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行入隔山,老头儿觉得实在巧却没有证据,不怎么爽地哼哼:“你最好真的有事。”
喻兰洲对付自己老爹有一手,拿着车钥匙回头问:“要不您一起?”
喻母不想大过年的太难看, 忙岔开话题,问儿子:“明儿还回来吧?咱们包饺子。”
喻兰洲摇摇头:“不了。”
喻母跟着出门,又问:“那生日回来吃饭?要不咱一块外头吃?”
喻兰洲出生在北城寒冷的春天。
这回是真不确定内天忙不忙,停在车边跟喻母商量:“没其他事就回。”
喻父立在窗边,不高兴,喻母瞅了眼,赶他把窗帘拉上。
“兰洲,别怪你爸爸,他是为你着急。”喻母说话比喻父那直筒筒的风格更能让喻兰洲接受,他跟妈妈比跟老爹亲,喻父从小对他无比严苛,两人交流不多,当年轮转定科时他没听老爹的定在心外而是去了甲乳,父子俩甚至有两三年没说话。
“我知道。”他清浅地看着喻母。
喻母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就这么一个孩子,打小省心省事,可有时候太省心也不是好事,就像现在,明明就站在她跟前,她却觉得两人之间竖着一堵墙,摸不着。
、、、
从院子里拐出来喻兰洲给王钊回了个电话,那头笑得很坏,说你得谢谢我,所以你得把小闹闹约出来,今晚咱大杀四方,我请夜宵!
也不知道这家伙之前输夺少能憋成这样。
“脑子不疼了?”喻大夫十分高冷。
“嗨!”王老板表示轻伤不下火线。
喻兰洲撂了电话又打给彭闹闹,小姑娘家里吃饭呢,接起来的时候嘴里还嚼东西。他就想起内天她爹哭唧唧让闺女开单子的事儿,轻轻笑了起来,问丫头:“吃什么呢?”
小姑娘回头望望,一桌子的燕鲍翅肚,说起来挺费劲。
喻兰洲也就逗逗她,没想真听,问她:“一会儿出来玩不?”
“打球啊?”小姑娘眼睛亮亮,一猜一个准。
“嗯。”
“哪儿?”她挺爽快,嘴巴一抹就上楼要换运动服。
跑到半路拍拍难得在家的妹妹:“一会儿我带你去玩啊?”
“不去。”彭总在跟手下打三方视频,很忙。
喻兰洲听见了,问:“我去接你?”
彭大妮说不用,一会儿见,哒哒哒跑老爹身边扯袖子,彭爹清清嗓子:“彭经理啊,这个这个,劳逸结合嘛,不要把自己搞太累,出去走走吧!”
彭静静默默回头看了那边父女俩一眼,这一眼太狠了,无声地在咆哮:“特么是谁给我布置kpi让我大过年还在开会的????!!!!!”
彭董事长心虚地摸摸鼻子,钱夹打开,抽出一张卡塞进胖乎乎的那只小手里,哄着:“给你妹妹买点好吃的。”
彭总:“市局内块地可以推迟……”
彭董事长:“不可以!”
彭总:“……呵。”
到底还是站起来,关电脑上楼换战袍,经过的时候掐了姐姐脸蛋蛋一下,滑得弹手,叫每月六位数护肤费却没这种效果的彭总叹了口气。
一辆兰博基尼一个漂亮甩尾稳稳停在约定好的篮球场边,车上下来的小姐俩真是风格迥异,年纪小的内个瞧着倒像是姐姐,这么冷的正月里穿高跟鞋水晶丝袜和超短裙,飒是真的飒,这么个美人配这么美的车,震了全场人。
不知是谁响亮地吹了声口哨。
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集邮一样攒车的彭总昂首挺胸,高冷地翘起尖尖的下巴,冲王钊和喻兰洲微微颔首。
相比之下,哼哧哼哧才从矮扁车身里爬出来的内个简直就是柴火妞,死亡芭比粉的运动衣闪瞎全场,对方球员赶紧把眼挪到彭总身上洗洗眼。可又涌上点后味,重新看回去,觉得柴火妞也挺可爱,笑起来两枚虎牙尖尖,听说是王老板的镇山之宝。
“学长新年好!!!”
喻兰洲默默瞅着没有最粉只有更粉的小姑娘,前后也就分开不到二十小时,重新见面还得这么正式跟他问好,无论什么时候都朝气蓬勃,无论什么情况都觉得前方会有希望……
就……
挺神奇的。
王老板按照社交礼节先跟彭总寒暄几句,说嚯您这车气派,这型号我当时也想订,没了。
然后一个箭步窜过来拉住了圆脸小姑娘,用词明显不同,张口就来:“妹妹,哎呀就等你了!一会儿哥请你吃夜宵,给哥杆死这帮兔崽子!”
场上正在热身的敌方球员一阵嘘声,虽然之前王钊这小子把小姑娘吹上了天,可男生们心里还是觉得有八成是虚的,个小丫头,待会儿别哭鼻子哦!
咱小闹闹也挺淡定,目光巡场一周,把人认清了,喊喻兰洲带她热身。
一高一矮就在场边扭腰拉腿,大概美女都是一个待遇,有人给彭静静搬了张椅子,甚至还有不知哪儿来的奶茶!
彭总从来不喝这玩意,没碰,就跟姐姐讲了一句:“我做生意从来没败的时候。”
彭闹闹笑着点吧点吧脑袋:“嗯嗯,我记着了。”
王老板一旁偷偷感叹,这才夺大的孩子啊,气场没谁了。
裁判吹哨,比赛开始。
依旧是三对三斗牛,依旧是三分震了全场,所有人没有看到期待中的小姑娘哭鼻子,而是防不着她,被压着打。
王钊从前就跟喻兰洲一块玩球自然水平不差,这几年无奈身边的人拖后腿影响了他的战绩,今儿算是打了个痛快,裁判吹哨后他狂奔过去差点要将小姑娘抱起来,可到了近前赶紧后退,大哥哥似的拍拍肩膀,问她想吃什么。
彭闹闹哒哒哒跑过去跟妹妹商量,王钊趁着没人拐拐发小:“闹儿篮球你教的啊?”
某人诚实地摇头。
“你俩是不是有事啊?”说着把两根手指头对在一起点了点。
某人继续诚实地摇头。
王老板无趣地砸吧砸吧嘴,这就是个锯嘴葫芦,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
成吧,四人俩车杀向胡大,彭静静自个吃什么都成,顺着姐姐的暗示选了麻小,彭闹闹这人她摸得一清二楚,每回都这样,自个想吃又拿减肥框着自个,非要别人说了她才能吃的心安理得。
累不累啊!
车上,彭总点了根烟,被家姐啪地拍了一下,拍在腿上,然后打人的那个默默郁闷,心想这小腿儿都没自个胳膊粗。
“彭闹闹。”彭静静指名道姓的时候就是有话要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彭小姑娘一愣,是被妹妹的认真吓愣的,下一秒哈哈大笑:“怎么可能!”
相比姐姐的没心没肺彭静静则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的这番话。
这种事,开弓没有回头箭,特别是彭闹闹这个大傻子。
“你别喜欢他。”永远都不会松懈、即使是跟姐姐出门玩耍也要全副武装到头发丝、让自己看起来很厉害的瘦瘦女孩点了下油门,大黄车在车河中拉出一条漂亮的移动灯线,她强调,“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她说得正经,可彭闹闹却没当回事:“真的不是你想那样啦!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嘛我又不傻!我们不可能啦!”
“反正我不同意。”彭总冷酷无情。
彭闹闹根本不想浪费时间讨论这个话题,觉得臭妹妹真的很不少女,衣服都是深色的,口红都是正红的,不喜欢运动,从来没在学生时代崇拜过谁,所以永远不会知道偶像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趴在窗边看琉璃夜景,满心欢喜:“啊!要点几斤麻小呢?不知道这个点扇贝还有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夏天就是麻小啤酒啊!!!!来吃吃吃,闹闹,放下!
第26章 勇气6
第二十六章勇气6
过了正月没几天, 甲乳科大办公室里——
邱主任捧着保温杯清了清喉咙,底下一溜小实习最先从键盘上收起爪子,主治和规培也抬起头, 副主任级别没上台的也都停下。
“这样啊各位, 这个月咱们科好像很多人生日吧?今天晚上集体庆祝一下,照旧, 值夜的留下,其他人下了班把自个刷干净喽去净月楼,我在那儿订了席。小齐呐, 你数数你那边有没有,蛋糕就你负责吧, 记得开□□,我是搞不清楚现在的小孩都爱吃什么。”
齐护士长拍拍身边圆脸小姑娘:“我这儿就一个。成, 蛋糕我去买,您放心吧。”
邱主任交代完,挥手让大伙该忙忙,然后踱到窗边,声音柔三分, 商量着:“兰洲呐,今儿你可务必要到,三一是个大生日, 我算过了, 你明儿歇班。”
喻兰洲瞅瞅特事儿妈的小老头和他满鬓的白头发, 还有内殷勤的目光,点了一下头。
其实邱小老头并没有抱多少希望,这两年,他参与科里活动的次数单手数的过来, 刚特地把白头发全掀出来让这小子瞧,嘿,成了!
小老头乐滋滋地走了,有个小姑娘哒哒哒跑进来,蹭窗边,一张脸不知道为啥有点红得吓人,眼睛也亮的吓人,喻兰洲瞅她一眼,这就是个“开始你的表演”的信号。
小姑娘先冲他咧嘴笑,小脸庞圆乎乎的往外散热气,又大又圆的眼睛阖了一下又睁开,微卷的眼睫毛跟把小扇子似的几乎要触到眉骨,揪着他衣角,压低了声儿:学长!我刚看护士长统计人数呢!!!原来咱俩同一天生日啊!!咱俩一个星座呢!!!
喻大夫觉得星座不靠谱,生日倒是挺有缘,这么一算他足足比这丫头大四岁。
“你一会开车么?我觉得寿星公应该会被敬两杯,要不咱俩一块打车回家吧……还能省车钱!”
内小模样,特谨慎小心,生怕被人听见他俩住对门。
可她的担心实属多余,甲乳科谁也没见过喻主任喝酒。
“我坐一会儿就先走。”这人对过生日没兴趣,手机里还躺着王钊的消息,问他最近缺什么,他给置办了当生日贺礼。
下班前一分钟,于小宝把蹭车座位表贴在了护士站前,科里有车一族的座驾们全都安排上。少白头的宝大夫拍拍闹闹肩膀,耳语:“一会儿甭骑你内小破驴了,让老喻捎上你。”
只见圆脸小姑娘圆圆的眼睛这就笑成了一条缝,特开心地点吧点吧脑袋。几步外能听见廖护士在抱怨于总偏心眼。
咱宝大夫罩哥们内绝对是金刚罩级别的,过去又特不怕死地杵喻兰洲跟前,称谓这就升级了,觍着脸笑:“喻老师,一会儿让闹闹跟您车哈,我怕小姑娘不好意思。”
说话的时候一嘴儿橘子软糖的味道。
喻兰洲起来脱袍子,身上就手机和车钥匙,从大办公室一路走出去的样子那叫一个帅不自知气质超凡,经过护士站朝已经换好衣服的小姑娘瞟了眼——
什么都没说,但彭小护士已经意会。
他走前头摁电梯去,屁股后面哒哒哒跟上来四个蹭车的小孩,彭闹闹挨他最近,和其他几人分糖呢,顺手塞他兜里两个,小嘴巴咬着糖,也一股橘子的香味。
喻兰洲的座驾被彭闹闹取了个名叫小白,听着可爱其实是辆suv,小姑娘嘿咻爬上车,秀秀气气把裙摆整理好,低头跟妹妹发消息。
她安静的时候他总是会不习惯地多看两眼,瞧见小丫头爬车的架势眼里染上点笑意,后排三个学生都没发现,忙着摸喻老师的真皮坐垫呢!
心里暗暗给自个鼓劲,啊,我也要加油,熬到主任就有好日子过了!
喻兰洲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就一辆车是真的贵,在积水潭所有外科大夫里能排前三。
彭闹闹和妹妹你来我往聊得很热闹,她明后能休两天,正巧彭总今晚要去日本出差,说拎上她,忙完了去泡温泉,这个时节北海道的雪蟹也丰美,就当过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