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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奴婢忠
    简怀箴看到他的目光,心中一动,便点头说道:“那自然是极好的,难得景王如此有心了。 如今皇上特意恩准你在后宫之中居住,你又肯来,可巧离着本宫近,平时本宫也很少同你相见。而今,你常来见见本宫,给本宫讲一讲佛学禅道也好。”
    “既然如此,那孙儿就多谢皇长公主厚爱了,明日再来向皇长公主请安。”说完之后,他便跪下离去。
    零落等到景王走了,这才着急的走到简怀箴的面前,急得又是跺脚,又是生气,说道:“皇长公主啊,皇长公主,您怎么可以让他随时随地的来呢?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您哪有这么多精力去应付他啊?”
    简怀箴神色凝重,说道:“景王心思缜密,事到如今,恐怕他都不相信本宫的身子没事,若是本宫躲起来不见人的话,倒像是本宫心里有什么似的,这对本宫而言,绝对不是一桩好事。他若是怀疑了本宫,要是再查出本宫的确身中剧毒,那么他一定会处心积虑的对付皇上,本宫绝对不能够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便只好由着他了。”
    “皇长公主,您一生总是殚精竭虑,可什么时候才能够为自己着想一下啊?”零落越说越生气。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本宫自有分寸。”
    零落只好扶着简怀箴去内堂休息,果然到了第二天,景王又如约来了,而且他又在简怀箴处待了很久才走,第三天他又如常来向简怀箴请安,一连过了六七日,景王同万安宫来往甚密的消息,很快就在皇宫中散播开来了。
    当然在散播这个消息的时候,景王自己也出了很多的功力,这件事情很快就在皇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
    有很多人说,原本就是简怀箴不喜欢朱见深做皇帝,而朱见深之前又做了很多的错事,所以简怀箴才同景王来往甚密,无非就是想废掉朱见深,立景王为新皇帝。
    而也有人说,简怀箴一直以来都很欣赏景王,景王还在南三所的时候,简怀箴就曾经去探过他很多次。
    也有人说,简怀箴因为不满朱见深宠爱万贞儿,所以才会这么做,总之,各种各样的版本层出不穷,而这些版本也很快的传入了朱见深的耳中。
    朱见深听到这些版本之后,心中也算是半信半疑,他想起上次自己请求简怀箴来救自己,但是简怀箴却没有答应的事情,就越发的觉得事情的确如此了,他心中又惊又惧,又急又怕。
    最让他不能够忍受的是,自己刚刚才信任了景王,景王却又跟简怀箴勾结起来,而简怀箴表面上说是为了自己好,实际上却在暗中扶植自己的势力,总之,这一切都让他措手不及。
    他正在思考到底要怎么做的时候,景王却主动来见他了。
    古冷意来报,说是景王要求见他的时候,朱见深觉得很奇怪,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正好,朕也想见见景王,你让景王进来。”
    “是。”古冷意答应着,便出去对景王说道:“皇上请王爷晋见。”
    于是景王便匆匆忙忙的走进去,见到朱见深后,他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跪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这倒让朱见深觉得有些奇怪。
    朱见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了他两眼,犹豫了很久,才说道:“景王,你今日里来见朕,到底有什么事情?为何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启禀皇上,臣弟今天来见皇上,的确是有很多话想告诉皇上。可是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知该从何说起,那你就一桩一件的跟朕说起,正好朕最近也想找你。”
    听到朱见深这么说,景王心中自然也明白朱见深为什么想要找他,所以他便笑了笑,对朱见深说道:“是。”
    “好了,你先起来。”
    景王跪在地上,对朱见深说道:“其实最近宫中流传着一些流言,说是皇长公主同臣弟过往甚密,臣弟今天来见皇上,是想同皇上说一说这件事情。”
    “哦?你来同朕说这件事情?”朱见深倒是觉得很奇怪,没想到朱见辰主动来同他说这件事情,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啊。
    他便亲自上前去,把朱见辰扶起来,对他说道:“景王,你先坐下,你跟朕慢慢说。”
    “不知皇帝可相信臣弟?”朱见辰忽然问道。
    朱见深听他说完之后,倒是微微一愣,尴尬的说道:“朕自然是相信你的,你有什么话跟朕说说就是。”
    “难得皇上相信臣弟,也不枉费臣弟愿意为皇上肝脑涂地,在皇上遇到危险的时候,臣弟愿意第一时间冲出来,慷慨为君枉死。皇上也了解臣弟,臣弟的性格乃是方外之人,对于这皇宫中的一切根本就不感兴趣。臣弟之所以肯如此同皇上说话,无非是因为皇上是臣弟的兄弟而已,在臣弟的心目中,兄弟两个字重如千斤。”
    听到他这么说,朱见深想起之前他的确是为了自己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心里也很是感动,便对他说道:“你所说的话,朕全都相信。好了,你今天有什么跟朕说的,尽管说来就是了。”
    朱见辰便一字一顿的对皇帝说道:“皇上,其实臣弟今天是想同皇上说一说,皇长公主为什么屡次三番召见臣弟的事情。”
    “那是为什么?”朱见深急切的问道。
    朱见辰看到他的反应之后,就知道皇上是很在意这件事情的了,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臣弟也不知道皇长公主心里是怎么想的。皇长公主竟然一心一意的非要让臣弟当皇帝,可是臣弟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子啊,便是让臣弟当,臣弟也当不来。”
    “你说什么?皇长公主让你当皇帝?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情?”朱见深听到他这么说后,顿时愣住了。
    “皇上,臣弟又怎么会敢跟皇上胡说八道呢?如果皇上您不相信,现在就去问皇长公主对质,不就可以一清二楚了嘛,若是臣弟敢胡说八道,岂不是自寻死路吗?臣弟是因为对皇上忠心耿耿,而自己实在又是方外之人,对于为皇为帝,荣华富贵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才特意来通知皇上。”
    朱见深听他说完之后,半信半疑,可是朱见深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去问简怀箴的,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该怎么办才好?他绝对不能够冒这个险。
    他听到朱见辰说完之后,整个人顿时愣在那里,过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皇长公主为什么要让你做皇帝?”
    “这,臣弟如何知晓?只不过近日里皇长公主屡次三番的把臣弟传去,还给了臣弟一封密函,让臣弟以后拿这封密函做皇帝。皇长公主还告诉臣弟说,她手里有一条金玉鞭,可以上打昏君,下打罪臣,她可以随随便便的找出皇上的不足来责打皇上。而另一方面,她手里还有一道先帝的秘密圣旨,先帝在圣旨上曾经跟她提起过,如果皇上做错了事情,她就可以把皇上给废掉。所以她同我说,皇上最近做错了很多事情,似乎是曾经对付过一个叫做烛影摇红的江湖组织,那组织是她一手培植起来的。而皇上似乎又曾经错杀了很多人,似乎是连于谦的儿子于冕,还有很多贤臣都是被皇上逼死的。皇长公主已经为此事不满,其实臣弟……”说到这里之后,他便打住不说。
    朱见深见到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话说一样,便望着他,想了想,说道:“你有什么话,尽管同朕说就是了。不错,皇长公主所言皆是事实,朕以前的确是做过这么多错事。”
    “其实臣弟觉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道能改,善莫大焉。皇上虽然是皇上,可到底也是凡人,是凡人就会犯错,犯了错,只要能够改掉了,那不照样是美事一桩吗?就拿太祖和成祖皇帝来说,太祖、成祖皇帝又何尝没有犯过错呢?可是太祖皇帝为了自己的天下,曾经诛杀了少大臣,而成祖皇帝即位后,为了稳固自己的江山,也曾经杀了不少人。这些事情也未必是皇上愿意做的,可作为一个国家的主人,有时候必须要这么做,否则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所以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皇上自己愿意想这么做的,就算是犯了错误,只要改过就好了,又何必赶尽杀绝呢?”他说这一切的时候,言词凿凿,态度殷切,显然是说得诚恳。
    在朱见深听来,他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朱见深听他说完之后,点头道:“不错,你说的有道理,朕难道不后悔吗?其实做了这些事情之后,朕也已经后悔了。”
    “皇上既然已经后悔,皇长公主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毕竟再怎么说,皇上也是皇长公主的亲孙子,难道皇长公主还为了外人的事情,来做出这么多令皇上为难的事情吗?”
    “对啊,这些事情都知道,皇长公主竟然不知道,真是可笑啊,可笑。”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悲愤的神色。
    朱见深开头的时候,对朱见辰的信任之意只有一两分,毕竟有谁不想做皇帝呢?朱见辰竟然是个例外,他当然有些拿不准,可是听朱见辰谈完之后,他大有知遇之感,觉得两人简直是相见恨晚。
    朱见辰的每一句话都谈到他的心里去了,作为自己的弟弟,朱见辰这么理解自己,而简怀箴为什么不理解自己,反而一心一意的想要废黜自己呢?难道说,自己是因为不怎么听简怀箴的话了,所以她想扶持一个更加听话的人?难道说她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总之,朱见深的心里一时之间想了很多事情。
    他正在怔怔出神的时候,朱见辰已经走到他的身边,对他说道:“皇上,事到如今,臣弟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您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臣弟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总之,臣弟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
    听到他说完后,朱见深点了点头,说道:“朕自然是相信你所说的话,要不然又怎么会听你说这么多呢?可是皇长公主也始终是朕的长辈,朕又有什么办法?”
    “皇上,话不能这么说啊。皇长公主是皇上的长辈,也是臣弟的长辈,所以皇长公主屡次三番的召见臣弟,臣弟没有法子,只好每天都去。可是臣弟却始终能够分得清楚,事情的对与错,知道哪些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所以每次的时候,臣弟都把自己的想法委婉的表达给皇长公主。虽然皇长公主固执己见,臣弟也没有办法,可是每次皇长公主同臣弟所说的话,臣弟一定会一字不漏的报告给皇上的。”
    “好。景王,算是朕没有看错你,其实朕也完全理解,皇长公主传唤你去,你自然是没有法子不去的。只不过嘛,你对朕的忠心,朕也都记下了,以后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呵呵呵。”朱见辰笑了笑,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超凡脱俗的淡然之色,对朱见深说道:“皇上,这倒不必了,臣弟从来不奢望着什么报答。臣弟本来就是方外之人,自然不想理这尘世之事,难得的是,皇上还肯听臣弟说几句,又肯帮臣弟揽下这些方外之事,臣弟自然是感激还来不及呢,又岂容皇帝报答。”说完之后,他便对皇上行了一礼。
    朱见深听他说完这么多之后,一时之间很是感触。
    他望着朱见辰,心想,一直以来,自己都对这个弟弟不太好,让他在南三所受尽了苦楚,但是没有想到,原来他对自己这么忠心,非但对自己忠心,而且还把简怀箴同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都告诉自己。只不过嘛,虽然朱见深信了七八分,可总也有怀疑的成分在里面。
    不管怎么样,朱见深是简怀箴亲眼看着长大的,两个人之间的情分自然不是外人能够比的,这么多年来,简怀箴也从来没有想过把持朝政,为什么忽然要换人呢?最近他又没犯什么错。
    朱见深同朱见辰聊过后,朱见深便请他离开,而与此同时,朱见深也陷入了极度的迷茫和困惑之中。
    朱见辰的话,他不知不觉已经信了七八分,其实他也不想信,可是事实上不信又不可以,为什么会这样了?因为一直以来,他对简怀箴也已经心生芥蒂,否则的话,为什么明明他有可能遇到危险,简怀箴却不肯派人保护他,如果不是朱见辰肯出手相助的话,说不定他早就没命了。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让他心里多了很多很多的想法,对简怀箴也不再像以前那般信任,加上中间他们又曾经起过很多的翻覆和波澜,这种种的种种,一幕一幕犹如前尘往事般,已在朱见深的脑海中浮现。
    朱见深想了很久之后,决定还是去见见简怀箴,向她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简怀箴真的要同朱见辰对付自己的话,而朱见辰明显又站在自己的这一面,那他倒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如果是简怀箴不像朱见辰所说的那样,那么就证明朱见辰想离间他和简怀箴的感情。
    打定主意之后,朱见深便决定亲自去向简怀箴请安,他谁都没有告诉,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万安宫。
    万安宫的太监、宫女们忽然看到皇上来了,都觉得很奇怪,连忙上前去跟朱见深请安。
    朱见深摇了摇头,说道:“罢了,你们都起来。”
    当即便有一个小太监要赶着往里面通报,朱见深却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朕只是来看看皇长公主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必惊慌失措去跟皇长公主报告,朕自己走进去。”
    那小太监听他这么说,自然是不敢反驳,只好由着他去了,于是朱见深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走进来后,零落正从简怀箴的寝宫中走进来,忽然看到朱见深,连声说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朱见深微微一笑,说道:“朕今天是想来看看皇长公主。”
    “原来如此。”零落心中不由自主的觉得了有些许的安慰,也不枉费简怀箴一心一意的想帮朱见深了,难得朱见深心里还有简怀箴,竟然来探望她。
    零落便说道:“我现在马上告诉皇长公主。”
    朱见深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朕自己进去看。”
    零落刚想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简怀箴现在生了病,自然是不能够让朱见深瞧出来的,毕竟因为刺客之事,朱见深同简怀箴两个人之间生了嫌隙,若是他发现简怀箴病了,又隐瞒着,说不定会多想。
    而且他现在很信任朱见辰,万一简怀箴生病的消息被朱见辰知道了,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想到这里,她便连忙对朱见深说道:“皇上,皇长公主交代过,说不管是谁来都要先通报。她知道如果您这样进去的话,实在是让奴婢很为难。”
    朱见深听到她这么说,倒觉得更加奇怪起来,只不过嘛,他知道零落是简怀箴身边得力的人,也不想得罪于她,所以便只和颜悦色的对她说道:“朕只不过是来看看皇长公主而已,难道这都需要通报吗?只不过是自家的亲戚走动。”
    听到他这么说,零落却摇了摇头,说:“皇上,您也知道,皇长公主这个人认定的事情,素来不容改变。这既然是她吩咐的,您不要为难奴婢,好不好?”
    朱见深听到零落这番话,当即就有些恼怒,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零落会这么说,零落是简怀箴最器重的人,也是跟了简怀箴良久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责怪零落呢?这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
    除非简怀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零落急着想帮她掩饰,所以才要匆匆忙忙的进去回报。
    朱见深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快会惊动了简怀箴,现在他还不想跟简怀箴闹翻,如果简怀箴真的有扶植景王朱见深之意的话,自己这个时候同她闹翻,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朱见深便点了点头,说:“好,刚才是朕有些鲁莽了,如此便有劳零落姑姑了。”
    “皇上折煞奴婢了。”零落连忙向朱见深行了一礼,便匆匆忙忙的走了进去。
    走进去之后,她看到简怀箴躺在床上,脸上的病容愈加的盛了,她身体本来好了很多,可是因为最近几天朱见辰一直来这里探视简怀箴,每次都来逗留很久,以至于扰得简怀箴没有办法静休,所以使得她原来好转的身体,现在又大不如前。
    她忧心忡忡的看了简怀箴一眼,上前去对她行了一礼,对她说道:“启禀皇长公主,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皇上怎么会忽然来本宫这里?”
    “奴婢也不知道,皇上只说是来探望皇长公主。”
    简怀箴想了想,也并没有想多,只以为皇上是想来看望自己而已,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快请皇上进来。稍等,等本宫掩了病容。”
    于是零落便上前去帮简怀箴把病容掩了,这才走出去,对皇上说道:“皇上,皇长公主请您进来。”
    朱见深看零落进去了许久,才出来跟自己说简怀箴让自己进去,不知所为何事,但是他心中的猜忌和恼怒不由自主的就愈加的盛了,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发作,所以就跟着零落走了进去。
    “对了,皇上,你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探望本宫了?”简怀箴开口问道。
    朱见深听到简怀箴这么问,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便只好笑着说道:“朕很关心皇长公主,所以一直以来,都想着来探望皇长公主,只不过又怕皇长公主嫌朕烦,所以就一直都没有来。今日里实在是想念得很,就特意来探望一下皇长公主。”他一边说这些话,一边抬头望向简怀箴。
    简怀箴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只以为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便说道:“皇上有心了,竟然还惦记着本宫,皇上若是想念本宫,便时常来走走。本宫又何尝不是希望可以见到皇上呢?本宫在这世界上的日子一日短似一日,唯一的希望就是子孙们都能幸福安康。”她所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言语极为诚恳。
    听到这些话之后,朱见深一时又迷茫起来,倘若说简怀箴真的有心要对付他的话,为什么说这些话又会显得如此的坦然自若,好象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可是简怀箴倘若不是要对付他的话,为什么朱见辰会那么说?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像是迷雾一样,层层叠叠的笼罩在朱见深的心头,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皇上,你是不是还在为被刺客追杀的事情而感到苦恼?本宫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当时宫中刺杀你的太监,并不是朝鲜王朝的姚箬吟姚太后派出来的。姚太后虽然很为将军的死感到难过,可是她始终也是一国之后,便是想要同我国交涉,也一定会按照正常的制度,而不会派人刺杀,这种下三烂的招数,而且姚太后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混入我们皇宫中来呢?”简怀箴说这些话,显然是话中有话。
    听到她这么说后,朱见深微微一愣,旋即问道:“皇长公主,那依你所见,刺客到底是谁派进来的?”
    简怀箴其实很想同他说一说朱见辰的狼子野心,可是在这个时候,她相信朱见深一定是很信任朱见辰的,自己便是同朱见深说,朱见深也未必肯信。
    而且简怀箴打从心底里还想给朱见辰留一丝后路,她不想赶尽杀绝,也不想做得这么绝。让朱见深和朱见辰兄弟两人以后生了更深的嫌隙,所以微微一笑,说道:“本宫也就不清楚了,可是不管怎么样,本宫希望你以后同景王走得远一些,他同你的父辈毕竟有很多纠葛。”
    听到简怀箴这句话,朱见深顿时愣住了,这岂不是跟朱见辰说的不谋而合吗?朱见辰曾经说过,简怀箴把他叫去,就是为了想培植他做皇帝,而让自己退位,简怀箴又让自己疏远朱见辰,难道这是挑拨离间的法子?
    朱见深仔细的想想,只觉得前尘旧恨一起涌了上来,他对简怀箴的信任在一霎那便磨灭了,可是他对简怀箴始终还是有很深的忌惮和尊敬之情,所以他便对简怀箴行了一礼,对她说道:“皇长公主,您好好休息,朕先退下了。等有时间,朕再来看你。”
    简怀箴不明白为什么朱见深的眼神忽然在一瞬间黯淡下去,冰冷如冰块,唯一的解释就是,朱见深也许早就已经把朱见辰当成了自己的好兄弟,所以自己刚才提醒他注意朱见辰的时候,他才会有如此的反应,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是吗?
    简怀箴见她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所以便点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皇上就请先回去。”
    于是朱见深便向简怀箴告辞。
    等到朱见深离去后,简怀箴唉声叹气不止,零落上前来问道:“皇长公主,您没事?皇上来看您,本来是好事,为什么您反而有些不高兴呢?是不是皇上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那倒是没有。”简怀箴摇头说道:“皇上对本宫还是极好的,只可惜……”说到这里之后,她抬头望了零落一眼:“只可惜皇上如今太过于信任景王,本宫刚才只不过是略微向他提了一下,景王有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就已经不能接受了。见到这种情形,本宫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免得皇上以为本宫是有心离间。只可惜啊……”说到这里,她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零落望了简怀箴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皇长公主,其实零落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不当讲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什么呗。”简怀箴抬头望了她一眼。
    “其实我一直觉得,皇长公主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直接同皇上说清楚呢?我相信皇上心里还是很尊敬皇长公主的,如果皇长公主当真把景王的所作所为说出来,我相信皇上也未必不肯相信皇长公主啊。可是皇长公主却不肯对皇上言明,这是为了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后,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你是不会明白的,总之,这宫廷中的事情原本就是十分复杂,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啊,否则的话,本宫又怎么会不同皇上说清楚呢?有些事啊,本宫也不想的,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说到这里之后,她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零落见简怀箴似有难言之隐,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便只好劝说她道:“皇长公主,事到如今,您也不要这么难过了。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皇上同您毕竟是经历过这么多的风波的事情,我相信皇上一定能够理解您的心意的。”
    “希望如此。”简怀箴点了点头说道。
    零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便只好一言不发。
    简怀箴看了零落一眼,对她说道:“好了,你先退下,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那零落先退下了。”说完之后,零落便向简怀箴告辞退下。
    零落走回去,仔细的想想这些事情,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她不知道为什么简怀箴始终不肯对皇上把事情言明,如果是可以对皇上把事情言明了的话,也许就不用那么复杂了。
    她想了很久很久的,很想去跟皇上谈一谈,不错,简怀箴顾忌得很有道理,的确,皇上未必会完全的相信简怀箴,可是,皇上也未必会完全的不相信简怀箴,毕竟,皇上和简怀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霜和苦难,他们两祖孙也算是经历过很多磨难的,又怎么会不互相体谅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倒是舒服了很多,她决定去见朱见深,把事情的经过向朱见深说一遍,到底应该怎么做,她相信朱见深一定有判断,否则的话,那也没有办法了。
    想到这里之后,她便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零落很快的就走到了朱见深乾清宫的前面,她四处看了看,见到古冷意在外面徘徊,便上前去对古冷意说道:“古公公,我想见皇上。”
    “你想见皇上?”古冷意问道:“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想见皇上啊?”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见皇上。”零落连忙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后,古冷意想了想,说道:“这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嘛,皇上现在正在忙,我想他没有时间见你。”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见皇上,求求你了,古公公,你就帮我跟皇上通告一声。”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给你通报啊,零落姑姑。只不过嘛,现在夏贵人正在皇上那里,你也知道皇上最近一直以来都很宠幸夏贵人,若是在这个时候冒然闯进去的话,皇上怪罪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听到他这么说,零落只好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在这里等,难道夏贵人今天晚上就要宿在乾清宫不走了吗?”
    “那倒是不会,以前夏贵人也有来过,却从来没有彻夜不走的情况。”
    听到他这么说后,零落便点点头,在外头同古冷意一起侯着,大概过了两个多时辰,才见到夏贵人夏了了走了出来,
    夏了了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水晶娃娃一般,十分的招人喜欢,她看了古冷意一眼,古冷意连忙向她行礼。
    她眼睛一扫,却又扫到了零落,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不是零落姑姑吗?零落姑姑为什么会在这里?”
    古冷意连忙对她说道:“启禀娘娘,零落姑姑想见皇上,有重要的事情。”
    “你要见皇上?”夏了了看了零落一眼,问道。
    “不错,奴婢是想见皇上。”
    “你见皇上有很重要的事情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本宫劝你还是不要进去了,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谁进去便是撞在枪口上。反正你见皇上也不差在这一时,我劝你还是明天再去。”
    “娘娘所说的当真?”
    古冷意听零落这么一问连忙说道:“姑姑,这话又不对了,娘娘同姑姑说的自然都是真话了,怎么可能欺骗姑姑呢?娘娘也是好心好意的劝说姑姑啊,是不是?”
    “不错,本宫从来不说假话的,现在皇上的确是气头上,如果进去的话,恐怕会招惹了他。对了,不知道零落姑姑去见皇上,有什么事情?”
    听到她这么问,零落迟疑了一下,说:“没有很多事情,只不过是想同皇上谈一谈皇长公主的事情而已。”
    “哦,原来如此,那你不妨明天再去。”夏了了对她嫣然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夏了了的这个笑容,零落心里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奴婢就明天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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