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浩南,你们去休息一下吧。”箫仪看到他们整晚都陪着无影,想到他们的新婚之夜竟然是这样渡过,不由有些心酸地劝道。
“浩南,你很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寒烟知道最累的其实是浩南,他这样陪着自己,一定很辛苦,她摇摇他的胳膊轻声道。
“是呀,浩南,你去休息一会,我在这里陪着烟儿没事的。”箫仪看得出寒烟并不想离开,附声道。
浩南并不想休息,这个时候他怎么能睡得着,只不过他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点点头:“那好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浩南出了屋子,将子凌拽到门外,剑名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似的,他们一出屋,剑名一个起落到了他们面前,伸手抓住戚子凌的前襟,目光带有摄食的危险逼视着他:“是谁把他伤成这样?”
“岳父,先把他放开。”浩南从剑名的手中救出戚子凌,追问道。“子凌,这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得从十天前说起了,那天独孤一剑、夺命书生率十几个帮派到紫霄城说什么紫霄城里有密室,里面有他们的东西…”戚子凌一边回忆一边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给他们听。
剑名听的浑身鲜血沸腾,怒火烧红了双眼,悲愤地仰面长啸:“独孤老贼,我定让你血债血偿!”浑身散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杀气。
浩南拉着子凌飞身后退以免被杀气所伤,浩南虽然不知道剑无影为什么这么做,可是为了紫霄城他被伤成这样,浩南的心中还是很难过,那些人为了一个空穴来风的谣言就不惜刀剑相见造成如此惨重的伤亡,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江湖悲剧。
箫仪听到剑名的悲啸不由地跑出屋来看到底怎么回事?
无影的睫毛闪动了一下,眼睛似乎也在转动,寒烟捕捉到了这一个微小的动作,抓住他的胳膊唤着他:“大哥,大哥,你醒一醒呀,大哥…”
“烟…儿…”他的嘴轻轻地张了张,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声。
“是我,大哥,我是烟儿,是烟儿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大哥,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烟儿。”寒烟抚着他憔悴的面容,盯着他的眸子,等待着他睁开眸子。
浩南等人听到寒烟的叫声赶了过来,剑无影真的醒了吗?他的眼睛的确是在动,他的手似乎也在动。
随着意识的恢复,身体上的疼痛也在侵蚀着他的所有意识,他低声痛吟了一声,眸子努力地睁了睁,是梦吗?是烟儿吗?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她的脸,眸子中点点泪珠,滑落娇颜,犹如桃花带雨,那么美,那么让人怜惜,烟儿…
“大哥,你终于醒了。”寒烟喜出望外地笑了,他醒了,醒了就没事了。
“赋儿,来,你不是很想你爹吗?看看这是谁?”箫仪拉着赋儿来到床前,指着无影对赋儿道。
赋儿起初有些怯生生地不敢看,当他听了箫仪的话扭过脸看清楚是无影后,真的是爹,虽然有些日子没有见,可他还是认出了他,他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抱着他大声地叫着:“爹-”
无影的身体怎么能承受如此的热情,可是他咬牙没有叫出来,无力地抬起胳膊抱着赋儿,他终于又见到了儿子,终于此生无撼了,“赋儿-,我的赋儿-。”
“爹,你怎么了?你起来嘛,起来和赋儿玩好不好?”赋儿拉着他的胳膊,拽着他。
“赋儿,你爹爹病了,别吵他了,等你爹爹病好了,再陪你去玩好不好?”箫仪拉住赋儿,柔声细语地道。
无影望着赋儿,目光中充满了慈爱,“赋儿,以后…要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剑名,“爹,路姨,赋儿就拜托你们了。”
“爹,这是什么?”赋儿坐在他的身边,一双眼睛被他手中紧紧握着的东西吸引了,好奇地问,伸出小手去摸那露出的金色丝带。
寒烟却一眼看出那是自己送给无影的香囊,呆呆地望着他,他…一直都留在身上…
“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不然剑公子也不会伤成这样。”子凌不由地失口道。
寒烟身子一抖,眼前一下子黑了,怎么可以这样,是我害了大哥,是我害了大哥呀。
“烟-”浩南扶住晕死过去的寒烟,唤了她两声,可是她没有醒过来,脸色好苍白。
“浩南,让开!”剑名推开浩南,手指在掐住寒烟的人中。
“烟儿…”无影看到寒烟晕过去,一时情急地猛然起身抓住她的手,“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没有支撑地又倒下去。
“爹-,哇……”赋儿吓的惊叫一声便大哭起来。
“大哥-”寒烟醒来之后,无法控制那种如剑在心头搅动的痛,泪水夺眶而出,抱着他伤痕累累的身子哽咽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
“烟儿…,对不起。”无影急促地喘息着,手颤颤地落在她满是泪痕的玉颊上,小心地抚去那点点泪滴,“大哥不好,又害你流泪了。”
“不,大哥,都是我不好,我害了大哥,是我害了大哥。”寒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真正害了大哥的凶手竟然是自己。
赋儿流着泪望着寒烟,那种目光没有人可以理解,他幼小的心灵还不足以理解大人所说的话,可是他却知道了一件事,爹这样是她害的,是她害的爹没有办法跟他玩。
“不要这么说,这是上天在惩罚我,我是罪有应得,真的不关你的事。”无影轻摇着头,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左手,打开香囊,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玉梅坠,此刻玉梅坠上已经浸入了血色,无影笑着,笑容是那么温暖:“烟儿,这个…该交给你保管了。”
寒烟紧紧把玉梅坠握在手中,敛起所有的泪水,“大哥,我先替你保管,等你好了,再还给你。”
“龙浩南-,我们还有一场决斗没有进行,看样子是没有机会了。”剑无影望向浩南,有些凄凉地道,其实自己一直都占着上风,可惜自己不懂的把握,所以才会让他反败为胜,或许天意如此,自己和烟儿始终都有缘无份吧。
“不,等你伤好了,我们还可以继续。”龙浩南此刻万般滋味在心头掺杂,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有很强的欲望和他一较高低。
剑无影惨淡地笑了笑:“连老天也不给你赢我的机会,你还是死心吧。”
“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说这些干什么,真是被你们气死了。”剑名打断了他们,恼火地道,看无影这个样子反倒更加担心,他此刻的反应有点像…回光返照。
“烟儿,好想再看看我们的桃林。”无影握着寒烟的手,带有很强的渴望望着她。
“好,我们去桃林。”寒烟扶起无影的身子,箫仪阻止道,“烟儿,他的身子太弱了,不行的。”
“路姨,我没事,我想单独和烟儿呆一会儿。”无影整个身子几乎靠寒烟单薄的身体来支撑,他知道自己就快不行了,他感觉的出,所以更加要珍惜这最后的一点儿时间。
“大哥,我们走吧。”寒烟抱着他的腰,扶着他向桃林走去。
“爹-”赋儿追了两步,并剑名抱住,“赋儿,你爹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龙大哥,你不过去。”子凌有些纳闷地问。
龙浩南心里也很苦涩,剑无影竟然是为了寒烟送的东西伤重如此,如果他活下去还好,如果他死了,将成为寒烟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口,剑无影,你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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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扶无影坐在竹亭内,无影望着曾经一同练剑,一同散步的地方,脸上浮上安祥快乐的笑容,温柔地道:“烟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让自己幸福,这次大哥说的是真心话。”
寒烟重重点点头,看到他嘴角仍残留了血迹,掏出汗帕,轻柔地为他擦着,无影凝视的目光有多少眷恋,可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意识在一点点抽离自己的身体,握住她的手,有些苍白的唇覆在她的手背上,老天爷,如果有来生就让我和烟儿做一对男耕女织普普通通的夫妻吧,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们了,一颗泪珠从他微闭的眸子中滴落在寒烟的手背上,凉凉的,湿湿的。
“大哥-”寒烟有些紧张地唤着他,看到他闭上眼眸她就有种恐惧在心头。
无影抬起头睁开眸子望向她,脸上有了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爽朗笑容,疼惜怜爱的目光在他的眸子中闪着晶莹的光:“烟儿,可以有你为大哥送行,大哥已经很满足了…”
“大哥,你别这么说,你会没事的。”寒烟伸手阻止他再说出这种话,这让她的心更加难受,忍不住眸子中又涌上泪水。
“傻瓜,大哥不要再让你为我流泪,不要再为我伤心。”无影眼前有些开始模糊,他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握住她的肩头,轻轻道,“烟儿,大哥要走了,答应大哥,不要哭好吗?”
“不,大哥,你不可以走,不可以,我不让你走。”寒烟摇着头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生死之间,此情何堪。
无影用尽了所剩的力气抱住她,他何尝舍的离开呢,可惜自己一直都没有好好珍惜,假如在她追问他们过去时,假如龙凤客栈再度遇到她时,假如在她痴等他时,假如她答应和他成亲时,每一次都是老天给他机会让他不顾一切带她走,假如他做了他们会过着他们一直都想要的平凡却快乐的生活,可是他没有,他一点点失去她,一点点失去自己。
“烟儿,我曾经以为很了解自己,可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所要的就是…自己一直放弃的,咫尺天涯说的一点儿没错,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天涯…其实并不遥远,它就在我们的心里面呀。”无影虚弱艰难地说着,眼皮好重,好重。
寒烟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他,他的脸没有一点儿血色,难道…寒烟焦急地道:“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回去吧。”要扶他回家去。
无影却没有松手,他已经回不去了,默默地望着她,千言万语已在不言中。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无影慢慢伏下头,越来越靠近寒烟的娇面。
一阵风吹过,桃花片片飘落,漫天飘舞,随风摇曳,就像无数的精灵在他们的周围跳着舞着,好美!
无影的唇在她的玉颊柔柔抚过,“烟儿,不要为我流泪,要让自己幸福…”温柔深情的声音在她耳边划过,他的头轻轻伏在她的肩头上,就像是沉睡过去一样。
大哥…寒烟用力咬着唇,手臂抱住他的身子,坚强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他会醒过来,会醒过来的。
烟儿,不要难过,可以有烟儿为大哥送行,大哥好欣慰,好美的桃花雨,我们的桃花雨…剑无影站在冰雪覆盖的世界中望着随风飘落的桃花瓣,由心而发的笑容在脸上如和煦的阳光一般照耀着整个冰雪世界,世界在他的笑容中融化了,只有漫天飘舞着粉红色的桃花瓣依旧,每一片都带着他和她的回忆,飘落,原来自己的心很久以前就已装在了那小小的香囊中,只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烟儿,别了,他笑着,快乐地笑着…身体渐渐变得模糊,变得透明…
无影的手慢慢松开了,纵是万般不愿放手,一切却都已无法挽回。
寒烟更紧地抱着他,不,大哥,不要走,不要走…
桃花依旧飘舞,无影没有醒过来,寒烟强忍着不流泪,陪着他,守着他,直到太阳下山,他再也没有醒过来,寒烟悲痛地大喊了一声:“大哥-”却再也唤不回他了。
剑名和浩南意识到事情不妙,飞身过来,浩南扶住寒烟的身子,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他心疼地叫道:“烟-”寒烟绝望地闭上眼眸,终于支持不住地昏迷过去。
剑名抱过无影,他已冰冷的身子告诉他这次他真的走了,剑名仰面发出一声悲啸,“啊-”整个石云山被震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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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浩南扶着寒烟来到无影的墓前。
这三天她一直盯着屋顶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仿佛灵魂游离在另外一个世界。
今天早上浩南来到她的床边,抚着她憔悴的玉颊,望着她伤感地道:“烟-,剑无影死了,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我相信如果他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烟-,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你看看我,我是浩南呀,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我不想失去你,你听到了吗?烟-,你这样让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浩南,是我…害死了大哥。”寒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是自己逼大哥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心中的痛是无法言表的,那种痛让她的精神几近崩溃。
浩南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贴上她的额头,谢天谢地,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可是却让他觉得很害怕,怕…失去她,“不,烟-,不是你,是我,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没有让你爱上我,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是我,可是…烟你要记住,我们相爱没有错,你不可以放弃,不可以…”
“浩南-”寒烟凝望着他,良久才轻声道,“我…想去看看大哥。”
“…”浩南有些担心地望着她,却又无法阻止她,“好吧。”
寒烟站在墓前,久久不能言语,走近墓碑,蹲下身子,手指抚着他的名字,默默道:大哥,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你见到大嫂了吗?见到晓馨了吗?她是不是已经不恨你了?一定会的,你们会很开心的在一起的,对不对?
浩南静静地站在一旁,寒烟的伤心他懂,不知道要多久寒烟才会从剑无影死的阴影中走出来,心中深深叹息了一声:剑无影,亡者无敌,你终究还是赢了…
剑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个月后他回来了,径自来到无影的墓前,望着这孤零零的坟墓,他的手抚着这冰冷的墓碑,无限苍凉的声音响起:“无影,你安心地去吧,江湖中再也没有逍遥派、七绝门、程家帮、七星门…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了,爹为你报仇了,哈…”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又有谁会真正明白,剑名真的苍老了很多,以前无影纵是犯了天大的错,自己都没有伤害他一丝一毫,可是那些混蛋居然…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双手紧握,满腔的恨意难消。
箫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拳头,小心地抚平他的手,温柔如水地道:“阿名,无影走了,我们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赋儿,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剑名紧绷的神经在她的温柔下也放松了下来,握紧她的手,人的生命如此脆弱,自己更应该珍惜活着的亲人,“回家吧。”箫仪点点头,牵着他的手伴着他向家的方向走去。
“烟-,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要往前看,向前走的,是不是?”浩南看到她又在窗口望着天空发呆,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备受煎熬的深眸期待着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寒烟转头望着满天的星星,幽幽地道:“浩南,哪一颗会是大哥呢?我好想知道。”
“烟-,我们离开这里吧!”浩南无法回答她,但是他知道不能再留在这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让她想起剑无影,折磨着她脆弱的灵魂,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失去她。
寒烟仿佛没有听到,只是凝神地望着天空那数不尽的星星,寻找着属于剑无影的那一颗。
浩南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望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他担惊受怕,唯恐她会发生什么意外,吃饭没有味道难以下咽,睡觉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听到一点声音就会惊地跑过来看她有没有事,心里如被巨石压着让他喘不过气,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俯首在她迷离的目光中覆上她的唇,用自己的柔情唤醒她迷失的心,烟-,回来吧,我不可以没有你,烟-。
寒烟又怎么会感受不到他所受的煎熬,自己爱的是他呀,可是怎么会这样伤害他,浩南,对不起,慢慢闭上眸子,手臂揽住他的腰,让心在他的柔情中融化。
三天后…
箫仪拉着烟儿的手不住地低声叮嘱着,剑名郑重地对龙浩南道:“龙浩南,烟儿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决不饶你。”
浩南轻环住寒烟的腰,她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若不是在寒烟的坚持下,剑名是不会让他们走的,他低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寒烟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岳父岳母请放心!”
“烟儿,记得常回来看看。”箫仪还是有些舍不得她离开,毕竟她们分别了太久相聚的时间又这么短,说着就要落泪。
“娘,我会的,您和爹都要保重。”寒烟如此坚持离开是不愿让浩南跟自己一同受煎熬,离别毕竟还是伤感的,她轻声道,望向赋儿,自从无影死后,赋儿看她的目光就带有敌意,不让她靠近他,到底为什么恐怕只有赋儿自己明白,大家似乎也猜测着什么,可是对于一个只有三岁多的孩子,这好像有些不太可能。
玲珑和小雪抱着茵茵上了马车,浩南拍拍寒烟的肩,扶她也上了马车,冲剑名和箫仪抱拳道:“多保重,告辞!”飞身上车,一抖马缰绳,马鞭一扬,“驾”,马车向着他们预定的方向驰去。
“一路要当心呀!”箫仪终于忍不住靠在剑名身边潸然泪下。
剑名抚着她的背,低声劝道:“没事的,烟儿很快就会回来看我们的,走吧,我们回家。”弯腰抱起赋儿,拉着箫仪走入迷雾山林。
寒烟在窗口望着越来越远的石云山,默默地道:大哥,多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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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后,浩南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天色不早了,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玲珑先从车里跳下了车,仰头看了看,念道:“明月客栈。”小雪抱着茵茵也下了车,“夫人,你不要这样子了,看把公子吓得。”
浩南的确被她吓了一跳,万一摔到了又该大哭不止了,不由摇摇头,伸手扶寒烟下车之后,他对迎上来的那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道:“要三个干净的房间。”
“这边请,小福,把客官的马车牵到后院去,先把马给喂了。”那小伙子笑呵呵地道,一边前面带路,一面吩咐另外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伙计。
浩南三个房间都看了看,以确定没有什么问题,现在这种境况,不得不小心一些。
寂静的深夜,寒烟坐在窗口,望着天空中那些星星点点,心似乎平静了许多,其实大哥有大嫂和晓馨陪着应该会很幸福的吧,自己何必让大哥为自己担心呢,大哥临走时说过的话尤在耳边,“烟儿,不要为我流泪,要让自己幸福…”,大哥你放心,我会让自己幸福,一定会让自己幸福的。
什么声音?虽然很小可是却很清晰,像是有人在哭,寒烟站起身望向窗外,后院那个白色的人影印入她的眼眸,会是什么人?她飞身轻落在那个人的附近,怕吓到她没有上前,看清楚是一个女人,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姣好,一身白衣素裹,看样子家里刚刚死了什么人,怀中抱着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低声抽泣着,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寒烟刚要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年轻的公子披着衣服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夫人,你就别伤心了,万一被其他人看到,我们也保不住你了。”
“小白,到底掌门是怎么死的?”那女子抬起头望着这个叫小白的年轻公子,悲切地问。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掌门生前吩咐过,如果他有什么意外,让我把你带出新月派,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小白叹了口气道,现在新月派如同一盘散沙,明争暗斗,各自顾命还来不及,谁还会管其他的事。
“左明远为什么要追杀我们母子?”那女子怜爱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段义仁突然死了,左明远成了掌门,他们母子差点儿就被人杀了,幸好小白和小福将他们母子救了出来。
“夫人,我真的不知道,你就别再问了,回去休息吧。”小白似乎有难言的苦衷,让他没有办法跟那女子讲明。
听着他们的对话,寒烟似乎明白了这个人是谁?嗨,左明远狼子野心,恐怕是要杀她们母子永绝后患,江湖…好阴险呀。
当寒烟回到房间,浩南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看到她回来,上前牵住她的手有些责备地问:“你去哪里了?”
“只是出去走走。”寒烟知道害他担心,抱歉地轻笑着道,“你怎么还没睡?”
“担心你会乱跑,所以过来看管你了。”浩南一本正经地道,眸子中却有种坏坏的笑意。
“有你在,我哪里敢。”寒烟摇头无奈地道,心里还是很喜欢的,其实被人管也是一种幸福吧。
“这么乖,好,那我们就…休息吧。”浩南说着开怀地弯腰抱起她,寒烟揽着他的玉颈,靠在他的肩头,望着他有些略显沧桑的玉容,浩南,我欠你的太多了。
浩南轻轻放她在床榻内,身子笼罩在她上空,凝神望了她许久,不知道她现在可不可以接受他,可是他不想再等下去,这样的等待是没有期限的,他要帮她从中解脱出来。
寒烟脑子中的确有一瞬间闪过无影的身影,但是当她望向浩南的眸子时,他那缠绵的目光让她深陷其中,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浩南…,彼此的眼神中唯有情与火的交缠,浩南俯身热情却不乏温柔地吻着她,寒烟的手臂轻轻攀上他的脊背,真的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所有呀,就让自己融化在他的怀中吧,让彼此的身心融合在一起吧,浩南,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烟,我爱你,好爱…好爱…好爱你。”浩南似乎感应到她的心一样,动情地在她的耳边轻道,回手弹指,幔帐徐徐落下。
接下来就只剩“温香暖帐情深深,云雨巫山意浓浓”了。
“浩南-,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要再分开。”寒烟偎在他的臂碗,生离死别实在让人太伤感了。
“傻瓜,谁也不能再把我们分开的,别胡思乱想了,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浩南微笑着收紧手臂,在她的额头留下自己的味道。
寒烟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眸子靠在他的肩头,默默地道:如果上天真的要让我们中一个先离开,请让我自私一些,让我先离开吧。
第二天,大家继续赶路,再往前七八十里就是锦州城了,浩南准备到了那儿就停留两天,让她们也好好玩两天。
一队人马迎面飞奔过去,浩南远远已经看出是“新月派”的人,他将斗笠压低,不是怕他们,只是不想多生事端。
寒烟听到马蹄声,数量还不少,从窗口向外望去,心中一惊:是新月派,难道他们是去…人这么多,恐怕那两个伙计没有能力保护他们母子,怎么办?
“浩南-,停车。”寒烟让浩南停下马车,在浩南耳边轻声道,“三夫人母子还在明月客栈,他们恐怕是去杀他们母子的。”
“你怎么知道的?”浩南诧异地反问,这样的事其实他并不奇怪,以左明远的为人,杀三夫人母子斩草除根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寒烟怎么会知道他就很奇怪了。
“亏你想得出那样的办法逼他们罢手,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寒烟轻笑了一下,想来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浩南耸耸肩,征求意见般地望着她:“那你说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寒烟倒还蛮同情三夫人的,毕竟她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那好吧。”浩南倒是眉头都不皱,一口答应了,然后冲着前面朗声道,“出来吧。”
寒烟迷惑地望着他,他说什么?不等她多想,十几个人影从路旁现出身来,来到马车前,为首的一个和飞虎有些相像,只见他们抱拳高声道:“拜见城主-”
“飞鹰,这是怎么回事?”浩南他对他们太熟悉,所以一早就知道是他们,他们跟着已经有两天了,他只是佯装不知,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可是他们什么没有做,只是跟着他们。
“我们兄弟先前是冲着城主才留在紫霄城的,如今城主离开紫霄城,我们愿誓死追随城主,请城主成全。”飞鹰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请道。
“请城主成全。”其他人也跪地抱拳请道。
“各位请起。”浩南飞身下了马车,搀扶起飞鹰,示意大家都起身,左明远倒真的提醒了他,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有这些人相助当然是更好了,开心地道,“我已不是什么城主,如果大家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大哥,携手并肩共创一番事业如何?”用力地握住飞鹰的肩头。
“好,我们都听龙大哥的。”飞鹰用力地一点头,显得格外兴奋,“龙大哥,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兄弟万死不辞!”
“那好,小霍,你和她们在锦州城等我们,飞鹰,我们走。”浩南带着飞鹰等人刚要离开,寒烟拦住他,真的不想和他分开,“浩南,我跟你们去吧。”
“不行,你跟玲珑她们到锦州城等我,我们很快就会和你们会合的。”浩南握握她的肩,自信地望着她,“上车吧。”亲手扶她上了马车,看马车飞驰而去,他收拾一下依恋的心情,“我们走吧。”
一行人策马向着“明月客栈”的方向行去…
********
几天之后,左明远亲口承认弑师、杀害三夫人母子的事便传遍整个江湖。
“那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现在就像是一只过街老鼠,真是罪有应得,看他还敢诬陷相公。”玲珑津津有味地道,听到这个消息她可是咧着小嘴笑了老半天呢。
“浩南,三夫人母子…”寒烟悄悄问道,浩南不是把她们母子救了吗?
浩南神秘地一笑:“被左明远杀了。”
“你不是说救了他们了吗?”寒烟有些嗔怪地不悦道。
“我只是救了客栈里一个遭左明远欺凌的女子,是谁我可不认识。”浩南狡猾地扬扬眉毛,脸上浮现出悠然的笑容。
寒烟顿时会意,正是这个时候,玲珑凑过来,好奇地问:“烟姐姐,相公,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前些天他英雄救美救了一个姑娘,只是没有把握机会认识,真是可惜。”寒烟轻轻呷了一口茶轻轻摇摇头,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将要发生的好戏,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什么?”玲珑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小脸一沉,眉头皱起,瞪着浩南,不满地道,“相公,你好过分哦,见到美女就动了心思是不是?”
“美女?玲珑,首先你要搞搞清楚,那可不是什么美女,至少我不觉地。”浩南好笑地看向寒烟,玲珑和寒烟,一个热情洋溢,一个沉稳内敛,一个像怒放的红牡丹,一个像高雅的百合花,各有各的风格,看她们久了,再看其他的女人还真是没有了什么味道。
“不是吧,相公,不是美女你都这么牵肠挂肚,那要是美女你还要怎么样?”玲珑怒气冲冲地跺跺脚,拉着寒烟的胳膊,小脸阴沉着瞪着浩南,“烟姐姐,不能这样由着相公胡来的,你怎么不说话?”
“喂,你不要乱说好不好?”浩南倍感冤枉地道,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寒烟的“圈套”了,大叹:女人心海底针,防不胜防呀。
“我哪儿有乱说,你自己刚才都承认了。”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就是刚才…”
“好了,玲珑,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救那个姑娘也是本着侠义之道,我就是随口开个玩笑,别再吵了。”寒烟看他们这么吵下去恐怕会越来越难以收拾,忙劝道。
“那今天呢,盯着那个弹琵琶的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玲珑撅着小口委屈地望着他,她就是喜欢捕风捉影,让人哭笑不得。
浩南只是觉得那姑娘的琵琶弹的很动人,所以多看了两眼,可也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吧,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哪儿有?”
“就是有!”玲珑还挺认真地肯定道。
天理何存呀!浩南简直要呕过去了。
寒烟倒没有觉出来,她看看玲珑又看看浩南,凭直觉倒是应该相信浩南的,看来她还是要帮浩南“逃过此劫”呀…
三个月以后,“烈火门”在江湖中悄然出现,没有人知道这个门派的底细,更没有人能够探得它的半点消息,只知道烈火门是个只有几十人的小帮派,没有人会浪费时间去注意到它。
又过了短短的一年时间,没有人再敢不去注意它,因为它拥有最庞大最周密的信息组织,只有它不想知道的,没有它不知道的,只是这一点儿便让江湖中黑白两道忌惮三分了,更何况烈火门中那个门主偏偏是姓龙,不得不让人猜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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