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追而至的家仆们似乎是对住在院内的人十分敬怕,追到了院墙外纷纷停住了脚步,不敢进院。
“阿朱姊,外面如何介末喧嚷,勿要扰了王夫人和小姐地休息好哉。”刚才那个少女的声音未落,又有一个女孩子推窗说道,说的却是江南苏杭一带的吴侬软语,语调娇糯柔润,煞是好听。
“阿碧小妮子,我下楼去看看,你尽管侍侯好王夫人去吧,外面的事情不用你管。”叫阿朱的女孩子似乎也怕惊扰了王夫人和小姐,急忙放低了声音打断了吴语女孩子的话,推门而出。
遗风缩在廊檐下的横梁上,隔着楼板,听见阿朱的脚步哒哒地往左首楼梯的方向行去,心中不由得大急,他藏身的横梁不过尺许宽窄,离地也不过二三米高,那个女孩子下了楼梯,自然会发现自己的行踪。
还是溜之大吉吧。想到这里,遗风心一横,趁着阿朱还没有下楼,身子一拧,悄无声息地顺着廊柱滑了下去,贴着楼壁蹑手蹑脚地溜向小楼的右首方向。
阿朱下楼的速度并不快,她还没转过楼梯的拐角,遗风已经离小楼右侧的楼角了只有一步之遥了,可遗风脚步刚要迈出,忽然听见脚步声踢踏作响,却是有人从小楼的后面走了过来,吓得遗风急忙缩回了脚步,手忙脚乱中却突然发现身后房间的屋门微微地敞着一道缝隙,里面黑黢黢地一点光亮也没有,似乎是间堆放杂物的屋子。
楼后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楼上的女孩子也马上就要从身后的楼梯上下来了,遗风逼不得已,一咬牙闪身钻进了身后的黑屋里,随手轻轻地关紧了房门,伏在门后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楼后的人已经转过了楼角,脚步声越来越近,竟然在遗风藏身的房间前停了下来,遗风暗叹一声时运不济,厕身隐在门后,右手自腰间抽出了“震旦匕首”,准备拼死一博了。
“咣荡……”似乎是什么重物掷在了房门前,紧接着“吱扭……”一声,房门被慢慢地被推开了,来人站在门外,却迟迟没有进来,遗风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阿朱姊姊,你好啊。”门外人迟迟没有进来,原来是见到了楼上下来的阿朱姑娘,笑着和她打招呼。
“段公子,和你说了多少次也不记得,你不要和阿碧一样叫我姊姊啊,我都凭空被你叫老了。”阿朱姑娘轻声巧笑,笑声清脆动人。
“阿朱姊姊,王姑娘还好吧。”门外人却不着恼,接口问道。
“哈哈,王姑娘当然好了,只是段公子你每日劈柴担水,种花浇院,却是辛苦了。”阿朱姑娘笑着答道。
“不辛苦,不辛苦,每日只要能够听见王姑娘的名字,我就不辛苦了,若是能够远远地望见王姑娘一眼,哈哈,段某更是虽死无怨了。”门外人兴致高涨,看他投入屋里的影子竟是手舞足蹈起来了。
“哈哈,段公子,你的一片痴心实在令人佩服,只是王姑娘早已倾心于我家慕容公子,你和我家慕容公子相比,有如萤虫明月,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况且王老夫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还是为自己的性命打算打算吧。”阿朱姑娘不急不缓地说道,似乎存心在和段公子打趣。
“阿朱姑娘,你们都错会我了。王姑娘犹如天人一般,段誉有生之年,只要能够日日听见她的名字,便已心满意足了,绝无他想。”门外人忽然认真起来,正色说道。
“哈哈,不和你理论了,我还要去打发院外的那些家仆门呢,也不知道他们乱叫什么,若是惹恼了了王夫人,嘿嘿,就是尚书大人也要吃不了兜着走。”阿朱姑娘见那个段公子指天划地的要发誓的样子,“扑哧”地笑出了声,随即转身掩口跑了出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门外人竟似痴了一般,怔怔木立,口中低声吟哦着。
“呵呵,好个痴情的段誉啊。”隐在门后的遗风心中一声叹喟,他知道,门外人正是西南大理镇南王府的公子段誉,那个阿朱呢?必是箫峰的阿朱。阿朱姊姊,什么时候,那个豪莽的汉子才能够携着你去塞外牧马放羊;什么时候,你的箫峰大哥才能够带着你回到家乡,共醉百年、千年、万年……
门外的段誉痴了,门后的遗风也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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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的狗奴才,竟然敢到小姐的居宅闹事,你们忘了尚书大人的吩咐了么?”突然间,墙院外一声如雷的暴喝惊醒了正在发痴的遗风。
“非也非也,四弟之话谬之大也,奴才们不是忘了他们老爷的吩咐,而是牛耳不入琴声,压根就没听进去。”另有一个极其古怪的声音却从楼后传了过来。
“不好,包老二和风老四来了,老子还是先躲躲吧。”门外的段誉也自痴迷中醒来,退步便想要进屋,匆忙间脚下却被刚才自己扔在门口的柴火拌住,立足不稳,“扑通”一声仰面跌了进来,恰恰地与藏在门后的遗风四目相对。
遗风没有料到段誉如此进屋,略一迟疑,“震旦”匕首撒手扔在地上,纵身而上,合身扑住正要起身的段誉,左手掩住了段誉的嘴。
“唔……”段誉一声惊呼被遗风生生地堵了回去,刚想要挣扎,却斜眼看见了“震旦”匕首深深地插进坚硬的青石地面,直没至柄。段誉心念电转,知道遗风无意伤害自己,遂不再用力挣扎。
遗风按住了段誉,还没来得及得意,突然想起了这家伙身负“北冥神功”,善于在误打误撞中吸人内力,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撒手跳起,慌乱中却一头撞在了敞开着的房门上。
“嘿嘿……”一声极为古怪的冷笑从遗风的身后传来,随即遗风感觉背后的“大椎穴”一麻,身子酸软,慢慢地坐倒在地上。
“嘿嘿,你心里一定在骂我背后偷袭不算是英雄好汉。哈哈,非也非也,包不同一向该偷袭就偷袭,却也算是英雄好汉。”还是那个古怪的声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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