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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静安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指着她带来的血燕,命拿下去给忆君滋补用,转过头婉转问尚坤,“阿圆服侍得可好?她还小,你别抓住一个人可劲儿使唤。有缺的,身边短了东西,只管来找阿娘。”
    尚坤倚坐在窗前的暖榻上,坐没坐形,危危斜斜带笑答声好。
    他们真是又一回刷新忆君的认知,这种事值得大张旗鼓庆贺?感觉心里怪怪的,想笑不敢笑出声,她一直憋着也是很难受。
    “今年,咱们总算能过个平安团圆的年。连着两个除夕日,你都在外,不仅阿姑惦记,我这心里也总念着你,有说不出的苦,担惊受怕。你阿兄倒是没你这么多的搓磨,可他身子弱,泰宁也迟迟生不下嫡子,听说下头总有人嚷着不服。”
    静安长公主湿了眼眶,偏过头再打量忆君一回,心中盘算着或许阿圆今年有喜信,不管嫡庶,更不管男女,只要是她的孙儿,还怕将来缺前程少富贵。
    尚坤下地趿上脚,走过来安慰道,“阿娘,阿兄的事你莫愁,有我和父亲在,将来为他教育出好儿子,接过尚家的基业。你更要保重身体,瞧着阿嫂生下小侄儿,也要看着阿圆替你生孙儿。”
    “贫嘴”,静安长公主轻嗔一记,怜爱地捧着次子的脸。手心手背都肉,长子体弱又自小养在她身边,不免要偏疼一分。对着次子,她又有几分愧疚。
    奶娘当年的作为,静安长公主也是怒不可揭,自小跟在身边的人做出背叛的事,她想要亲自处决她们一家人,却被儿子抢在前头。
    这孩子年少心气高,又是当回受那样的挫折,做法未免偏激了一些,是震慑住一干心思活动的人,但也把他自己逼到绝境,迟迟走不出来。
    儿子高兴就好,大年下的,静安长公主不再说扫兴的话,也格外宽容忆君的存在。儿子想宠着一个人,由着他罢,何况阿圆确实功不可没,正因为有她在,儿子才能天天扬着笑脸,更不别他能放下心事,慢慢走出阴影。
    “府医开药方,你不能嫌苦,一定要按时服用。别的杂事都不用想,倘若生下一儿半女,都是本宫的孙儿孙女,伯侯的爵位不在话下,可要记清了。”
    静安长公主临去时甩下话,打个保票做保证,只要忆君能生,女儿可记嫡出,儿子能得爵位。虽是空头不打紧的封号,但若孩子有本事,将来总是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屋里侍婢喜上眉梢,相互看一眼,看她们早说过了,夫人的福气在后头。
    “阿娘的话你都听见了?咱们要加把劲,早点给她生个孙儿。”尚坤笑问,一屁股坐在忆君身边,手下已经不老实。
    忆君点一下头,一边躲开他做怪的手微喘气问道:“你怎么想?”
    “我的儿子女儿用不着那些空头虚名,将来的一切由我来打拼。”话说到一半,他停下,欲言又止看向阿圆,心中隐隐有一种想法突破而出。
    “阿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做真正的侯夫人。”为了证明他威风不减当年,尚坤再次在帐中卖力,双脚蹬在床上大力征伐。
    忆君只剩下哭的份,呜呜咽咽根本没听清他说的话,身子想往前跑,被他拉住腰死扣住,一下一下像是火烧一样疼,盼着早点能结束。
    这匹狼,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她泪眼婆娑咬紧唇承受,最后他死咬住她的肩头,一声低吼过后归于平静。
    “我要回东厢房去睡,你不许跟过来。”忆君惯拿东厢房当成避难所。
    尚坤从身后揽她入怀,头埋在青丝中,“你住在正屋哪儿也不准去,不仅是聆风院,以后侯府的正院也留给你。”
    忆君惊愕回头,她瞧见尚坤眼中的认真。
    第88章 共饮屠苏
    088
    这个新年真像静安长公主所说,尚氏三大府中上下充盈着喜气。大雪飘飘扬扬连着下了好几日,天地一片素裹银妆,近黄昏时,华灯初上,屋檐下齐挑着一人合抱的大红灯笼,照在院中投射出朦朦胧胧的红色光晕。
    今年不同与往年,宫中以积雪难行,取消了除夕日的宫宴。好不容易不用奔波在禁宫和北城之间,大家又直发愁在要在哪边府里守岁。
    按理说,应该全聚到国公府中,可晋阳大长公主与老国公已经和离,老国公也对外一直声称病着。若说去国公府,首一条,晋阳大长公主和尚坤祖孙两个铁定不会去。
    定国公夹在父亲和母亲中间难为,最后拍板决定,由他带着长子一家仍守在国公府里,静安长公主过来陪着母亲和儿子。
    这样的决定,晋阳大长公主很不乐意,说她想着珍娘和世子夫人,让定国公带着世子守在那边就好。
    数来数去,没尚坤什么事,他倒是要跟着父兄去国公府里父祭祖,近午时那边事了后,即护送着母亲、嫂嫂和侄女回来,一进门拉着忆君轻声说他没去。
    他星眼中溢笑,肩头紫貂风毛大氅落满薄雪,微弓身子仍是要比忆君高出许多。觑得那边的诸人不在意,忆君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嘴唇,轻轻一触旋即离开,带笑点头。
    知道他在说什么,原是昨夜忆君就反复交待过,到了国公府如果不想见老国公大可回来,没必要装成孝子贤孙,快过年了,大家都别寻不痛快。
    即使她不说,尚坤也是万分不想见祖父。事到如今,父亲不能勉强他做任何事,从宗祠出来唤上阿娘和嫂嫂,正经赶到祖母身边热闹。
    小家伙,越来越放肆!尚坤轻扲她的衣领,把人推远一步细细打量,他的阿圆又长漂亮了,这身淡黄浅紫高腰裙正配她的肤色,就是人还太瘦,腰细一点没关系,可胸脯子总鼓不起来。
    他斜着眼上下扫视,忆君就知没安好心,说不准心思又拐到歪门斜道上头去,轻嗔一下,转头去找小珍娘玩,尚坤粘在她身后也跟了过去。
    大长公主今日也是格外高兴,罕见穿了一身深红团绣大牡丹的衣裙,用上平日不常用的大凤钗,在屋里转个身,让儿媳和孙媳瞧她衣服上的绣花。
    “怎么样?平安奴磨了他的阿圆,费心思给本宫画的花样子。”晋阳大长公主挤眉弄眼让大家看角落里的两人,从远处看那两个合在一起偷偷在说着什么,旁若无人,实在是腻歪得不行。
    那边一对婆媳刚转过头,恰好瞄见尚坤偷香忆君,吃人家一记粉拳,他站在廊柱旁笑得前仰后合。
    儿子开心,静安长公主也是八年以来当回过个畅快的新年,那怕是丈夫年后要出征,她心里也没多忧心。
    “阿娘,等寺中开山,我想带着泰宁去烧香。”静安长公主边捧着茶温语。
    “是该去一回,替长寿求个平安符,也替一家老小在佛前供上香油烛火钱。”晋阳大长公主颔首道。
    尚坤深深觉得祖母起名实在是太俗,父亲叫长寿,轮到他叫平安。想起好笑的事,他拉着忆君回到人群中,笑问,“祖母,等将来孙儿有了儿子,你又该给他起个什么样的名?”
    “雀奴,让他像鸟儿一样成天叽叽喳喳,吵得你不得安生。好为本宫出一口恶气,真是受够了你二十多年,成天赖在我身边,就没消停过。”
    晋阳大长公主戏语,屋中女眷笑声此起彼伏。
    忆君庆幸这回出征的人不是尚坤,若不然她又该要提心吊胆,挂念他在外的起居和安危。
    宴过几巡,大家举杯齐饮屠苏酒,先贺小珍娘,因为她最小,也是尚家最金贵的小娘子,轮身份和地位不输于皇家公主。
    小珍娘抿了一口酒杯,冰雪可爱的小女孩念着剩下的酒要留给阿爹喝,博了几声赞语。
    大家才次敬尚坤,两位公主、世子夫人和小珍娘说过贺词后,最后才是忆君。她端起酒杯,轻声道:“愿郎君添岁不添愁,年年岁岁欢喜常伴。”
    她站在那里俏丽多姿,如雪的肌肤透着红润,一双杏眼直直看向尚坤,手中酒杯和他碰一下,仰头先干为尽。
    尚坤也先干了这一杯,提起酒壶满上,给阿圆杯中也添满,举杯贺她,双眸熠熠生辉,“盼阿圆来年安康,朝朝暮暮汝长伴吾身侧,矢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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