅去到大门边,单手扳下开关,闸门随即缓缓升起。
一场新的血战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