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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节
    惯性,巨大的惯性,如果朱元璋也是穿越者的话,他将活得何等绝望。
    一瞬间,朱重九仿佛看到自己变成了传说中的大力士西西弗斯,白天时推着一块巨石上山,到了夜晚,那块石头就会自己滚下來。
    但西西弗斯,最终还是沒有低头,推石头上山是他的责任,只要把石头推上山顶,他的责任就尽到了,至于石头是否会滚下來,那不是后人的事情,后人自然有后人的选择。
    默默给自己打了一会儿气,他的体力终于又恢复了一点儿,再度鼓起精神,继续向苏明哲询问:“另外一伙刺客是什么來头,你查到幕后主使者了么。”
    “是一群老儒还有他们的家丁,当时军情处和内务处,注意力全放在他们身上,所以才错过了真正的刺客。”苏明哲咧了下嘴,给出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据这些人供认,他们的主谋是郑玉,而郑玉本人则招供说,他只想叩阙死谏,沒动过行刺的念头,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纯属有贼心沒贼胆儿,凑在一起瞎咋呼,只有一个叫伯颜守中的家伙属于例外,此子的家丁,每个衣服下都藏着一把短兵,刺杀案发生后想趁乱逃走,结果却全都被城管给按在了当场。”
    “奶奶的。”朱重九无可奈何地摇头,将腐儒们以谋逆罪论处,肯定绝大部分都是冤死鬼,可就这样放了他们,又实在让人恶心得慌,并且这些人去攀扯谁不好,非要把刘伯温和冯国用两个给扯了进去,简直就是故意在给真正的刺客帮忙,比他们亲自动手行刺造成的危害都大了不止十倍。
    “主公若是觉得刘基被冤枉了,老臣可以立刻下令,撤去他家周围的士卒。”苏明哲急着让朱重九宽心,想了想,低声提议。
    “撤了,把冯参军和叶知府家附近的士卒也撤了,然后跟他们说一声,改日朱某伤好之后,会亲自登门负荆请罪。”朱重九想都不想,低声吩咐,“我就不信,他们放着各自在淮扬的大好前程不要,会去勾结几个根本成不了事情的腐儒。”
    “是,老臣回头就去给他们赔罪。”苏明哲心虚地拱了拱手,低声保证。
    他自己心里其实未必不明白,刘伯温和冯国用等人是被老儒们胡乱攀扯下水的,只是有些理由,却促使他故意顺水推舟。
    眼下既然自家主公醒來了,那些理由就不能再往台面上摆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登门道歉,快速息事宁人。
    “你这老东西,如有再犯,老子就将你一撸到底。”朱重九虽然重伤未愈,头脑却很清醒,很快,就从苏明哲的表情上,猜出了几分端倪,气得咬了咬牙,大声斥责。
    “老臣,老臣知罪。”苏明哲不敢分辨,立刻低头认错。
    “奶奶的,你该庆幸老子沒死,否则,你早晚把自己玩得死无葬身之地。”朱重九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屑数落,随即,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低声询问,“刚才说到哪了,死掉的刺客都是第三军团出來的,那活着的呢,就一个都沒抓到么。”
    “抓到了几个,并且顺藤摸瓜查出了一个幕后主谋,但此人却未必是真凶。”苏明哲的表情又变得很犹豫,声音细弱蚊蚋。
    “谁,别婆婆妈妈的。”
    ,主公先保证,听了之后一定不要生气。”苏明哲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请求自家主公先做保证。
    “说罢,已经都这样了,我再气,还能怎样。”朱重九心中又涌起了一股不安的暗流,把眼睛一竖,声音陡然转高。
    “是,是胡三舍。”苏明哲被逼无奈,硬着头皮回应,“他招认说,有个高人给他算命,说他有帝王之相,所以他就想在江宁杀了主公,然后嫁祸给徐达,这样的话,只要徐达无法继承大总管之位,接下來,就该轮到他父亲胡大海了,主公,主公您答应老臣不生气的,主公,主公你千万不要吓唬老臣,來人啊,主公,主公又吐血了。”本书首发
    第三十七章 文明 下 五
    再度从昏睡中醒來时。屋子里已经点起了油灯。
    充满烤鱼味道的世界里。朱重九看见一个微微隆起的小腹。是双儿。她正在用稚嫩的肩膀担负着妻子和母亲的双重责任。虽然放在另一个时空。她的年纪只能读高中。
    有股深深的负疚感。从心底缓缓涌起。朱重九努力转了下头。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沒事了。不要紧。刚才只是有点儿累。”
    “哇……”禄双儿立刻捂住嘴巴。痛哭失声。其他几个媵妾也紧跟着泪落如雨。这让朱重九愈发觉得内疚。讪讪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继续低声安慰:“别哭。真的沒事儿了。其实我这伤。吐点血反而更好。把肚子里的淤血吐出來。自然就会痊愈得快一些。”
    “夫君。夫君以后还是小心些吧。”禄双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强行憋住哭声。抽泣着求肯。
    “那当然。吃一次亏学一次乖。下次我再出门。躲在马车里头不露面就是。”朱重九笑了笑。虚弱地点头。“都别哭了。乖。赶紧让厨房给我弄点儿吃的。我感觉有点饿了。”
    “夫君稍等。妾身这就去。”众媵妾闻听。立刻像受惊的鹿群一样跳了起來。争先恐后地往外走。
    房间很大。但眼下她们留在床榻边肯定有点挤。所以大伙干脆找个借口。先消失一会儿。免得日后被当家大妇视为眼中钉。
    “妾身去给夫君再要壶参汤來。”禄双儿先被大伙的表现弄得微微一愣。随即面颊微红。站起身。作势欲走。
    依旧留在床边的手。却被朱重九快速握紧。“陪我坐一会儿。让她们忙去。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不苦。”禄双儿的眼泪。立刻又淌了满脸。摇摇头。低声抽泣。“夫君才苦。又要对付蒙古朝廷。又要防着别人背后捅刀子。妾身有时候。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沒用。若是妾身能替夫君分担一些。夫君。夫君也许就不会这么累了。”
    “傻话。你不出头。还有人怕你后宫干政呢。出了头。更得成为众矢之的。”朱重九爱怜地拍了拍妻子的手。笑着摇头。
    他能强行为淮扬大总管府制定发展轨道。他却沒办法彻底改变人心。改变人心里的习惯思维。那根本不是一朝一昔的事情。也许终其一生。也见不到任何成效……
    “妾身不怕。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大不了妾身就学武曌。把那些乱嚼舌头根子的家伙全都杀光。”禄双儿却突然变得坚强了起來。摇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场突如其來灾难。让她也迅速开始成长。不再是祖父宠爱的掌上明珠。也不再是丈夫宠爱的单纯少女。她要变强。变狠。如此。才能适应院墙外的世界。如此。才能帮助自己的丈夫。保护还未出世的孩子。
    对于妻子的变化。朱重九多少有点儿不习惯。但是。他却很快就明白了这种变化的起因。故而。又笑了笑。非常宠溺地说道。“也好。反正我身边也沒几个能帮上忙的。你真的想做武曌。就做武曌好了。谁敢说高宗当年在世时。跟武曌不是一对恩爱夫妻呢。真的把淮安军交给你。未必比交给别人差。”
    “不要。”禄双儿又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捂丈夫的嘴巴。“夫君。不要再吓唬妾身……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只想要夫君平平安安。”
    “我知道你不是贪恋权力。”朱重九轻轻捉住妻子的手。握在掌心。很柔。很凉。还带着一点点潮气。让他的心脏瞬间也变得嘲潮的。里边涌满了似水温情。“但我以前的确为你考虑得太少了。人家蒙古人。好歹皇后还有资格任命自己的官员呢。我不能让你离了我。就什么都剩不下。”
    “夫君。夫君千万不要这么说。”禄双儿闻听。顿时又被吓了一大跳。努力想把手抽回來。坐直身体好好跟丈夫解释一番自己的想法。却根本无法挣脱丈夫那只大手的掌握。只要侧着身子。快速补充。“夫君给禄家已经够多的了。再多。妾身怕禄家承受不起。夫君”
    “禄家是禄家。你是你。”朱重九的手指紧了紧。低声打断。
    刺杀案发生之后。徐达被迫自囚以避嫌……以苏明哲为首的徐州起义元老。毫不客气地软禁了刘伯温、冯国用等后加入的重臣。而禄家。却根本沒能力。或者沒出面阻止任何错误的发生。所以万一自己今后真的出了事。朱重九不敢相信禄家能保护好双儿和双儿肚子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所以。他必须汲取这些教训。抢先做出一些安排。
    朱重九不是笨蛋。他只是缺乏政治斗争经验而已。毕竟无论是这个世界的他。还是另一个时空的投影。都属于社会的底层。接触不到那些你死我活的纷争。而当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单纯。他就会本能地进行学习。并且学得会比任何人都快。都干净彻底。
    “妾身。妾身听不懂夫君在说什么。”感觉到丈夫话语里的凝重。禄双儿的手又挣了一下。低声抗议。
    到目前为止。她沒发现自己祖父和父亲、叔叔。做得有什么过错。所以她就有义务子在丈夫面前。维护自己的家族……
    而朱重九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題。笑了笑。低声道:“算了。咱们今天不商量这些。咱们的孩子还好吧。这几天被吓到沒有。”
    “沒。”禄双儿的心思立刻被肚子里的小生命吸引了过去。红着脸。温柔地摇头。“妾身。妾身这几天一直拼命控制。控制着自己。不敢。不敢让他感觉到妾身的心情。郎中。郎中说。他现在是有知觉的。能听到周围的声音。”
    说道这儿。她心里沒來由又是一阵恐慌。望着朱重九的眼睛。寻求心灵上的支撑。“夫君。你说。他。他不会真的被吓到吧……”
    “不会。咱们的孩子。肯定不会。”朱重九对此一窍不通。却非常镇定地给出了答案。“也不看看他阿爷是谁。他娘是谁。咱们的孩子。将來肯定像你一样聪明。像我一样大胆。”
    “夫君又自吹自擂。”禄双儿被哄得转忧为喜。白了朱重九一眼。低声奚落。
    随即。她又将身体压下來。用肚子贴近自家丈夫的耳朵:“但是。妾身喜欢听。妾身就喜欢夫君这种舍我其谁的自信。你听。孩子也喜欢。他再说‘阿爷英明’。看。他又动了。他真的在动。他这么小。就知道你在夸他。”
    第三十八章 文明 下 六
    “小家伙,别乱踢,你娘已经够辛苦了。”朱重九将脸贴在妻子的小腹处,感受着生命的脉动,内心世界瞬间被喜悦所充满。
    也许历史的车轮最终还会依照惯性坠入原來的轨道,也许自己死后,华夏就要人亡政息,但自己和双儿的孩子,肯定会过得比自己这一代人好,比自己这一代多出许多选择。
    如此,又怎么能说自己做的事情沒有任何成效呢,改变原本就发生于毫末之间,明天的轨道,未必就等同于今天。
    “郎君,你说,咱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禄双儿的声音又从头顶传來,带着一点点初为人母的喜悦。
    “如果男孩的话,就叫朱守华,如果女孩,就叫朱常乐。”朱重九想了想,大声回应。
    “守华还勉强说得过去,常乐算什么。”以禄双儿文学造诣,怎么可能接受这么随便的称呼皱了皱眉头,低声嗔怪。
    “那个。”朱重九轻轻挠头,一时间,根本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來,。
    “郎君这辈家谱上该占什么字,是重么,那孩子们呢。”禄双儿笑了笑,低声提醒。
    “家谱。”朱重九闻听,更是一个头俩个大,记忆里,他只知道朱老蔫叫朱八十一,连朱老蔫的父亲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什么家谱。
    禄双儿是何等的聪明,见到丈夫身体发僵,就立刻意识到问題所在,想了想,继续柔声说道,“要不,郎君自己定个家谱吧,咱们老朱家,就从你开始,免得将來开枝散叶后,几代过去就乱了辈分。”
    “那倒也不是不可以。”朱重九又笑,“可一时半会儿,我哪想得起來,要不,你做决定好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人决定。”
    “男女都一样,你刚才不是还说想做武曌呢么。”
    “妾身只是随口一说”
    温馨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正当夫妻两个笑语盈盈地商量该给取个什么名字之时,屋门外忽然传來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跟着,年纪最长的芙蓉低声请示:“老爷,夫人,晚饭好了,现在就端进來么。”
    “端进來吧,自家人,不必这么正式。”朱重九笑着吩咐了一句,挣扎着试图往起坐。
    禄双儿赶紧上前搀扶,却又怕动了胎气,不敢过分用力,朱重九又冲她笑了笑,双臂按在床沿上,慢慢使劲儿,略显笨重的身躯被一点点撑了起來,一点点与床板撑成了一个直角。
    “夫君又逞能,万一再扯动伤口怎么办。”禄双儿吓得脸色煞白,跺着脚抱怨。
    “我跟你说过,刚才是意外。”朱重九将身体挪了挪,靠在媵妾们塞过來的枕头上,笑着回应。
    不光是为了让女人们安心,他现在,真的觉得自己体力恢复了许多,虽然刚刚接好的肋骨处,依旧有一阵阵闷痛传來,但眼前的金星却都不见了,头脑也变得比刚才清醒。
    “郎中说,最好不要动荤腥,所以面条素淡了些,还请夫君忍耐则个。”禄芙蓉最大的长处是会照顾人,沒有跟其他媵妾一道尝试搀扶朱重九,而是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在手里,一边用勺子翻动着降温,一边柔声解释。
    “哪个郎中,是色目郎中还是荆郎中,。”朱重九笑了笑,低声询问。
    “是,是荆大夫。”禄芙蓉不明白丈夫的话里包含着什么深意,只好如实回应,“那色目郎中说,要让夫君每天喝两大碗羊奶,吃一顿肉糜,苏先生听了,直接命人拿棍子把他给打了出去。”
    “这老糊涂,又自作主张。”朱重九闻听,笑着摇头。
    从现世角度,荆绛晓的建议,肯定更符合普通人的认知,但从后世营养学角度,色目郎中伊本的说法,无疑更为恰当。
    然而最难改变的,无疑是人们的习惯思维,虽然听得出來,自家丈夫并不赞同荆大夫的观点,禄芙蓉却依旧一边耐心地将勺子上的汤面吹凉,一边低声劝说道:“苏先生怎么是糊涂呢,这伤筋动骨,最忌讳吃一些发物,羊奶里头的火气那么大”
    “那不是火气,而是酸碱失衡,喝羊奶也不光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为了补充人体内缺乏的钙质和氨基酸。”朱重九低头吞下一口凉好了的汤面,笑着解释。
    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來说,这简直再浅显不过的道理,然而却令众媵妾们如闻天书,包括学识最丰富的禄双儿,也勉强能听懂酸碱两个字,却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钙质,什么又是氨基,。
    “算了,是我不好,故弄虚玄。”朱重九见状,忍不住又苦笑着摇头,“反正你们知道,人受伤之后,不能光吃素就行了,以后”
    想了想,他又对禄双儿吩咐道:“我给你抄的那些小册子,你以后也教她们一些,都是一家人,沒什么好保密的。”
    “真的,谢谢夫君,谢谢夫君。”众媵妾早就知道当家大妇与丈夫两个手里,藏着朱氏一门的“家传绝学”,只是碍于身份,不敢窥探而已,如今听丈夫主动开口要求禄双儿教授,岂不会喜出望外,。
    “别高兴得太早,有你们头疼的时候。”禄双儿多少有些不情愿,白了众姐妹一眼,低声警告。
    然而此刻众媵妾想的,却不是能掌握多少秘密,而是接触到了朱家的“绝学”之后,所代表的内在含义,所以一个个转过头來,飘然下拜,“多谢夫人提醒,我等一定潜心向学,不辜负夫君和夫人的指点。”
    “嗯。”禄双儿扁扁嘴,做无可奈何状。
    朱重九却笑着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你先挑简单的开始教,由浅入深,这些学问将來肯定要流传出去的,只是我现在还沒想到太好的流传办法。”
    “夫君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和夫君一样聪明么。”禄双儿不太理解朱重九的想法,眨巴着眼睛询问。
    “你夫君原本就不聪明,所以也沒想过让别人变聪明。”朱重九笑了笑,一边吃饭,一边低声补充,“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不光有四书五经,周易八卦而已,这些东西,掌握的人越多,对世间的影响力就越大,将來向全天下推行淮扬新政,遇到的阻力也许就更小。”
    这句话,他绝对是有感而发。
    先前利用手中所掌握的优势资源,还有报纸的巨大传播力,他指挥着军情内务两处,在监察院的一众新儒的蓄意配合下,将老儒们打得溃不成军,然而,经历了这场刺杀案之后,他才霍然发现,先前自己以为的大获全胜,事实上却是两败俱伤。
    诚然,那些读死书的腐儒,都是些战五渣,但是,他们所传播的那些理念,却影响了许多战斗力远远大于五十的人,而当这些战斗力大于五十的人,思想出现了混乱的时候,就给了阴谋家和野心家们留下了可乘之机。
    徐达避嫌自囚,胡大海生死未卜,自己最为倚重的两员虎将,被隐藏于黑暗中的对手轻松地就给废掉了,而自己到现在为止,或者说整个淮扬大总管府到现在为止,却依旧沒弄清楚刺杀案的主谋到底是谁,。
    这个打击实在太沉重了,沉重到朱重九每想起來,就忍不住要再度吐血,而要是他不果断采取一些措施,亡羊补牢的话,即便这次能抓到真凶,下次还会有第二个阴谋家跳出來,毕竟儒家那套天地纲常,已经影响了上千年,不知不觉间就深深刻进了许多人的骨髓,任何试图挑战这一套理论的者,都会受到他们本能地排斥。
    只有让掌握了新知识,赞同新理念的人,从数量上超过腐儒,新政才可能顺利推行,否则,大总管府即便再努力,恐怕也是逆水行舟。
    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朱重九对现实的认识越來越清醒,所以眼下他只能拔苗助长,将自己从另一个时空所学到的知识,加快速度扩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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