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光芒之下,四野依稀可辨。,。,首。发前面营寨刁斗灯火,只是噼剥而燃。刁斗警戒的辽人步卒戴着皮帽,只是荷戈向南而立。偶尔走动几步,就让人心似乎跳到了嗓子眼。
萧言一行,披甲持兵,只是策马以便步轻轻而前。马嘴都已经衔枚。刀出鞘,弓在手。二十骑成一三角队形,郭蓉一马当先在前。萧言和小哑巴就在这三角中心里头,前方和左方右方,岳飞几人贴身严密遮护。
他们选的两个营盘之间,正是距离最远,观察良久,夜巡骑队往来也是最稀的。饶是如此,越逼近那黑黝黝的两座大营,每个人紧张情绪就加了一分。
辽人大营,四望都有刁斗,就算夜间视线不良,可在四五百步之内,必然惊动刁斗守卫。万一有辽人拨堆伏哨,这时间还得提前!可是只要没有夜巡骑队正好从这边经过。两营之前,一鼓作气冲过去的可能性还是不小!
每个人都紧紧的抓着马缰绳,微微弓着身子踩着马镫,随时准备狠狠的将马刺刺入马腹,将马力在这几里路中,毫无保留的使出来!
萧言只是学着周围的人,微微躬身。小哑巴紧紧的贴着他,她也披了甲叶,大大的几乎将她整个人都遮住,在头盔里塞了不少东西,这才算戴。小脸也紧紧的绷着,只是贴着马背。
自己一颗心,似乎都要跳出来了。穿越而来,惊险场面自己已经见过不少。杀女真使者,夜渡白沟河,遇伏远拦子…………可现在却是在数万大军之间穿过!
这种人生,当真是自己以前做梦也想不到。
第一声呐喊,终于在夜空中响起,撕开了周围的寂静,仿佛在每个人的心里炸开!而萧言一队人马,离辽人营地还有四五百步的距离!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狠狠将马刺踩下,直刺入马腹当中。健马口中衔枚无法喊出,只能撒开四蹄,直朝前冲!
整个队伍速度顿时加快,只听见哗啦啦的马蹄声响。为了防止掉下来,萧言早就将自己双腿牢牢的绑在了马,右手一把直刀,也捆在了胳膊面。听到喊声的一瞬间,他的血就冲了头顶,眼前只有宋营方向无边的黑暗,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冲过去!
喊声一声连着一声,接着就是各种各样的声响一起发出,两个营地刁斗头,更多的火把燃了起来。营寨当中,和衣而卧的辽人军官纷纷钻出营地,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准备御敌,而是赶紧调集亲兵,做好弹压营啸的准备!
黑暗当中,辽人的营地刁斗火光越来越多的亮起,在夜色当中似乎成了一条火龙。他们要穿过的那两个营地,已经在刁斗燃起了火筒,升起了灯号,刁斗戍守士卒,只是指着底下大喊。有的人已经张弓,准备在萧言他们进入射程的时候就发箭!
宋军已经破胆,夜间辽人夜巡骑队甚至能逼近宋军寨墙,射火箭嘈号惊扰对手,两军之间战场被辽人骑兵严严实实的遮断,宋军只是闭寨而守,从来没有半点敢过来挑衅的样子。耶律大石治军严整,哪怕这样也没放松了对宋军的监视。就算远拦子将萧言他们二十人的消息及时通报了过来可以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有小小一队人马,从背后冲了出来!
转瞬之间,马队就已经逼近了辽军两座大营之间,离他们最近的两处刁斗,面辽军已经探出身子,张开了大大的步弓,队伍里头,汤怀和郭蓉几乎同时长身而起,两箭射出,就听见两声惨叫,辽军士卒身影,已经从刁斗直直的摔了下来!
更多的箭雨,立刻泼了过来。外侧的常胜军士卒立刻张起了用山藤条编的临时盾牌。面还涂了一层厚厚湿泥防火箭。萧言被夹在中间,只感觉到箭雨嗖嗖的从头掠过。还有扑扑的射入盾牌的声音。他们人都披甲,再加盾牌遮护,离刁斗百余步距离,还没有太大妨碍,可是坐骑并没有披甲,才跑过两个营寨一半宽度的时候,就看见两旁高速急奔的战马轰的一声突然倒地,冲力不减,居然头脚下的翻出去老远!
一支羽箭从露出的空档里突然穿进来,不知道射中了哪个人身,透皮甲而入,只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哼。萧言只是铁青着一张脸,不时回顾小哑巴,现在他就一个念头,冲过去!
跌下去的常胜军士卒已经爬起,在地乱摸藤条盾牌。郭蓉猛的压住马,掉头就要回去接他。那士卒却用力摆手:“走!走!夜巡骑队赶来就迟了!”
郭蓉压住速度,整个队伍都缓了下来,只是暴露在箭雨当中,汤怀偶尔还一箭,必然有人掉落。寨墙火把越来越多,一个个人头都探了出来,人人都负着步弓。各种各样的喊声响成一团,看着这在营寨之间的队伍团团转。
郭蓉只是冷着脸一边用大大的步弓拨打着飞蝗般而来的箭雨,一边大声疾呼:“一起走!”
落地的常胜军士卒只是发疯一般的摆手:“大小姐,我不会活着!都管大人恩义,我记一辈子!大小姐,快走!在南人营中,自己一切当心!”
萧言只是勒着马跟着在团团转圈,冷着脸只是不催郭蓉。郭蓉稍一停顿,所有人顿时都感到压力增大。就连他和小哑巴身甲叶缝中,都挂了几只羽箭!有一支羽箭还射中了他的头盔,弹了开去,震得他脑袋只是嗡嗡作响!
岳飞只是用直刀不断的拨打漏过来的羽箭,每人身皮甲,都挂了十几支羽箭。短短一瞬间,已经又有一匹健马轰然栽倒!
郭蓉一咬牙齿:“走!”她猛的调转马头,白鹰后蹄撑地,一下就窜了出去!郭蓉骑在马,几乎凌空,她一弓拍开四五支羽箭,又张开弓弦,狠狠一箭还出。她的弓力奇大,就看见刁斗之一个辽军士卒惨叫一声,又被钉在了柱子!
这一箭射出,白鹰才落地,郭蓉头也不回,只是狂呼:“走,走,走!”
所有人都猛踩马刺,恨不得将最后一分马力都榨出来。萧言只觉得自己脑门太阳突突乱跳,心中也在狂呼:“老子一定要更强,要在这乱世当中活下来,活下来!”
小小队伍,顶着满天箭雨狂奔出去。辽人大营,并没有打开。夜间纵然有有效联络手段,可开营仍然是大事。稍有不慎,就是营啸的下场。辽军只是在寨墙头拼命放箭,而萧言一行只是拼命前冲。转瞬之间,这支队伍已经风一般的卷了出去。追及他们的箭雨,渐渐稀疏了下来,郭蓉不住回头而望,只看见刚才丢下的那几个常胜军士卒已经身插满了羽箭,举着藤牌,慢慢软倒在地。
郭蓉转过头来,虽然脸仍然没有表情,可嘴唇都已经被她咬破,一缕鲜血,在夜色当中份外的醒目。
萧言也稍稍的冷静了下来,回顾一下,岳飞几人虽然身都挂着箭羽,可看不出有什么大碍来。汤怀还有闲暇轻轻的甩着手指。这一趟汤怀是露了脸,一手神射,从来是箭无虚发。再看看小哑巴,小哑巴抱着马脖子抬头来,露出了大大头盔下的苍白小脸,朝着萧言勉强一笑。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冲过来了…………”
萧言才勉强开口安慰小哑巴一句,就看见岳飞朝前,朝左,朝右飞速连指:“大人,辽人夜巡骑队!”
萧言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蹄声如雷,正从三个方向不断的传过来,前头郭蓉又压住了速度,回头连连摆手。他从马背直起身来,极目四顾,就看见在背后刁斗火光的映射下。在前,在左,在右,都有成群结队的辽人骑兵涌来!
这些骑兵带皮帽穿皮甲,里面袍子圆领窄袖,扶弓持刀,不出一声,只是涌来,当先骑士已经张开了骑弓,后面是层层的长矛直刀,在背后火光映照下闪耀着寒光,向他们围了过来!
“前面人少,冲过去!”郭蓉已经飞快的判断出了局势,手中步弓前指,只是大呼!她束在头盔里的长发已经有几缕披散下来,在脸颊旁舞动,血腥厮杀中,郭蓉似乎才能绽放出全部的美丽英姿。
她将白鹰单手勒得高高人立,在这血腥夜色中尽展她的细细腰肢:“向南!向南!”
萧言被夹在小小队伍中间,只觉得胸口热流冲刷,只差这一步了,老子无论如何,也得冲过去!
他扯开嗓门只是同声大喊:“向南!向南!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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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蓉的判断,丝毫没有错处。左右两边赶来的,都是在其他营盘之间巡视游动的夜哨骑队。突然乱起,各处刁斗都升起了火把。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处,让他们一时目迷四处,难以判断。而从前面而来的骑兵,却是在宋辽营寨之间活动的。离开得远,判断是哪里出的问题反而更快,当下就掉头赶回!
前面的赶回来的骑兵也并不多,不过是三十余人的一个小队。可他们只要将萧言一行缠住,左右赶来的大队跟,就能彻底将萧言他们这支小小队伍淹没!
在郭蓉和萧言的大喊声中,这支已经冲杀得浑身是血的小小队伍,毫不停顿的直直向南冲了过去。岳飞转头叮嘱了王贵张显两人一声:“看好大人!”
王贵张显已经是满头满脸的大汗,只是夹紧了犹自扯着嗓门大喊的萧言。岳飞已经猛夹马腹,超越而前。这个时候,不撕开眼前这队辽人骑兵,一路转战努力,都是白费!牛皋不用岳飞招呼,低吼一声也跟了去。汤怀骑在马,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又拉开了手中的骑弓。
双方对冲距离,不断接近。正面一轮箭雨,几乎同时射出!辽人骑兵散开的正面大,而萧言他们散开的正面小。对面射来十余箭,这边不过还了两箭。迎面而来的箭雨几乎都是冲着郭蓉而来,她才撒开弓弦就横着左右一扫,一排箭雨,几乎都飞到了天!郭蓉一翻手已经将她的那张大步弓收入了弓袋,抽出了长长的直刀。对面辽人骑兵,却有两人哼也不哼一声的从马栽倒。双方对射一轮过后,都弃弓持白刃。马力都放到了极限,蹄声如雷,转眼就正正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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