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无状,还要皇上亲自来扶。”徐有贞慌忙对着朱元璋欠身施礼说道。
听得徐有贞口中有这般的说法,朱祁镇便张口言语道:“今日之事,倶是石亨的不好,看来朕先前是有些过于纵容石亨了。日后还要好好管束一下朝廷里头的重臣,免得让石亨这般的臣下肆意妄为。”
徐有贞便随口附和道:“权柄操之于上,不是微臣可以过问的,皇上看着办便是。”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朱祁镇便微微颔首说道:“爱卿所言之意,朕心里头明白,此事朕要搁到心里头细细思量思量。”
君臣二人晤对了一番之后,徐有贞心知打击石亨的目的已然达成,便跟皇上告罪退了下去。
退出殿门之后,徐有贞心里头今日的这番君臣独对,总算是不负所望。
徐有贞心里头极为感激李贤,他心里头明白今日若是没有李贤的提点,今日绝不会如此轻易便能挑动朱祁镇的怒气并传旨严厉申斥石亨,还让石亨在家面壁思过一个月。
能够办成如今这般的局面,徐有贞心下颇有些沾沾自喜。毕竟于谦一死,朝廷里头就属他跟石亨最为德高望重。
此番皇上下令申斥石亨,便可打击石亨,令他人望不孚,如此一来,朝中的官员自会依附自己,此消彼长,对石亨一派的势力自是打击颇大。
今日能够成就这番局面,幸亏有了李贤在背后出谋划策,故而徐有贞对于李贤极为感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宫里头的执事太监自从朱祁镇处得到了圣旨之后,自是不敢怠慢,很快便去寻管事的太监孙祥用。
孙祥用听得闻报之后,自然明白其间的道理。
“孙总管,你看皇上此番传旨申斥石大人,接下来是不是想要罢黜石大人。”前来报信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探问了一句道。
孙祥用不轻不重的踢了他一脚说道:“狗奴才,圣上的意思岂能随便揣测。”
被孙祥用踢了这么一脚的太监心里头却很是舒坦,他心里头明白孙祥用踹他这一脚,就是没有将自己当外人。
太监便趁着势子朝着前头趋跄了一步,装作被孙祥用一脚踢倒在地上的模样。
孙祥用自然也明白这太监不过是投合自己的心意,便笑笑说道:“地潮天冷,不必蹲在地上装癞皮狗了,日后记得皇上要是派你来传旨,你就传旨好了,不必东扯西扯的搞这么多的花样出来。”
箕坐在地上的小太监听得孙祥用有此一言,便张口言语道:“孙总管教训的是。”
孙祥用闻言便说道:“既然是个明白事理的,就给本总管站起来,陪着本总管一道去石亨府上一趟,也好早些回来跟皇上交差。”
小太监见孙祥用主动邀约,心里头明白这是孙祥用信任自己的表示,便张口对着孙祥用开口言语道:“孙总管所言甚是,小的自会谨记在心。”
孙祥用闻言便笑笑说道:“如此最好,好好记着,在宫里头要多看少碎嘴,言多必失,到时候只怕没有人救得了你。”
听得孙祥用有此一言,小太监便张口说道:“孙总管的金玉良言,小人自然记得。”
孙祥用闻得此言,就张口说道:“记得就好。”
小太监便张口言语道:“孙大人,我等是不是想要跟皇上要一道圣旨去。”
孙祥用听他这般说法,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不必了,既然皇上已然传下口谕,我等此去便是口。含天宪,谅那石亨府中之人也不敢阻挠。”
听得孙祥用有此一言,小太监连拉点头称是道:“孙总管说的极是,皇上金口玉言,我等口。含天宪,石亨决计不敢不从。”
两人议定了此事,孙祥用便带着这名小太监离开了。
两人很快就出了皇宫,守门的侍卫都知晓孙祥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经常外出替着皇上办事,故而绝不敢得罪这个太监,都很是殷勤的给孙祥用让路。
孙祥用带着这名小太监紧赶慢赶的到了石亨的府上。
石亨早就已然从宫里头安插的太监那边得知了消息,心里头明白此番的灾厄皆是因由徐有贞而起。
石亨暗自失悔,他不曾想到自己送了十来万的银子给徐有贞,本来是想要日后发力,也好藉此牵制徐有贞,却不曾料到徐有贞居然将此事捅到了皇上跟前,如此自己便是百口莫辩了。
自从宫里头传出了消息之后,石亨已然明白此事已然不可挽回。
心下有此一念,石亨倒也极为淡定。
很快便换好了公服在家静候前来传旨的宫里头的太监。
门房处自然也早就得到了吩咐,孙祥用带着小太监一到石亨的府上,门房问明了两人的来意之后,自然是不敢怠慢,很快引着两名太监去见石亨。
石亨早就等候多时了,一见到孙祥用跟小太监入内,便离座说道:“两位请上座。”
孙祥用摇了摇头说道:“石大人,今日我等来传达圣上的旨意,请石大人跪伏听旨。”
石亨闻得此言,便依言行事,跪伏下来说道:“微臣石亨伏维听旨。”
孙祥用便点了点头,随即清了清嗓子,便开口言语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忠国公石亨私行贿赂,妨害律例,诸般情弊,朕不忍言,褫夺赖赐忠国公封号,罚俸一年,命于家中面壁思过一月,以观后效。钦此。”
石亨闻言顿时面如土色,他心里头明白此番算是被徐有贞还惨了。
如今别皇上褫夺了忠国公的封号,甚过于砍他的脑袋。
不过事已至此,已然无可挽回,石亨便张免冠磕头道:“罪臣石亨领旨。”
孙祥用宣示完了朱祁镇的口谕之后,便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石大人,此番也是你的不是,就算是外甥被关入牢狱中,也不能行此下策。如今圣上怪罪下来,石大人可要小心担待才是。”
石亨闻言便接口说道:“公公说的是,罪臣石亨也是护犊情切,不愿外甥受苦,故而才会出此下策。说来也当真是罪臣的不好,悔不该当初。”
孙祥用闻得石亨有此一言,便上前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既然石大人有此一言,足见石大人也是情非得已才如此行事。眼下皇上正在气头上,等过了几天皇上的气平了一些,公公我便会给石大人求情,毕竟石大人是朝中的柱石之臣。朝廷缺不得石大人。”
听得孙祥用有此一言,石亨便很是感激的开口言语道:“多谢孙公公,若是孙公公能够在皇上面前替罪臣石亨辩解几句,那真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石亨于此多谢孙公公的美意。”
孙祥用闻言笑笑说道:“哪里哪里,平素大人给了咱家不少的好处,咱家无以为报。今日大人获此小惩,本是咱家略尽绵薄之力的地方,从目下的情形看来,皇上也不过是一时之气而已,等过了几日气消了,想到石大人的好处,自然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石亨闻言,便对着孙祥用拱手说道:“承蒙孙公公的吉言,若是如此,自是再好没有。若是事有不济,还望公公能够派个人来先行通告一声。”
孙祥用闻言,也对着石亨拱手作礼道:“这是自然,若是事有不济,本公公定然会派人通知大人。”
说罢此话之后,孙祥用接着便说道:“时候不早了,咱家先行告辞了。”
石亨闻言,便上前施礼道:“公公何不如此匆忙,不如在石某人府中小憩片刻如何。”
孙祥用便张口言语道:“不必搅扰府上了,再者皇上正在宫里头等着我等回去覆旨,咱家不可多留。石大人,就此别过。”
石亨见此情形,也不便挽留,便从革囊里头取出两个封缄好的信封,随即石亨便将他们塞到了孙祥用以及跟着孙祥用过来的小太监的手中,随即开口言语道:“这是石某人的一点小小的心意,不管日后情形如何,都请二位多多关照。”
孙祥用捏了捏石亨递过来的信笺,便开口应道道:“石大人,这如何好意思。”
石亨便接口说道:“只是意思意思,若是孙总管见拒,便是看不起石某人。”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孙祥用也只得说道:“那咱家只得不好意思了。”
石亨便连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有绸缪了一番之后,孙祥用便辞别石亨,依旧带着随同跟来的小太监便欲要出石府。
石亨见状,便极为殷勤的送两人到了石府门口,随后方才依依惜别。
孙祥用带着跟随来的小太监便匆匆往宫里头赶,小太监在路上拆开了石亨给的东西,发现居然是五百两的银子,便颇为兴奋的对着孙祥用开口言说道:“孙总管,这一趟差事油水真不少,石亨这个铁公鸡居然给了五百两银子的赏赐,正是手面阔绰。大手笔啊大手笔。”
赶路的孙祥用只是开口言语道:“也不算什么,只不过是情势禁格,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事情正是这般无二,石亨此番出手如此大方,也是为了日后买个方便。”
听得孙祥用这般说法,小太监颇有些诧异的问道:“孙总管,您老的这番话小的听不太懂。”
孙祥用笑笑说道:“听不太懂那是自然,眼下你也不必听懂,听懂了反而会坏事。”
孙祥用的这番话令小太监极为诧异,小太监微微思量了一下便开口对着孙祥用言语道:“孙总管,据属下所知,此番徐有贞大人到皇上面前告发石亨,徐大人得到皇上嘉奖,皇上还钦赐免死金牌一块给徐大人,并命人将石亨行贿的十万两银子纳入官库用来赈灾。石亨大人由此获咎,理应归罪于徐有贞大人才是,孙总管,事情是不是如此。”
孙祥用听得这小太监说的头头是道,便张口言语道:“没想到你这个脑袋瓜子看着小,倒是挺灵光,那你说说这两人相斗,谁的赢面大一点。”
小太监听得这话,便摇摇头说道:“徐有贞大人跟石亨大人在朝廷中的势力都是不小,徐大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石亨大人由武官晋升上来,目下位极人臣,朝中将帅近半都是出于他的帐下,可以说小半个朝廷的武力都掌握在他手中,也不可小觑。若是两人相斗,还真难以逆料何人会占上风。”
听得小太监有此一言,孙祥用便点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这般看法相当平实。其实二人于朝廷上分庭抗礼,关键不在朝廷上,而是在宫里头。”
孙祥用有此一言,小太监便觉得极为不可思议,便张口对着孙祥用追问道:“孙总管所言之事,为何小的越听越糊涂呢。”
孙祥用闻言便哈哈一笑说道:“这件事情说穿了也极为简单,徐有贞跟石亨在朝中的势力势均力敌,那么二人想要在此番争权夺势的斗争中取得胜利,其唯一的法子便是争取宫里头的太监的支持,只要谁能打通宫里头,让宫里头的太监相机进言,便可稳操胜券。”
听了孙祥用有此解释,小太监方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孙祥用便笑笑说道:“正是此言。”
小太监便喜上眉梢的开口言语道:“这般说来,徐有贞跟石亨斗了越凶,对我们宫里头的太监好处越多。只要两人拼命相斗,我等俱可坐收渔翁之利。”
孙祥用闻言便摇摇头说道:“这事情就想的太美了,宫里头的太监这么多,人家未必会找上你我。何况石亨跟曹吉祥曹总管早就搭上了线,你我的好处绝没有曹公公来的多。”
听得这话,小太监便张口问道:“可是看石亨对孙总管今日的态度,分明是刻意卖好,笼络结交。何况一出手便是五百两,这可是一笔横财,功里头的月规才一两银子。石亨一下子就给了五百两,实在是不小的数目。”
“宫里头有吃有穿的,月俸钱一两不够用吗?”孙祥用反问了一句道。
“够用倒是够用,不过有时候手痒跟别的太监博戏一番,堵的打了,手头的银子就不够用了。”小太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孙祥用回复道。
“这道也是,不够眼下有了五百两,你可得克制一点,决不可滥赌,要是有什么流言传到曹公公那边,他要拿你开刀,到时候就算本总管出面只怕也救不了你的小命。”孙祥用告诫道。
听得孙祥用有此告诫,小太监便连连点头称是。
“孙总管的金玉良言小的一定谨记在心永志不忘。”小太监对着孙祥用兜头一拜道。
孙祥用见到这等情形便开口言说了一句:“别介,不必向我叩拜了,只要日后谨慎当差,少不得你的好处。”
听得孙祥用有此一言,小太监便喜形于色的开口道:“日后还要请孙总管提携,孙总管,石亨给小的赏钱小的在宫内的用度不大,不如都孝敬给总管大人。”
孙祥用闻言却不动声色的开口言语道:“这倒不必,石大人给你的东西,你就收着好了,不便交给老夫。再说了,本总管身边也不缺你这八分文的。”
小太监闻得孙祥用有此一言,赶忙对他致歉说道:“孙总管,都是小人不好,小人方才的无心之言,绝无半点寒碜孙总管。小人知道孙总管极得皇上的信任,皇上平素赏给孙总管的好东西也不少,小人刚才冒昧进献,纯是一片孝心所致。”
孙祥用听得小太监有此一言,便笑呵呵的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说道:“本总管方才所言也绝无怪罪你的意思,只是这点钱对本总管而言不过是毛毛雨,石大人给的东西你还是留着好了,只是听我一言,不许滥赌。”
听得孙祥用有此告诫,小太监赶忙说道:“小的明白了,小的回宫之后一定谨守着孙总管的告诫之言,绝不滥赌。小人可以在此地发誓,若是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小太监说出了这番言辞之后,孙祥用面色一喜说道:“你呀,哪里都好,就是一点不好,赌性难改,本公公原本有意想要你继承衣钵,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还要好好地磨砺你一下,日后若是能够戒掉这番毛病,本总管可以考虑在皇上面前推荐你作为下一任的总管太监。”
听得孙祥用说出了这番话,小太监颇有石破天惊之喜,他心里头想着自己总算是跟对了人,孙祥用若是允诺提携和培养自己,日后自己在宫里头势力可就可观了,说不定可以很孙祥用和曹吉祥一般,统领宫里头的太监做一个皇上都言听计从的首脑太监。
心下喜不自胜的小太监便飞快的跪下来孙祥用磕了几个头说道:“多谢孙总管栽培,若是日后小的能有一点出息,绝不会忘记了孙总管的栽培之恩。”
孙祥用闻言便哈哈一笑说道:“这倒是不必了,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你若是能够戒掉嗜赌的毛病,本总管也算很高兴了。”
“小的在孙总管面前发誓,一定要戒掉这等的毛病。”小太监便开口言语道的。
听得小太监有此一言,孙继续便开口言语道:“也罢,此事可是你自个儿说道,可要说道做到。”
小太监为了得到孙祥用的赏识,便点点头说道:“此事对于小人而言便是如此,此番回宫之后,小的便会戒掉好赌的坏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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