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春更乐:“哈哈哈——我说姓顾的,你可真是越混越差了,指着一个小小长随打败我这精英护卫不成?算了,老子不怕累,你们主仆的小命今日老子便一同收下!”
气氛顿时紧绷肃杀。
顾停心内一凉。尤大春并不多聪明,只要有机会,他就能哄骗到,可现在尤大春对他已经全无信任,说什么都没用,如今门是开了,他是能往里走,可尤大春非得来硬的,吴丰一个人怕是抵不住。
吴丰已经和对方缠斗起来了,遗憾的是对方人数太多,随时可以整队前欺,他却顾忌着主子,无法往前冲杀,只能死守底线,别人要是耍阴招偷袭,他还得急急回援,打的左支右绌,很是狼狈。
就在最艰难的时候,空中突然有响箭声掠过,一枚利箭射了过来,直直钉到朝顾停过来的对方的弯刀上,也不知力度怎么那么巧,正好将弯刀打偏。
顾停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那弯刀直直冲他而来,突然又因斜刺里射的箭强硬转向,打着旋圈回转,直直冲尤大春而去,刷一下擦过了他脖颈——血线迸出,束发随之破开,在风中重重一荡!
尤大春没死,脖子流血是流血了,并不致死,可这一刻的视觉效果,就好像他死过一次一样!
别说顾停,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屏住了呼吸。
极致的安静中,霍琰军靴踩地的声音尤其醒神:“抱歉,几天没打仗,一时收不住手。”
他带着不怎么走心的道歉声,慢条斯理往前,大剌剌挡在顾停面前,面对尤大春:“尤大人若缺好护卫,可送人来请本王帮你调教。”
言下之意我是没收得住手,可你的护卫也太菜。
这平静话语里隐藏了多少明朝暗讽,顾停全然没心思分析,他听到霍琰声音就怔住了。算起来分别时间也不久,还不到一个月,可一切似乎都陌生起来,背影陌生,声音也陌生。
尤大春捂着脖子,嘶嘶抽气,姓霍的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当老子傻么,精心挑选心腹给你训练,结果变成你的人来监视我?想的美!
他在京城霸道惯了,来到这里已经算是收敛,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皮笑肉不笑:“王爷也真是太不会办事,我好心帮你清理废物,你一句谢都没有,怎么还袒护起来了?镇北军不是铁律如山,任何人不得违反吗?”
霍琰想了想,似恍然大悟:“原来尤大人是要自戕。”他退开了下,肃然伸手,“请——”
尤大春跳脚:“老子没要自杀!”
想想不对:“老子才不是废物!”
霍琰视线掠过他,看向后面一众护卫,眼神无限怜悯:“下辈子好好投胎,若从武,可投镇北军。”
尤大春气疯了:“我也没有要杀他们!”
这个场面可以说是相当好笑了,顾停看起来却非常淡定,没什么反应,吴丰差点憋不住笑出声,他到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王爷和主子总有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原来气人方向,两位不相伯仲呢!
可主子到底什么时候和王爷好上的?吴丰看看自家少爷再看看镇北王,直到现在,仍然找不到开头,可他明明一直跟着主子,从来没离开过啊!
这边尤大春已经受不了,一手指向顾停鼻子:“我要杀他!你现在知道了吗清楚了吗!”
霍琰眼梢眯起,再无方才的漫不经心慢条斯理,掌中长剑转出,整个人气势立刻就变了:“本王以为,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
尤大春心跳突然加快,下意识问了一声:“什么道理?”
霍琰看向他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死人:“我霍琰的人,敢刀锋相向者,死!”
根本没打招呼,他纵跃出手,一左一右两下,刷刷剑芒闪过,尤大春身侧护卫就悉数倒地,再一变招,剑芒直冲尤大春喉间!
尤大春吓的不轻,一边唤人上前,一边连滚带爬的往后逃。
这是顾停第二次看霍琰打架,特别凶,特别猛,比跟孟策打架那回狠多了。招式大开大合,直来直去,每个动作都是致命杀招,没有任何四两拨千斤的意思,就是硬,就是强,一力降十会!
顾停有些惊讶,又觉得没错,这就是霍琰。从这一场打斗里,他似乎能看到霍琰平日是怎样训练,怎样抗敌的,他骁勇无比,一往直前,带着浑身的气势和力量,就是要打到你服,打到你认输!
和耍心眼的时候不一样,这时的霍琰并非云淡风轻,他瞳眸里倒映的是敌人的方位,视线精准锁定的是对方的致命要害处,他的眼神很凶,很认真,可他眼角眉梢都是帅的,好看的。这个男人正在毫不自觉的散发着男人味,那种阳刚的雄强的只有男人才有的味道,很迷人,也很要命。
可在这些迷人之外,顾停注意到了霍琰不小心露出了手腕,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他揍的动作一点没受影响,可见并不是伤,也没多疼,那绷带下盖的是什么,显而易见了。
顾停的心有些酸。
所以不回来的原来,果然是这个吧。
刘大春怕的不行,颤抖着把手里的刀放下:“我放下了,放下了我他娘真的放下了你别再打了!”
霍琰剑尖还是不小心蹭了他一下,同样道歉道德毫无诚意:“抱歉,几天没打仗,收不住手。”
尤大春恨的不行,指着顾停:“你知道他刚才怎么犯上的么你还护着他!你知道你将来会因为他无礼放肆倒霉么?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
说最后一句时,他狠狠地瞪着顾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