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芝发现所有的人都用目光盯着她,她不慌不忙地说:“画面是这样的,蓝天,白云,绿草地,有一条河流,河上有桥,有车在通行。河里也有人在摸索着前进。
桥上的人好奇地问河里的人:‘喂,你们在河里干什么?’河里人说:‘我们在摸石头。’
桥上的人又问:‘你们摸石头干什么?能卖好价钱吗?’
河里人说:‘不是,我们是摸着石头好过河。’
桥上的人更加不解地说:‘放着好好的桥不走,怎么下到水里摸石头过河?’
他那意思是说你们是不是有力毛病啊,河中人自然是听得懂的,于是说:‘过桥,不符合我们中国人的国情,我们人口多历史长,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桥上的人自言自语,原来,河里的那些人是中国猪。”
王雅芝把这个漫画说出来之后,在坐的所有领导人都成了哑巴。他们差不多都承认他娘的太精典、太到位、太刺激、太形象了,可***心里就是不好受。这不是对目前的中国特色道路最大的讽刺么?
他们身上毕竟流着中国人的血液,又是官场人物,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执行者,这幅漫画不正是骂他们是猪吗?马书记不高兴地说:“反华势力,看来到处都还是有的。来,陈院长,我们两个喝一杯。”
林局长看了看王雅芝,看她闯了祸,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拿眼光去安慰她。
唐仁标说:“小鬼啊,你扫我们大伙的兴,我罚你喝三杯。”
她说:“我早先告诉过马书记的,你们不批评我,我才说的。”
马书记说:“你是不是中国人,这样灭我们中国人的志气。”
她有点胆怯地说:“马书记,这幅漫画又不是我画的,是别人画的。”
马书记大声说:“算了,不说它了,说我们今天这杯子里的酒。”
林局长说:“唐市长,小王不懂事,这三杯我认了。”
林文龙喝了三杯,这气氛却像田园里突然撒了农药,空气再怎么也好不起来了,于是大伙吃饭,一场原本高高兴兴的酒饭,竟然不欢而散了。
回到车上,林文龙这才对王雅芝说:“小王,今天你差点闯下大祸了。你这是在扫马书记的皮,让他下不得台啊。”
她却讪笑着说:“谁叫他说我是王鸭子人妖啊?再说我哪里想得到,你们当官的会是这么小心眼。”
林文龙说:“我没有什么,不就是一幅漫画吗,可是马书他说,现在这个状态不是不好,党的领导还是有强大的凝聚力与工作效率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有效的遏制住腐败。你这样一说,对他就是一个无情的嘲讽与打击。”
她说:“这算什么,我又不是说他的,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他,再说我将来也不求他什么,他恨我就恨我吧。”
林文龙说:“好吧,你能够这样想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事了。不过我劝你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一点,特别是在领导面前。”她心有不快地说,好吧。林局长这才发动了车子。
车子走起来后她问道:“去哪里呢,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他开着车子出了军分区大院,然后说:“我们能到哪里去呢,我对那些宾馆、大酒店根本不放心,我们又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我们就在城内兜兜风吧。”
车子在市里随着车流向前移动着,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到了老城路上,两边的霓虹灯闪烁,五光十色,车至阳光足浴城,她说:“我们进足浴城去洗个脚吧,我请你。”
林文龙说:“我从来没有来过,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她说:“我也没来过,进去就知道了。”
林文龙开的是那台黑色的奥迪车,他们两人也不着装,于是停好了车,就与她走了进去。那一楼的小姐看来了顾客,便十分柔和地说:“欢迎光临,女士、先生,蒸桑拿请到一楼,洗足请上二楼,美容请上三楼,住宿开-房请上四楼。”
林文龙也不做声,与王雅芝直接上了二楼。
刚到二楼,楼道显得粉红迷蒙,有了一种情致。整个中央空调,把楼道都吹得凉爽爽的。林文龙说:“小姐,给我们泡泡脚。”
一个水淋淋的小妹妹过来看了他一眼,喜笑颜开地说:“好呢,两位啊,你们要泡那一种的?”
王雅芝说:“有哪些品种的服务,什么价位?”
小妹子说:“有泰式的、日式的、还有我们中草药的。价格在40到80之间。”
林文龙说:“给我们两个安排一个房间,就来中草药的吧,怎么收费?”
那小妹子认真地说:“加**、修脚,收80元一人,光泡脚收40元一个人。”
王雅芝说:“就按80元一个的给我们做吧。”
那姑娘说好呢,便带着他们进到了只有两个床位的一个小房间。林文龙看了看这床铺也还得过去,没有污渍,于是又看了看王雅芝,她会心地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安下心来决定在这里洗一次脚。
房子里的灯光倒也明亮,林局长坐到了靠内边的那一个床边,把提包放到了房头柜上。这时一个穿着白色制式服装的漂亮女孩子,端着一个装着半盆热水的大木盆,来到了林文龙的床脚头,对他说:“先生,请你上*床躺好,然后把脚给我,让我帮你开始洗足吧。”
林局长看了看这个小美女,十分的顺眼好看,就听了她的话,躺到了床*上,把脚伸给了蹲在他床脚头的女孩。这时,一个男孩子也端了一盆热水进来了,对王雅芝说:“这位女士,请你上*床躺好,让我开始为你服务吧。”
王雅芝看了看这个同样也穿着白色制服的小伙子说:“你去换一个女服务员来,我不用男人服务。”
那小青年脸红地答应着走了。林文龙的袜子已被那女孩子脱了下来,丢在了垃圾桶里,然后将林局的两只脚放到了木盆边上踩着。她自己先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把林局长的一双脚泡了进去。
这时,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多岁的妇女进来了,她近到王雅芝身边笑着说:“这位女士,由我来为你服务,好吗?”
王雅芝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绝对是已成家的女人,但也不算难看,于是躺到了床*上,接受了她的这一次洗足服务。林文龙的一双脚泡在那里,那小姑娘一直帮他揉搓捏弄着,感觉倒也十分地爽快。
林文龙问道:“小妹妹,你从事这个职业有多长时间了?”
女孩儿说:“有九个月了。”
他又问:“你是高中毕业,还是大学毕业?”
她说:“我高中都没有读,只是个初中生。”
他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去读书呢?”
她说:“读书有什么用,再说我家里穷,也读不起。”
他又问:“你多大了?”
她不做声,他旁边的女人说:“她今年17岁了。”
林局长说:“怎么称呼你?”
她只是微微地笑了笑,一直帮他在揉着脚,手法轻重倒是十分的到位,却并不回答自己叫什么名字。
她看了林局长一眼轻轻地问:“请问先生在哪里发财?听你讲话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林文龙笑了笑,也不做答复。
她旁边的女人却说:“黄妹子,你不看电视么,他就是我们市公安局的林局长。”
她惊叫了一声:“啊。你真的是林局长啊?”
林文龙这才老老实实地说:“我是在市公安局上班,我也才来到你们老城市三个月。”
小妹子说:“你是林局长么?”
林文龙不得不点了点头。她突然说:“我家的房屋被他们开发商拆了,我的父母亲被打成了重伤,你能帮我管管么?”
他只得轻声地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她想了想说:“是去年的6月份,我刚好初中毕业的时候。”
他不解地说:“当时没有处理吗?”
她说:“我们屋里没有人,我们告状无门。”
他问:“现在你父母亲怎么样?”
她说:“我母亲好了,我父亲残了,现在依然瘫痪在床*上。”
林文龙说:“好吧,我帮你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说了一声谢谢。手法更加的轻重有度。林局长问王雅芝:“小王,去年六月份,你记得有这个情况吗?”
王雅芝说:“好像是有过一些强制行动,东方红房地产开发公司、富豪房地产开发公司、华峰房地产开发公司到处都拆房子,看看他们住哪里,是哪一家房地产商开发的,才知道。”
林局长于是问道:“小黄,你当时住在哪里,你们那儿是哪一家公司搞的开发?”
她说:“我们住在东湖路口,是富豪房地产开发公司拆了我家的房子。”
林文龙说:“我知道为什么了,你这个事情确实不好办,现在这家公司的老总储少红在7月13日被别人杀了,前一个月,他的另一个老总储海天也被别人杀了,他的老子储少良,当时的市公安局副局长,现在还关在省城里,也不知道哪个时候才能放回来。这一家公司已经由储海波一个从美国回来的人接手了,当然他是储少良的大儿子。”
帮王雅芝洗脚的那个女人说:“要他们赔偿,总还是可以的吧。”
林文龙真诚地说:“这个问题不好办,因为拆迁不是我们公安机关处理的事,如果你父母亲是被打成的重伤,就归我管。不讼怎么样,我一定帮你问清楚,给你一个答复吧,你叫做什么名字,怎么联系?”
她说:“我叫做黄玲子,过几天我到市公安局来找你,可以吗?”
林文龙说:“没问题,只要是我能帮得上你忙的事,我一定帮你。”
王雅芝说:“小妹子啊,你今天一定要帮我们林老板洗爽起啊。”
洗脚程序完成之后,又开始了修脚护理程序。林局长从脚趾到足底,被黄玲子全部彻底修剪、刮削了一次。因为泡软了,揉爽了,林文龙觉得护足这么不起眼的一件事,竟真***还有些好处,他相信了足底是人体第二心脏,特别是冬天护一护更有益处的说法。
接下来小妹子帮他抹干了脚上的水汽,给他打上了一层凉凉的保湿润滑油,到处揉搓到位之后,那得到了护理的双足,让林文龙有了可以去跑一趟马拉松的感觉,那真的就是舒服、舒坦、轻爽啊。
接下来,他们进入了全身**阶段,那小妹子让林局长躺上去躺好一点,然后从他的肩膀按起,先是捏拿,从肩到手到脚,捏过之后,才是拍打,拍打之后才是揉搓。特别是肩头、背部、大-腿上一阵噼哩叭啦的不重不轻的敲打,让林局长爽到骨子里去了。
黄玲子自己已弄得满头大汗,林文龙想起了刚到老城之时,唐卫毛带他去美仑美奂美容院蒸桑拿的情景,他就是在那个环境里认识了王巧云的。今天又来做了这样的全身**,这两个女人的手法,推拿法完全不一致。巧巧那时是在一个地方做完全作,才换一个地方,而这小妹子是每一个动作在会身做完,才做下一个动作,看她比巧巧辛苦多了。
他禁不住问道:“小妹妹,你这么辛苦,做一个自己得多少啊?”
她轻声地说:“我们做一个,老板给10元。”
他又问:“你一天能做多少个?”
她说:“生意好的时候我一天能做十五六个,生意淡的时候就只有三五个。”
他说:“平均下来,你一个月有2000元收入吗?”
她说:“差不多吧,上个月,我只得了1800块。”
他说:“你们一天工作多少个小时呢?”
她说:“没有时间限制,一天睡两三个小时,其他时候都在待命与工作状态。”
王雅芝听了之后说:“那你们比我们当警察的还辛苦得多啊。”
两个服务人员几乎同时说道:“我们那里比得上你们当官、当公安的呢。”
林文龙问:“你们这里的老板是谁?”
她们就不做声了。王雅芝也问:“你们这里有几个老板?”
她们只是十分轻声地说,不知道。
林文龙问:“是不是你们的老板不准你们员工说。”
小妹子说:“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谁是真正的老板,只知道是你们公安局的、市政府的人开办的。”
林局长又问:“你们这里有多少服务员?”
那个帮王雅芝**的女子说:“多的时候有100来人,特别是情-人天地被你们的人查封了以后,现在就只有50来个了。”
林文龙说:“这样看来,你们这里的生意,应该是相当好的了。人家同志哥洗浴中心只有20来个服务员呢。”
那女人却笑着说:“你知道的只有20个,可是应招的、流动的,你就不知道了。他们那边钟点房都有60间,澡堂里常常有上百的客人。他们那边比我们这边一样,差不多呢。”
一个小时下来,林局长的小弟那里竟然没有什么迹象,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也许是王雅芝同在一起吧,也许是这黄玲子太小,与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自己没有起色心吧,总之,他是来享受了一次纯洁而彻底的洗足服务的。
完结时,黄玲子抹干净了自己脸上的汗水,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头发,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床头对林局长说:“先生,本次服务已经为你做完,您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向我们提出来,我们极时改正。这是我们老板送给您的一双袜子,欢迎您下次光临。”
林文龙起身来向她笑着说了一声谢谢。接着说:“小黄,我一定会为你问一问,你家里以及你爸爸的事的,你爸啊做什么名字?”
她说:“我爸叫做黄再祥,我妈叫做吴国英。”
他说:“好,我记住了,黄再祥、吴国英。去年六月东湖路口被强拆的受害人。”
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了,林局长,我会去找你的。”
林文龙看着她和蔼地说:“到我们市公安局来反映相关情况。感谢你的信任与支持,谢谢你了,小黄。”
黄玲子脸带微笑,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林文龙与王雅芝穿好袜子、鞋子,走出了洗足房,来到了二楼门口的巴台边,走在前面的林局长从包里先拿出了200元,王雅芝却不让服务员收他的钱:“小妹,不能收林局长的钱,我出。”
要他收回去,可是林文龙却说:“太丑了吧,为一百多块钱,你也跟我争。”
收银员看着他们笑。争持下去确实也丑,她没有拿钱出来了,服务台还是收了林文龙的。
他接过服务员找给他的40元,然后问王雅芝:“我们没有忘记什么东西吧?”
她说:“你的枪和包在手上,就应该没事。”
他说在的,于是一同下了楼,收银员在他转身时说:“两位好走,欢迎下次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