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峣把头埋进枕头里,羞耻道,“不算你那一发,四次……”
蒋秋桐沉默了下。
纪峣快被沉默的蒋秋桐吓尿。
忐忑地等了很久,他终于听到蒋秋桐说:“算了,这次放过你。但是账先欠着,可以分期还,但不是四次,是八次。”
他面无表情道:“以后你每跟思远做一次,都要翻双倍还给我。”
“!!!”纪峣试图讨价还价,“这样我会废掉的!你希望我还没到三十就变成大松货么?”
蒋秋桐扯着嘴角冷笑:“我巴不得。最好松得没人愿意干你,省得我烦心。”
纪峣感觉这话题再继续下去自己药丸,当即一缩脖子,跳过这个话题。
两人当晚什么都没做,但当纪峣钻进蒋秋桐的臂弯中时,从手臂收紧的力度里,他感受到了男人的怒火。
这种愤怒是沉默的,无声的,纪峣索性眼睛一闭,装作不知道,缩在蒋秋桐怀里睡着了。
这天以后,纪峣发现蒋秋桐产生了一些改变。尤其是在某些方面的主权问题上。
之前他们三人已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当他们共同处在一室,而某人与纪峣亲热——包括却不小于拥抱,亲吻,或者更多——的时候,另一个会知趣的去书房呆着。
而这次,当纪峣和于思远不自觉搂在一起,耳鬓斯磨的时候,蒋秋桐不但没有自觉规避,还找了个位置坐着,十指交叉静静看着他们。
纪峣:“……”
于思远:“……”
蒋秋桐:安静观察.jpg
于思远抓狂道:“蒋哥,你干嘛??”
蒋秋桐捏了捏眉心:“脱敏治疗——迟早要过这一关的。”
“………………”
于思远沉默了下,然后重重叹气:“我萎了。”
不是因为蒋秋桐的围观,而是因为他那句“脱敏治疗”。
脱敏,即用在某些过敏性疾病上的一种疗法。其原理是让患者接触微量过敏原,通过逐量多次的手段,增加患者的耐受性。
蒋秋桐他老人家在通过这种手段,来提高他对纪峣和旁人亲热的承受度。
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于思远一想到他迟早得这样,就觉得自己要萎了——说到底,有些东西总归没法逃避,不是另一个人假装自己不存在就能解决的。
他抹了把脸,纪峣没等他推,就自觉从他怀里出来,然后坐到旁边翘起二郎腿,从茶几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问其余两个男人:“抽么?”
兄弟俩摇摇头,他将烟点燃,眯起眼,狠狠吸了一口。
烟雾袅袅燃起,谁也没说话。
纪峣心想,来了。
当这个名为“三人行”的脆弱牌局岌岌可危时,身为发牌人的他,拥有最高决定权。现在,他可以选择直接推翻这盘游戏,宣判其余人出局,也可以选择继续发牌,让选手拿到更多的筹码。
他该怎么做?
纪峣瞧着烟雾发呆。
兄弟俩也没说话,仿佛等着他做决定。
他在心里骂这两兄弟狗比,之前自顾地决定自要搞3p——虽然都没明说,要脸,但是大家都懂——结果等到上床发现下不了嘴,心里隔应,还不直说,等着他开口,妈的这不是坑他么?
又不是他想跟这俩的任何一个扯关系——他们为什么总是记不住,他不是好东西,跟他在一起混没有好下场呢?
他更不想3p——受罪的还不是他?
他又不缺男人,哪怕玩得最疯时也没玩过双飞,他们摆出受害者的样子给谁看?
妈的,越想越不爽。
他把烟头掐灭,刚想说嫌恶心就给劳资滚,爷不缺人上,一抬眼,却看到于思远垂着头,弓着背坐着,脸埋在掌心;而蒋秋桐则与表弟截然相反,脊背挺得笔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薄唇紧抿。
那是等待审判的态度。那是对结果无能为力,却不得不服从的态度。
纪峣的心脏剧烈抽搐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温霖。
他闭了闭眼。
“我盼着你们好,你们是知道的——而现在……我们现在做的这件事,从各种角度讲,对你们都非常、非常不好。”
“所以我不赞成——我甚至根本不希望你们和我有任何牵扯。”
客厅里一片寂静。
“但是……”
纪峣伸手,一把扯掉了自己的上衣。他今天穿的是宽松的家居服,连睡裤都没穿,所以将上衣扯掉以后,修长的肢体就展露在两人面前。
他仰头,四肢摊开,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样子像条进食后的豹子,慵懒而随意。他咧嘴笑了笑:“但是我——我——”
他的喉结滑动几下,修长的脖颈这样看起来,显得有些脆弱,但也很性感。
他“我”了半天没“我”出来,兄弟俩倒是品出了点意思,于思远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热切的期待;蒋秋桐也慢慢放松脊背,不自觉地身体前倾,紧紧地看向他。
他被这样注视着,更是“我”不出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我绝对不会对你们说‘没关系,我们没有错,真爱无敌’之类的屁话——说实话我现在就觉得你们脑子有病,而我就是个bitch,但是我——他妈的我说不出口——但是我——”
他又卡了壳。
最后,纪峣索性将那句“我”含混了过去,简单粗暴地跳到了结果,“但是,我允许你们对我本人做任何事——任何事,不仅指性。”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又强调了一遍,在“任何”上面加了重音。
他又笑起来,还是那种吊儿郎当的笑:“如果以后你们谁后悔了,那就滚,老子不用你道歉,也不用你内疚,你只要直接告诉我,‘纪峣,我受不了了’或者‘纪峣,我烦了’就可以——咱们好聚好散。”
“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不管以后你们以后会对我做什么,做之前告诉自己,我什么错都没有,错的是纪峣那个混蛋,都是他勾引我,是他害得我成这样,是他逼我这样对他的——他、活、该。”
“记住这句话了么?很好,对我做每件事之前都想一遍,没事儿,我绝对不会怪你们的。”
说完,他又想抽烟,伸手去茶几上够,“就这样。”
当初那只小猫跑走的时候,张鹤问要不要追,他拒绝了。
其实他心里,也是很难过的。他是个吝啬又薄情的人,喂猫只肯付出一根五毛钱的火腿肠,张鹤一拒绝他就不坚持了,毕竟小猫再可怜,都不如张鹤哥哥重要。
他早就了做好小猫不要他的准备。
但是如果小猫没有跑的话,其实,他是愿意拿出自己所有的东西,去养它的。
哪怕最后小猫讨厌他,狠狠给他一爪子,然后跑了,他也愿意在小猫跑之前,把它喂好,把它养得膘肥体壮,让它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找下一个主人。
他是很愿意、很愿意的。
纪峣的手才伸到一半,那盒烟就被对面的蒋秋桐拿走了,同时,坐在他旁边的于思远捏住了他的手。
“喂!”他不满道,“你们干嘛!”
蒋秋桐淡淡重复了一遍纪峣刚才的话:“我可以对你本人做任何事,并且在做之前告诉我自己,是你这个混蛋逼我的——”
于思远改捏为握,与他十指交握。接过话茬:“——所以,你必须得戒烟了,没得选。以后你的时间要被两个人分掉——你得尽可能的,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说完,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对彼此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兄弟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默契过。
纪峣:“………………”
真是狗比。
他愣了好久,然后冷笑道:“真是不识好歹——随便你们,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但却没有再试图拿烟盒,也没有挣开于思远的手。
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三个人睡在一起——纪峣躺在中间,于思远和蒋秋桐一左一右。
纪峣半梦半醒时,听到于思远咕哝了一句:“你一定爱温霖。”
纪峣简直醉了,他简直被于思远的形容词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你干嘛忽然提他?我都快把他给忘了。”
于思远冷笑一声:“呵呵,我信了。”
蒋秋桐把纪峣按进怀里,命令他睡觉,别理于思远,然后瞪了弟弟一眼。
于思远翻了个白眼,从后面搂着纪峣的腰,也闭上眼睛。
因为你对待我们的方式,和对温霖的一模一样。
纪峣有个奇怪的观点,他以前曾在会所里对蒋秋桐说过:如果喜欢一朵花,就是把它摘下来;如果爱一朵花,就是给它浇水。
如果按照这个观点来看,无论是温霖、于思远还是蒋秋桐,都是被他深深爱着的“花”。
可是这家伙表达爱意的方法笨拙又粗暴,简直完全感动不起来,大概是和张鹤一脉相承的死心眼。
不是当事人的话,大概只会感觉这人疯了吧,他是不是有病。
而如果是当事人,则有种深深的、深深的……被温柔地宠爱的感觉。
大概纪峣才是全世界上,最傻逼的那个家伙吧。
next:
——“草原上的雄狮都是先打一架,赢的那个获得交配权,而母狮子是他的战利品。我就是那个战利品,想分出输赢?那你们先打一架。”
——怎么说呢……就是……纯情。像现在纪峣吭哧吭哧被噎住的样子,张鹤就觉得这家伙真他妈纯,竟然认为一个玩3p的渣滓纯情——他觉得自己简直有病。
第127章 chap.45
于是他们开始“脱敏”。
一个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于思远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并且硬是占了纪峣床铺三分之一的面积。对此蒋秋桐烦得不行,恨不得把他弟踹出去。
那天是个周末,纪峣不用去上班。蒋秋桐一想到可以和纪峣腻歪一整天,就觉得心情无比美妙。由于前一天纪峣信誓旦旦地说要做早餐,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他就忍不住多赖了会,并且暗搓搓期待起了一会儿纪峣会不会穿着围裙来叫他起床。
说起来,虽然他也是结过了一次婚的男人,但直到今天,他才忽然有了种“难道这就是新婚么”的感觉。
结果……
确实有个穿围裙的男人过来叫他起床吃饭,只不过那人不是纪峣,而是于思远。
“……”这一刻蒋秋桐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拳头。他稳了一下心脏,才冷着脸问:“纪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