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儒”心中惊疑不定,若是尊者说的都是真的,只怕今日要全身而退也是不易。是因为计划失败,二来这空尊者据说是西王母高手,武功已至化境,就是他刚才用的那招隔空转移,中原武林很少有人能用,自己对上他也没什么把握,况且刚才用了“搜魂鬼爪”,消耗了不少内力,如今只能撤退。
辛无量心中早就退意萌生,只是“鬼儒”直没发话。他不时看向“鬼儒”,似乎在征求意见。
“鬼儒”道:“尊者真是神机妙算,老夫佩服,今日作罢,希望我们来日再会。”
空尊者道:“定会的。”
“鬼儒”微微愣,随即道:“我们走!”
辛无量开始见到空尊者就情萌生退意,此刻听到“鬼儒”发话便觉如释重负,立忙挥手撤退,正要转身离去,突然个声音传来:
“慢!辛无量,你触犯大明律例,我要逮捕你!”
正是神捕陈铁衣拄刀蹒跚而来,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步伐坚定,眼神执着,隐隐含有种往无前的气势。
辛无量转过身,轻蔑地看着他,用种略带嘲弄的语气道:“神捕果真百折不挠,铁面无私。在本官府邸藏就是几年,忍辱负重,只为抓捕本官,真是天下捕快的楷模。怎么,神捕还要抓我进京,然后交给刑部,接着就直接面圣,当面指出严大人的罪行?这种事天下不少人都在做,但是目前为止没有个人成功。神捕还是首先考虑自己的状况吧。”
何风兮突然站出来,平静地道:“人杀人,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人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正如我不知道严嵩为何贪赃枉法,但是我知道抓捕他是不需要理由的。”说罢缓缓抽出长剑,指向辛无量等人,并与陈铁衣并肩站在起,注视着辛无量。
陈铁衣听后不禁大为感动,心头热血澎湃,更是为他那种看似平静实则坚定的语气所震撼。他双目凝视着何风兮,满脸激动,道:“何小弟,为兄多谢你的好意,但是你初入江湖,很多事情还不明白,这是我们朝中之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插手。”
何风兮立即打断他,道:“陈大哥,不要多说,这件事我定要帮你。适才若不是你,柳大哥现在也不定能够安然无恙;另者,就算你没有出手相助,我也要插手这件事。”
柳乘风微微皱起眉头,这小子,明显是拖我下水,随即轻摇折扇走过来,脸正经地道:“风兮,你这么说,我倒也不好袖手旁观了。”
辛无量见局势陡然发生变化,不由心惊肉跳,惶恐不安,遂把目光投向“鬼儒”。
“鬼儒”本是要离去,却不曾料到生出变故,现在走也不是,留下更不行,他目光四处转动,哈哈笑道:“空尊者,这件事乃是我们私事,跟你们西王母门没什么关系吧。”
空尊者自然听出他话中服软求助,还带有威胁的味道,淡然道:“‘鬼儒’你好歹也是‘江湖十奇’中的人物,怎么,要欺负后辈吗?再说他们找的又不是你,不如我们静心观看,再品上味好酒,如何?”
“鬼儒”心中恼怒不已,这分明就是干涉,但是面上仍然没有任何表示,看来只得静观其变,到时必须出手时也顾不了那么多,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在旁观看。辛大人,既然他们有意与你手下较量,你就遂了他们的意。”说罢拍拍手。
顿时又有八人走来,这八人全身黑衣笼罩,手执长剑,而且带着八种不同颜色的面具:黄金、紫黑、青绿、橙红、暗灰、天蓝、浅褐、纯白。
随即戴着黄金面具的黑衣人喝道:“布阵!”
顿时八人缓缓转动,不多时就形成个以黄金面具人为中心的阵法,类似七星阵,但是又有差异。
空尊者凝视片刻,道:“这就是‘八儒阵’吧?”
“鬼儒”面露得色,道:“不错!江湖人给老夫‘鬼儒’之称,多大人都以为老夫神鬼莫测,殊不知老夫在儒学方面更有研究,只是老夫的行事方法不同而已。这‘八儒阵’便是由老夫手所创,根据儒家礼治思想而演变。”
空尊者插口道:“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妇妇’吗?”
“不错!正是如此,社会统治需要律例约束,社会安定需要礼仪约束,社会繁荣需要道德约束,故人分几等,士农工商,各行其职,各谋其位,则天下大定,国泰民安。”‘鬼儒’幽幽道来,侃侃而谈。
空尊者冷笑道:“在本尊看来,实力才是切,没有实力只能逆来顺受。这个社会必定由高瞻远瞩之人来统治。”
“鬼儒”时楞在原地,思考着他的话,笑道:“好了,自古就有百家争鸣,各持己见,尊者无须和老夫争论,且看看这阵法。”
何风兮看着眼前阵法,朗声道:“且由小弟掠阵!”说罢便提着长剑奔去。
那八人见到何风兮来势汹汹,但丝毫没有震动,平静地不好阵法,瞬息之间何风兮就已经渗入阵法中。只觉那八人剑法皆是流,速度、力度、熟练度恰到火候;八人挥剑,如出辙,竟似人舞剑。何风兮不敢小觑,立忙运气幽冥鬼步,在阵法中来回穿梭,虽然无法进行反击,但仗着身法诡异灵活,倒也没有什么惊险。
陈铁衣见状高声喝道:“何小弟,为兄来助你。”片刻他已挥刀杀入。
风雨狂刀法虽然厉害,但是步入此阵之中,陈铁衣感觉被股若有若无的力量牵制,加上他本身身法不如何风兮,此刻更是险象环生,每次都是堪勘避过要害之险,时间压力陡增。
柳乘风并没有出手,他此刻正在仔细观察着阵法的演变,手拿着这扇,有规律地敲击着另外种手,慢慢思考。他微微沉吟,这“八儒阵”中八个人代表八种不同的身份,按照儒家礼治思想演变,即相辅相成,又不可逾越,但是核心定是“君君”,即那个黄金面具人。如果这样,那么风兮的做法是正确的,步步紧逼那人,但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再看陈铁衣,完全是被动反击,处处受制。照理说,陈捕快的加入,不说能助风兮破阵,至少能够担负些压力,但是现在看风兮仍然被丝丝缠住,只能依靠他的身法游斗。那么,这阵法究竟该怎样破?含有什么玄机?
柳乘风思索的同时,何风兮心中也渐渐对这阵法有丝明悟:那黄金面具人明显是阵法核心,所以开始自己就想尽办法对付这人,不料却陷入围攻之中,而且他们好像主要是防守,只围绕黄金面具人中心打斗,不轻易走出这个圈。这个阵法还真是头疼。
突然,阵破空之声传来,只听“嗖嗖”几声,几枚暗器电射而来,瞬间响起“叮叮当当”连串的声音,柳乘风出手了。
那八人被柳乘风这手暗器打得阵错乱惊慌,阵型也开始变得不稳。原来柳乘风在旁观看他们的打斗良久,终于看出此阵的破阵之法。当下不再迟疑,双手挥出暗器,而与此同时何风兮也是感觉拨云见日:原来破阵关键不是那黄金面具人,而是其他看似无关紧要的七人。
何风兮借着正东和正北两人躲避抵挡暗器的功夫,个鬼步跨过二人,直向中心的黄金面具人袭来,正南正西两人见状放弃陈铁衣,直奔何风兮,试图阻拦他;而这个时候柳乘风又是手暗器射来,不过目标是西南方向人!而何风兮与陈铁衣似乎心有灵犀,竟然同时舍弃身边之人,齐向西北方向那人进攻。
绕是空尊者这等高人都没看出他们的用意和配合,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果然,西北方向戴着纯白面具的人刚刚挥剑抵挡住陈铁衣的长刀,却被何风兮剑划伤后背,疼痛不已,不由拄剑半跪于地;其他人见状纷纷涌来,这样虽然救助那人命,但阵型大乱。
柳乘风突然纵身跃起,把折扇舞得呼呼生风,直插这大乱的阵法之中,与陈何二人联手打斗,瞬间就击伤三人,这阵法立时破解,再也无法组织运行。另外四人心中惊骇不已,持剑与之对峙,何风兮三人见状也不进攻,而是立在旁,看着对面之人。
空尊者在旁冷笑道:“看来‘八儒阵’也不过如此,不还是被这三个小子破了。本尊看他们的打法,似乎事先约好,牵制、佯攻、联手进击配合得滴水不漏,试探、游斗进行得天衣无缝。真是令人期待的年轻人。”
“鬼儒”此刻脸色极为难看,青片绿片,变幻不定,冷声道:“哼,这阵法缺少个关键人物,他们三个才能如此轻易破之。若是那人在此,就算他们三个联手,又何惧之有?”
柳乘风立忙接口道:“即便来了,本公子照破不误!”
“鬼儒”怒道:“好狂妄的小子,你难道认为这阵法仅仅是这么简单吗?”
柳乘风淡然道:“加上那个人,不过也就是区区‘九宫阵’。焉有不破之理?这‘八儒阵’是据‘九宫阵’演变而来,那黄金面具人便是中央之人,只是缺少个方位,无人把守,那就是东南方向。破去九宫阵之法,就是先断足,即西南或东南方向;再破去肩,即西北或东北方向,那么阵法也就不攻自破。这‘八儒阵’本来就缺少足,于是演变成类似七星阵法的阵法,但是其破绽还是能够看出;所以本公子直接破肩,这阵法即刻破之。”
众人听后不由都惊讶万分,同时又对柳乘风的见识暗暗佩服。“鬼儒”听后更是骇然不已,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精通阵法,看出我这阵法的缺陷和破绽;更为惊讶的是这三个小子似乎心有灵犀,竟然齐心协力,完美配合,顷刻之间就破了阵法。除去早已成名的神捕不说,眼前这两个小子,个看似脸憨相,实则剑法惊人,身法诡异,聪明之极;另外个看似白净柔弱,实则聪慧细致,出手狠毒,更是天机老人的传人。这两个小子如果直同严大人作对,日后定会成为祸患,不如现在就将他们除了。
“鬼儒”杀心顿起,但是顾忌旁围观的空尊者,也不敢轻举妄动,那么究竟该怎样才好?“鬼儒”不禁陷入沉思之中,似乎忘记这是在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