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孟桢感觉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一点都不美好,好像在拼命赶路,撞的头破血流,身后还一直有大怪兽在追,醒来时浑身累得很,脑子还很不清楚,想要晃一晃,伸,又疼的不行。
“嘶——我这是怎么了?”
疼的撕心裂肺,他不敢再碰后脑勺,慢吞吞左右看了看,哪哪都不熟,他这是在哪里?不是上一刻还在府里等着哥哥回来吃饭么?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哥哥呢?
等等,天怎么这么黑?他这是睡了多久了?
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到半个人影,连墙头痕迹都很模糊,孟桢吓得不行,赶紧手扶住墙壁,摸着往外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转出墙角,终于到得宽阔街道,有小富人家门口挑着灯笼,好歹有些光亮……
就更怕了。
巷道身长阴森,鬼影幢幢,仿佛有无限危险,怎么看都害怕,到了大街上,到处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仿佛天大地大只有自己,更让人受不了!
远处还有一座小楼着了火,不见人敲锣警醒警示走水,也没上水车施救,好像那就只是个幻象而已。可孟桢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幻想,他看得到火焰,听得到木头哔燃烧的声音,闻得到烧焦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他掐了下自己胳膊,很疼。
怎么回事?这京城人都怎么回事?这么冷漠,连火都不帮忙救一下的么!
陷在黑暗之中太久,孟桢失去了方向,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家,干脆捏好毒粉,一不做二不休,去往最亮的地方,光线那么好,左右看一看,总能认得出路吧?
因为身体很不舒服,头很疼,他走的慢吞吞,燃烧的小楼看起来很近,很醒目,走起来却很远,怎么都走不到,他中途甚至休息了几次,喘的不行。
就这么一点点磨蹭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迷迷糊糊间,突然被一个人抱住。
孟桢吓得差点尖叫出声,手中毒粉一个没捏紧,差点掉在地上。
“找到你了……”
这人抱的太紧,两只胳膊铁钳一般,勒的他骨头都疼了,声音也太哑,好像难过伤心到一种程度,再得不到抚慰就疯了。
感觉太熟悉太熟悉,孟桢小手收起毒粉,哪怕有些不舒服,也没有推开这双手,只是小声问:“哥哥?你怎么了?”
还敢问他怎么了?
孟策嘴唇抿紧,声音仍然有些颤抖:“你去哪里了?”
孟桢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是晕过去了?醒来就在一个黑黑的巷子里,四周没人,只有我一个……”
孟策感觉这动作有点不对劲,大手轻轻落到弟弟后脑,果不其然,那里有一个大大的肿包。
“疼么?”他心疼的不行。
孟桢却心大的很,嘶了一声后,摇了摇头:“还行,不碰就不疼……哥哥怎么不说话?”
说着,他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哥哥的神情变了,眼神很凶很凶,难过的感觉甚至比刚刚更多。
他有点害怕:“怎,怎么了?”
孟策大手落在他脸庞,拇指轻动,抹向他鼻间——
孟桢有些不自在,偏了偏头想躲开,又被哥哥给按住了。
“别动。自己流血了不知道?”
孟桢看到哥哥指间那抹血迹,才恍然大悟,赶紧拿了帕子擦鼻子:“近来少有流血,我差点都忘了……”见哥哥眼神不对,又立刻绽开笑脸,语气轻松的安慰,“没事的哥哥,别怕,以前不经常这样么?自打认识停停,常吃他给我煲的汤,我身体已经好多啦,偶尔犯一次算得什么事!”
以前的确经常如此,他小时候中了毒,身体不好,请了神医开药也只能把身体调整到这种地步,不是时不时吐血,就是流鼻血,于性命无碍,平时注意多食生血之物便好,不说他自己,姑藏王府上下都知道,值不得大惊小怪。
可孟策眼神很可怕,甚至把沾了血的拇指放到鼻间闻了闻。
刚刚找到活生生的弟弟,确认只后脑一点小伤,性命无碍,还来不及感动,就发现不对,细嗅血渍辨认出味道,更是瞳孔一震,满满暴戾之气几乎压不住。
血里有毒!
说明弟弟身体里也有毒,有人掳走了弟弟并下了毒,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杀了他!没有更多动作,只是抛在暗巷,并不是有恻隐之心不想伤害,而是因为下了毒,确定弟弟一定会死,不想自己暴露更多,就像扔垃圾一样把弟弟给扔了!
如果只是针对镇北王,把他调开,用不着这样,非要弟弟死,就是想用这种方法警告他——
别藏着了,我都知道!
好在别人并不知道,弟弟体质特殊,的确脆弱的不堪一击,什么都怕,却独独不怕毒物。
孟桢常年对抗自己的身体,久病成医,对各种药材味道都很熟悉,刚刚看到哥哥各种兴奋没注意,现在看着哥哥表情,闻到血的味道……鼻子微一耸动,也就知道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