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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盐运使
    朱祁镇便张口对着徐有贞问道:“有这等事情,曹吉祥想要给他的外甥谋取什么职位。”
    “哦,据微臣所知,曹吉祥想要给他的外甥补上江苏盐运使的肥缺。”徐有贞对着皇帝开口言语道。
    皇帝闻得此言,便对着徐有贞开口言道:“江苏盐运使,正是一个好缺。天下盐政,皆是出于此,确实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好差使。”
    徐有贞听得皇帝有此一言,便张口对着朱祁镇言道:“皇上所言甚是,别说是江苏盐运使这个朝廷的正牌官员了,就算江苏一般的盐运商人个个都是富铎王侯,听人言,江苏盐运使的官位最为适合把持渔猎了。”
    朱祁镇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便对着徐有贞开口言语道:“既然是这般模样,徐爱卿的心里头想要如此处置此事。”
    徐有贞听得朱祁镇言语平缓,心下难以揣摩圣意,便对着皇帝开口言语道:“皇上圣明,洞察万里,这等事体也是逃不过皇上的眼睛,皇上想要如何处置,便是如何处置。”
    朱祁镇听得徐有贞有此回复,便对着徐有贞微微一笑说道:“徐大人这般言语,分明是想要将此事推到朕的头上来。不过也罢,此事就算是朕惹下的,朕悔不该当初对曹吉祥和石亨太过宽松了,封赏过滥,以至于一人得道,仙及鸡犬。朕也想要好好的管管这件事情,不过抹不下面子。”
    听得朱祁镇有此一言,徐有贞自然是洞察了皇帝心意。
    皇帝说先前是封赏过滥,又抹不开面子,显然是对于这等事情也有些不满。
    徐有贞便对着朱祁镇开口言语道:“再圣明不过的便是皇上了,微臣方才所言之事,原来都已然在圣意衷鉴之中,圣上,这等危害朝纲之事,不可令其继续下去了。”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皇帝自然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对着徐有贞问询道:“徐爱卿有何计策,可以补救此事。”
    徐有贞闻言,便对着皇帝开口言道:“皇上,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这等卖官鬻爵之事如是不能令行禁止,对于朝廷的威信极有损伤,也会玷污圣明天子的令誉。”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朱祁镇慌忙接口言道:“徐爱卿,这些事情朕都知道,只是朕有时候也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徐有贞闻得朱祁镇此言,便上前一步对着皇帝应声启奏道:“皇上有不得已的苦衷,微臣心里头也是明白。不够皇上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微臣去做好了,微臣预备为皇上得罪一些人,令行禁止,好好的整顿整顿朝廷法记,也好彰显皇上的求治之心。”
    朱祁镇见徐有贞有此表示,自然是极为欣喜,便对着徐有贞开口言语道:“徐有贞能够此心,朕心甚慰。”
    徐有贞闻得此言,慌忙对着皇帝开口言语道:“皇上不必如此言语,微臣做事自然都是为君上分忧。”
    “好,好一个为君上分忧,徐爱卿,今日朕从你口中得闻此言,心中便知徐大人当真是为了朕,为了江山社稷。”朱祁镇颇为赞许的对着徐有贞点头说道。
    徐有贞闻得此言,慌忙对着朱祁镇施礼道:“微臣能得皇上有此嘉许之言,便是死也无憾了。”
    皇上听得徐有贞有此说法,便对着徐有贞开口言语道:“徐爱卿不必如此,朕夸许你能办事,那便是你真能办事,朝中这么多的文武百官中,可是朕眼里,多是尸位素餐之人,并无几个能够为朕分担忧劳之人。唯有徐爱卿,还算是朕的快心之人。”
    徐有贞听得皇帝有此夸誉,慌忙张口言语道:“皇上如此言辞,微臣都不知如此言语才是。”
    皇帝闻言,微微顿了顿随即对着徐有贞张口言语道:“徐爱卿,依你看来,朝中这么多的官员里头,究竟有何人可以胜任江苏盐运使一职。”
    徐有贞慌忙张口对着朱祁镇言语道:“朝廷的用人权柄,操之于上,微臣如何敢胡乱言语。”
    朱祁镇闻得此言,便笑着对着徐有贞张口言语道:“徐大人不必如此,朕也是随口问问,看看徐爱卿心里头觉得有何人可以胜任此职。”
    徐有贞听得皇上有此表示,微微沉吟了一下,随后便对着皇帝开口言语道:“皇上既然问起,那么微臣保举关铁山接任江苏盐运使。”
    听得徐有贞有此一言,朱祁镇面色一喜道:徐爱卿真是说道朕的心里头去了,于谦一去,满朝文武中数清廉的也就是这个关铁山能入朕的眼目,由他来接任接任江苏盐运使,倒是不失为一个极好的人选。”
    徐有贞闻得此言,便对着皇帝附和说道:“皇上所言甚是,关铁山为人刚正清廉,由他接任江苏盐运使,必然可以让朝廷开源节流,能够使得朝廷的盐务得以一新。”
    听得徐有贞有此禀奏,朱祁镇便微微颔首言道:“徐爱卿所言甚是,关铁山此人,朕也是知之有素,让他去坐镇江苏盐运,的的确确是一个颇好的人选。”
    徐有贞听得朱祁镇有此一言,便对着朱祁镇开口言语道:“皇上之言一点不差,由关铁山出任方面,担任江苏盐运使,实在是一件颇为合宜的事情。”
    朱祁镇闻言便笑笑说道:“徐爱卿的意思关铁山出任江苏盐运使,是人地相宜,最为合宜麽?”
    徐有贞便拱手施礼道:“微臣正是这个意思。”
    “好,你好好琢磨琢磨,这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朱祁镇对着徐有贞吩咐道。
    听得朱祁镇有此一言,徐有贞心下极为欣喜,这就说明皇帝已然表明了态度,是支持自己如此行事的。
    徐有贞慌忙对着朱祁镇跪谢道:“皇上对微臣信任有加,微臣直是无以为报。”
    朱祁镇闻得此言,就对着徐有贞开口言语道:“徐爱卿老城谋国,所献之策皆是为了家国百姓,朕岂能不准。”
    徐有贞闻言,便对着朱祁镇开口言语道:“多谢皇上如此嘉奖,微臣情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祁镇听得徐有贞表露了这般心迹,便对徐有贞接口言语道:“好,此事就依着徐爱卿的意思办,徐爱卿,今日说了这么多,朕也有些倦了,爱卿自个回去吧。”
    徐有贞闻得此言,便大袖一笼,随即就给朱祁镇跪安道:“是,圣上。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朱祁镇摆了摆手,随即徐有贞开口言语道:
    徐有贞见此情形,随即便退了出去。
    出了宫之后,徐有贞心下自然是极为欣喜。
    不管情形如此,今日能够在皇上面前得到皇上的支持,对徐有贞而言已然是万千之喜了。
    徐有贞心里头明白,只要皇上肯支持自己,那么即便此番得罪了曹吉祥,不让他的侄子接任江苏盐运使,曹吉祥也是无可奈何。
    如此想来,徐有贞便觉得此事已然了无大碍,随即满怀喜悦的回去了。
    不过徐有贞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偏殿外头的太监。
    在他跟皇上独对的时候,有些话让偏殿外头侍奉着的太监给听到了。
    偏殿外头的太监里头有曹吉祥布置下来的眼线,所以徐有贞尚且没有回到府中,曹吉祥便得知了徐有贞今日跟皇帝独对的内容。
    对于此事而言,曹吉祥自然是极为恼恨。
    曹吉祥没有想到徐有贞居然会在皇上面前有此建言,这分明是要给自己拆台来着。
    曹吉祥心里头知道自己这些时日以来交结朝中的大员,欲要给自己的外甥谋求江苏盐运使的差使只怕是要泡汤了。
    因为徐有贞跟皇上所言的事情里头,显然是不愿意将这等朝廷税收之地交付给自己的外甥主持。
    念及此事,曹吉祥便对徐有贞恨得牙都痒痒的。
    痛定思痛之下,曹吉祥决意好好的想个法子对付徐有贞。
    想来想去,顾及徐有贞是朝廷的元辅,皇上对他极为信任,曹吉祥觉得一时之间也无从下手。
    想了半日之后,曹吉祥想到了一个人。
    他觉得只要此人能够跟自己联手对付徐有贞,徐有贞才有可能被皇上见斥。
    这个人便是孙祥。
    曹吉祥心里头明白自己虽是大内的总管,不过孙祥跟皇上可是有过过命的交情。
    要是说宫里头有哪个太监是皇上须臾不可离开的腹心人物,那就只有孙祥一人了。
    孙祥平素虽是跟自己争权夺势的,不过表面上倒也和和气气的,并无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
    曹吉祥觉得如是自己派人给孙祥送上金银,言修于好,倒不失为一个法子。
    心里头明白了此事之后,曹吉祥便召来一个心腹太监,让他拿着金银到孙祥用跟前去一趟,好好的求求孙祥,务必拜托他帮自己这一个忙。
    曹吉祥手下的心腹太监自然是不敢怠慢,很快就去见孙祥。
    “孙公公,小的有礼了。”一见面,曹吉祥手下的心腹太监便对着孙祥开口言语道。
    孙祥一件是曹吉祥手下的心腹太监,心里头明白必然是曹吉祥差遣他过到自己跟前来的,便打着哈哈笑道:“李公公,你不在曹公公面前伺候着,怎么有空到了孙某人这边来了。”
    李公公闻得此言,便对着孙祥笑着说道:“嗯,是曹公公的特意差遣,让小的过来拜候一些孙公公。”
    听得李公公口中有这般的说法,孙祥用微微带着一点惊奇的语气对着跟前的李公公开口言语道:“这事情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孙某人扈从皇上归来也不是三五天了,曹公公似乎从来没有这番客气过。”
    听得孙祥有此一言,李贤便开口言语道:“大人所言一点不差,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便是如此,不过孙大人,我们曹公公今日让小的来,便是过来孝敬孙公公的。”
    言罢了之后,李公公就从衣物中掏出一个革囊,随即交付给孙祥说道:“这是我们曹总管给孙公公的一点意思,小小意思,不曾敬意。”
    听得李公公有此一言,孙祥慌忙张口言语道:“曹公公还真是客气,不过来拜候而已,何必搞什么馈赠之物。孙某如何敢要曹公公的礼物。”
    李公公听得孙祥这番言辞,慌忙对着孙祥开口言语道:“孙公公,这是我们曹公公吩咐的一定要送到孙公公手中,若是孙公公不收下,小的回去之后跟李公公那边可是没有法子交代过去。另外曹总管还想请托孙公公办一件事情。”
    听得李公公有此一言,孙祥便接口言语道:“李公公这般言来,倒也有趣。也罢,为了让李公公不至于在曹公公面前丢面子,孙某人就敬谢不敏了。”
    说着孙祥就从李公公手中接过了革囊,随即打开一看,里头有不少的金银还有几颗价值不菲的东珠。
    见此情形孙祥的心里头不由咯噔了一下,他心里头明白此事曹吉祥如此大出血,将这般的大手笔举一赠人,显然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想要跟自己借力。
    心里头有了这般的想法之后,孙祥便对着李公公开口言语道:“方才你说曹公公还有事情托付,不知是什么事情。”
    听得孙祥有此一言,李公公便张口言语道:“孙公公,事情是这样子的,想来孙公公也是在我们曹总管目下正在给他的外甥谋求江苏盐运使的事情奔忙着,可是没有想到主持其事的徐有贞偏偏要从中作梗,徐有贞还在皇上面前建言,坏了我们曹公公的事情,曹公公对此极为不忿,目下想要对付一下徐有贞,让他尝尝我们曹公公的厉害。此番曹公公派遣属下过来,便是想要跟孙公公打个招呼,若是曹公公和徐有贞之间起了什么争执,还请孙公公帮着在皇上面前给我们曹公公说说话。”
    听得李公公有此一言,孙祥笑了一笑说道:“我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是这么一件事情,你们曹公公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这么一点小忙,何必送如此丰厚的礼物,孙某人可是受之有愧却之不恭。”
    见孙祥有此说法,李公公慌忙言语道:“孙公公收着便是,我们曹总管临行之情嘱咐咱家,一定要孙公公收下东西才行。否则就不让小的回去见他。”
    听得李公公有此一言,孙祥便哈哈一笑说道:“也罢,既然你们曹总管都有这般的吩咐了,那就不必如此了,事情就这么了断好了。东西孙某人就收下了,事情也一定给曹公公办到。你回去之后,就这么跟曹总管言说,想来曹总管应该不至于如何责怪你。”
    见孙祥有此一言,李公公自然是对孙祥极为感恩,随即对着孙祥拜谢道:“既然孙公公有此一言,小人于此极为感激。”
    听得李公公有此一言,孙祥便张口言语道:“倒是不必谢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是孙某人当为之事。”
    见孙祥有此说法,李公公自是感恩戴德的对着来孙祥开口言语道:“多谢孙公公,小的这就回去跟曹公公回话去。”
    孙祥当即点点头说道:“好,那孙某人就不留李公公了。”
    李公公闻得此言,便笼了笼袖口对着孙祥言道:“孙公公请留步就是,咱家告辞了。”
    李公公这一走,孙祥心里头颇有有些不平静,他心里头明白此事对于自己而言,自然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
    要是宫里头的曹吉祥和朝廷里头的徐有贞杠上,必然会有一场绝大的风波。何况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一个石亨也在外头虎视眈眈的,正盯着权位不放。
    孙祥心里头明白,眼下朝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的,不过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心下细细思量了一下,孙祥觉得太监的势力自然是越大越好,不管如何,曹吉祥虽是跟自己先前有些仇隙,毕竟也只是些许不快,不够曹吉祥跟自己同为阉人,此番曹吉祥跟徐有贞之争,自己势必要站到曹吉祥这一面来不可。
    孙祥心底下明了此事之后,觉得既然自己收了曹吉祥的这许多好处,不妨在这件事情上帮帮曹吉祥,如此的益处最大。
    想明白了此事之后,孙祥也下定了决心。
    很快就到了朝廷拨差的日子,在众目睽睽之后,争夺江苏盐运使呼声最高的曹吉祥的外甥意外落选了。
    江苏盐运使的肥差居然落到了一个朝廷官员都不曾意料到的人身上,此人便是关铁山。
    等主持其事的徐有贞宣布了这一消息之后,朝廷官员无不觉得极为诧异。
    有些官员心里头明白关铁山是于谦于大人的旧日僚属,于谦一死之后,他受到了徐有贞等人的排挤,沦落到闲曹冷衙当个小官,黑的比炭还黑,平素都见不到天颜。
    可是没有想到今日事情居然有这般奇妙的变化,一向不喜欢关铁山的徐有贞居然会将江苏盐运使这个肥差交付给关铁山接任。
    一则关铁山和徐有贞素来不睦,二则江苏盐运使朝廷官员都觉得极有可能会落到曹吉祥的外甥手中,没有想到此事居然落了空。
    文武百官们议论纷纷,不过有一种舆情认为徐有贞大人是跟办大事的人,此番能够任用前政敌的僚属,足见风格高标。
    所以不少文武官员都觉得徐有贞的这番力排众议的决意显而易见的是显示了徐有贞的强势和胸襟,可以容纳异己,明显和只知道扶着亲属家人上位的曹吉祥不知高出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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