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绵绵,随处舒卷。
偶尔,露出一片青紫色的天空,给人一种无可名状的凄清之感。
林兮箬坐在窗前,大病初愈的样子,心意懒散地望着窗外。
连日来的秋雨,让本已崎岖的道路泥泞成河,人陷在里面,狼狈不堪。
她看着看着,泪水漫过了眼帘。
拭去泪水,她起身回到了卧室。
卧室的床头上方,挂着她和梅夕宁的巨幅照片——那是他们的结婚纪念。
黑白相间的底色,为两个人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古典色彩。
那时的梅夕宁,白净的脸庞棱角分明,目光清寒而幽邃,于睿哲中不失深微。
他那紧抿的小巧而的嘴,不肯多说一句话,仿佛隐藏了无数的秘密。
见到她时,话还没说,脸先红了。
也就在那一刻,她就悄悄地喜欢上了这个深沉而腼腆的大男生。
那时,她十九岁,刚上大一。
梅夕宁是她的同门师哥......
林兮箬的心一阵难过:莫非人生都是美中不足的?
为什么他偏偏有那种缺陷呢?
她心里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四年的大学同学,几年的婚姻生活,即便没有了所谓的爱情,却还有那么多的亲情感情——
难以割舍。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梅夕宁抱着她大哭的情形:
那天,当她醒来的时候,脸上湿漉漉的。
除了因为剧痛而冒出的汗水——还有梅夕宁的泪水。
他哭了,抱着她无声地哭着。
虽然不是嚎啕大哭,但那种无声的哽咽——听起来却更让人痛苦。
那是一种无言的折磨。
见她醒来,他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激动地说:
“你终于醒过来了......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内疚和自责:
“我心里难过——我实在不能忍受......别的男人和你......”
他说不下去了,伏在她身上哭了。
林兮箬呆住了,愤恨和怜惜交织着,啃噬着那颗不堪忍受的心。
她推开他的怀抱,躲开那热情的眼神。
“你先出去吧,好么?”
她说,把脸扭过了一边:
“一切就这样吧,我感到很累——想静一静了。”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箬,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不该那样对你,”
梅夕宁泪水涟涟:
“求你……不要赶我走——难道,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么?”
他说得那么恳切,声音里充满了哀伤:
“我知道......我无法满足你,可我就是忘不了你……我试过,我控制不了自己......”
......
林兮箬闭上了眼睛。
洗澡,她不愿再看,不愿再想,不愿再听。
也许,每一种伤痛,都有一种无法释怀的隐衷。
傍晚的天空,忽然放晴。
太阳穿过云层,昏蒙蒙落在小山丘上。
山的东北,只剩下一抹朱黄色的残曛——
别样凄冷。
午夜的门口,人头攒动。
姜如潮一如既往地坐在那个位置——他在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会来么?
如果来了,还会要我么?
哎!那天为何要那么冲动?
明明知道她不喜欢提起那件事,却偏偏触犯她所忌讳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那样风华绝代,那么美丽动人,一出手就一掷千金,却独自一人来这个食客横行的娱乐地界!
迷一样的女人。
莫非是某位高官的‘包养’,抑或是某个富家千金?
总之,她是个有钱的女人。
既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女人,为何要独自来寻欢?
玩得又不那么尽兴。
想着想着,姜如潮逐渐陷入了一种思维混乱之中。
算了,顺其自然吧!
他想着,一仰头,一杯酒喝了下去。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凭直觉,姜如潮知道——这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客人’。
他漫不经心地抬头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诺!”
他低低地惊呼一声:
“真的是你么?”
短短一周,她瘦得不成人形。
“你这是怎么了?”
他扶她坐下,发现她的手一直在发抖:
“你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她有气无力地说:
“我好着呢,只是有点累了——你帮我找个睡觉的地方。”
她说,喷着浓浓的酒气:
“我要睡觉!”
她轻轻地靠向他。
灯光魅影中,她的脸格外温柔而妩媚。
他感觉她是那么缥缈而疏远,却紧紧纠缠着他的心。
“好的,你等等我。”
说着,他忙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瑟缩的肩上:
“我去去就来——你等等我!”
姜如潮和老板简单交代了几句,拿起了林兮箬遗失的手提包就折回了舞厅。
远远地,包厢里空无一人。
他急了,三步并两步赶到包桌,却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
他仔细一看——原来,他的‘许诺’从桌子的一边滑到了沙发上。
此时,她睡得正酣——他可怜的西服被压在了地板上。
姜如潮轻轻地抱起了林兮箬——
她本就娇小的身子,现在像孩子一样轻。
他低头吻了吻那张泪湿的脸,然后大步向门口走去。
恍惚之中,她的小手攀住了他的脖子,紧紧地偎在他怀中——
不经意地,他触到了她胸前的那团柔软——一颗心也随着沸腾起来。
“别......”
他的眼神热情如火,却不得不握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
“别----”
他屏住了呼吸,用手示意她——
现在是途中,车子里除了他俩,还有司机。
她笑了,不顾一切地把手探进了他的衣服——开始逗弄。
不一会儿,他就重重地喘息了一声,然后无力地倒在她的身旁。
车窗外,无边的夜色之中,有几点亮闪闪的星星——
远处,一片幽暗的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