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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我的大学(3)
    去年,也就是我在拉德克利夫学院的第二年,我学习了英文写作、《圣经》文学、美国和欧洲政体、贺拉松颂诗和拉丁语喜剧。我最喜欢的是写作课,课堂气氛活跃、生动、风趣。查尔斯?唐森?科普兰先生比他人更善于把文学作品的生动性和震撼力原汁原味地表现出来。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你尽情欣赏大师们的不朽之作,没有多余的解释与说明,你也会沉浸在他们深邃的思想中;如果用心去感受《旧约》带来的震撼,你会忘记上帝的存在;当你意犹未尽地回家时,你会感到自己“看到思想与形式的永久和谐统一,时间这棵古老的大树上长出了真和美的新蕾”。
    这一年是我最开心的一年,因为所有的课程都是我非常感兴趣的,比如经济学、伊丽莎白时期的文学,以及乔治?基特莱芝教授主讲的莎士比亚和约西亚?罗伊斯教授主讲的哲学史。哲学能使我们理解古代的传统和拓宽人们的思维方式,而在不久前,我对它非常不了解,根本不知道它在讲什么。
    然而,大学并非我想象中的雅典城。你不会面对面遇到古代的伟人和智者,有时甚至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但他们确实是存在的,不过似乎都已僵化腐朽了。我们必须把他们从学问的残垣断壁中翻找出来,加以整理,分析,筛选,才能排除仿制品,确定这是《弥尔顿》或《以赛亚》。在我看来,很多学者都忘记了应该如何领略那些伟大的文学作品,而不是只靠分析理解。他们卖力地讲解,却很难被学生记进脑子里,就像熟悉的水果从枝头掉落然后腐烂一样,这些讲解很自然地就被学生遗忘了。就像人们知道花朵、根茎和植物的其他部分,也知道它的生长过程,但却没几个人去欣赏挂着雨露的花瓣。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问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些解释和假设呢?”可它们就像失去双目的小鸟一样拍打着无力的翅膀在我脑海里飞来飞去,无处落脚。
    我并不是反对对名著进行透彻的讲解,而是不赞成对文学作品进行繁琐的评论和为了批评而批评。这些长篇累牍的评论和批评只能说明一点:有多少人就有多少观点。但是听基特莱斯教授这样的大学者阐释大师的作品“就像盲人重新见到了光明”,他还原了莎士比亚和他的诗。
    有时候,我想把要学到一半东西扔掉。因为我无论学什么都要比正常人多付出数倍努力,过重的负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更别提享受学习知识的乐趣了。对我而言,一天读四五本语言不同、风格迵异的书,还要注意其中的细节,几乎是不可能的。当你为了应付考试和测验而紧张匆忙地时,你脑子里却塞满了许多杂乱无章的东西,你会不会觉得烦躁不安?现在我脑子里就充斥着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让我理不出头绪。每当我试图走进自己的内心世界时,就好像瓷器店里闯进了一头公牛,无数知识的碎片像冰雹一样劈头盖脸向我砸来。当我千方百计想要逃脱时,论文和考试又像恶鬼一样紧追着我不放。有时我真想将这些我崇拜的偶像摔得粉碎。哦,上帝,原谅我这邪恶的想法吧。
    考试是我大学中最恐惧的事情了。尽管我一次次面对它们并将它们打倒在地,但它们却又一次次站起来,面目狰狞地向我扑来,令我毛骨悚然。考试前几天,我开始往脑子里使劲地塞奇怪的公式和难以消化的年代资料,就像吃下难以下咽的饭菜。这时,真想与书本和科目同归于尽,埋葬于大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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