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的离开‘转折’后直奔雷泞的酒店,不知道那个陈盈休回家了没有。也不知道雷泞是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事情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起陈盈休提起雷泞时那热切的眼神,我的心里就酸酸的不太好受。
“欧阳小姐您来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经理看见我,很恭敬的行了个礼。
我微微的点了下头,“雷泞在么?”
“雷先生最近并没有过来,倒是赖少来过几次,说是找您。”经理谦卑的微低着头如实的说着。
赖温凉?他来干什么?
“那那个陈小姐呢?走了么?”
经理点点头,“走了,那天欧阳小姐走了之后雷先生就过来了,似乎和陈小姐吵了一架,然后陈小姐哭着跑掉了。”
“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说完,进了电梯。
吵架?雷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怎么会和陈盈休那种小女生吵架呢?是不是在我走后发生了什么事?算了,懒得管这些儿女情长了。那些事情还在等着我处理呢。不知道那个‘他’会不会上当?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零下二三十度,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温度。很小的时候的冬天,比现在的冬天要冷上很多,每次出门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会把我捂得尤其的严实,一点冷风也不会接触到我稚嫩的皮肤……而现在,我只穿了一条秋裤和牛仔裤,上身只是一个小衫外面套着一件棉服,手和脚总是冰冷的,睡觉的时候都不敢用自己的手脚碰自己的肌肤。
冲了个热水澡,身体才回过温点,出了浴室,发现雷泞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出来冲我笑了一下,“不知道你今天会过来,只是来碰碰运气。因为最近你总是回去单东起那里。看见你在洗澡,就帮你叫了一杯牛奶。”
“恩,今天想过来睡。”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将茶几上牛奶一口喝光。
“雅嫣,天气太冷了,我觉得你穿的太少了,就给你买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所以就挑了一件白色的。还有手套。你进进出出还是穿上点好。毕竟女孩子的身体娇贵些,还是不要冷到的好。”雷泞将羽绒服从包装袋里取出一件洁白的羽绒服,看着他温暖的眼神,让我很窝心。没想到,担心我身体的竟是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雷泞,而妈妈和赖温凉,没有一个关心我的。
“你要不要试试大小?我怕我买大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将你的棉服穿在里面的好,这样就更保暖了。今年外面太冷了。”雷泞见我不说话,干脆走近我,自顾自的将羽绒服套在我的身上,然后满意的笑了笑,“看来我的眼光不错,竟然很合适。”
我脱掉羽绒服,扔给雷泞,“我累了,先睡了。至于羽绒服,我明天回穿的。”
“恩,那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回去。”雷泞很满足的笑了,然后就径自去看电视了。
看着雷泞将电视的声音调小,我很想问问他和陈盈休的事情,但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算了,毕竟不是我的事情,我也懒得去管别人的事情,不论结果是什么,那都是他和陈盈休的事情,和我无关。
又是一个干净的清晨,深红色的窗帘将日光很严实的挡在外面,日光只能艰难的从两扇窗帘中间的缝隙投射到我的床上。我被手机的铃声吵醒,懒懒的翻身并不理会。可是它很不识趣的响个没完。
“喂。”
“雅嫣,我在门外,你可不可以给我开下门?”电话那头的声音正是我想听见却又怕听见,告诉自己不去想念却不停的想念的赖温凉。
穿好衣服,赤脚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你来干什么?”
“让我进去可以么?手里拿着这么多的东西,好累。”赖温凉温柔的看着我,让我一瞬间沉沦。
不理会我的挣扎情绪,赖温凉很自然的绕过我走进房间。我只能气急败坏的将门关上。在别人面前我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可是,在赖温凉面前,我做不到。在他面前,我的所有的喜怒哀乐,一览无余。
“怎么,还想再利用我一次?”我坐在床边上,点燃一根烟,冷笑着说。
赖温凉走过来抢走我的烟,泯灭在烟灰缸里,并不接我的话茬,“还是把烟戒掉吧,对你身体不好。”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我重新点燃一根烟,挑衅的看着他,“有话就说,没事就给姐姐我滚蛋。”
赖温凉很忧伤的看着我,“别用你对外人说话的调调和我说话,你说过,我是你万事的例外。”
“哈哈哈……”我笑的好不开心,转身去将窗帘拉开,一瞬间,本来昏暗的房间变得温暖而亮堂,“真的很好笑。从那一刻起,你和万事相同,并无例外。请您别再高抬自己。你要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
看着窗外,我努力将泪水忍回心底,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竟然被呛的胸口痛,猛地咳嗽起来。我的样子一定是丑的不行了吧!为什么每次在他的面前我都是这么无措狼狈?呵!他看见我的这个样子才是最开心最痛快的吧!
赖温凉叹口气,到了一杯温水递过来,我并不理会,绕过他,走进浴室漱口。将剩下的烟扔到马桶里。用水冲去被烟呛出来的眼泪,看着镜子里的我的脸,用毛巾轻轻擦去上面的水,平静的走出浴室。
“听经理说,你找过我好几次,不知道赖少有什么事。”我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赖温凉,恢复了我所有的镇定,艰难的维持着我的平静。
赖温凉坐在沙发的另一角,“你的事情我略知一二,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妈妈让我来劝你回家。”
天!这些人都是什么思维逻辑?让一个将我伤的体无完肤的人劝我回家?这是在将我往外赶还是什么?
面对我的冷漠和不屑,赖温凉似乎早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并不以为尴尬,“雅嫣,妈妈她,真的很担心你,很担心。很希望你能回家,很希望你能停止你现在这些幼稚的举动。她希望你能够去法国留学深造。只要你同意,随时就可以动身。”
“她知道要我这么做的条件,如果她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你可以走了。”我狠狠的下了逐客令。即使心底并不希望自己这么做。但是,我的嘴里还是说出了违背自己意愿的话。赖温凉对我而言相当于一个温柔陷阱,总是吸引我往里跳,理智告诉我不可以,情感却将我狠狠的拉向他。我不知道再多面对他一会儿我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所以,我要在我理智还在的情况下将他驱逐出境。
“其实,我来,另一个原因就是想向你道歉,那些话并非出自我的真心,我只是为了一时的气愤和愤怒而说了很多违心的话,现在,我后悔了,我不再在乎那些过去的事情了,我只想……”
看着赖温凉好看的唇一张一合的说着那些让我接触防备的话语,我的心剧烈的颤抖,忍不住粗暴的打断他的话,“停,不要再说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在意。你可以走了。如果你不想走,OK,你可以在这里,我走。”
赖温凉拉住准备穿鞋的我的手,“这些东西是我给你带来的,天太冷,你怕凉,应该多穿一点,最近还在降温。我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来了好几次。”
用力的甩掉赖温凉的手,“别碰我,东西拿走,我不需要,雷泞已经给我买好了。”说完,我将羽绒服拿到他的面前,上面的商标还在,很显然,这让赖温凉很受打击,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冲我苍白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颓然的倒在床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每次和赖温凉交战,都是这样告终,每次我都会用尽全身力气,令我疲惫不堪。
看着沙发上的袋子,我根本就没有勇气去打开,我怕只要一打开就会做出什么让我疯狂让我后悔的事情,他已经不再是他,我也已经不再是我,我们有了各自的目的和想法,都不再是过去那单纯的温凉和雅嫣。
现在他是他的赖温凉,我是我的夏末。我们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了。
手机突然响了,将我的神志拉回现实,“喂。什么事?”
“我们找到了那辆车了。要不要现在去看看?”电话那头的夏荣比较平静的说。
“在‘转折’等我。”
收拾好,穿上雷泞给我买的羽绒服,不敢看一眼赖温凉拿过来的袋子,就离开了酒店。
和夏荣还有郑正站在这个二手车收购站站,真的有点茫然。老板看着我们也不敢多问什么,更不敢有什么隐瞒,一五一十的说着这辆车的来历,原来,在几天前,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牛仔裤运动鞋的男人,低价将车卖给了他,当时天色有点暗,男人又带着鸭舌帽,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老板以为这车是偷来的,而且是好车低价卖,以为白白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还没卖出去就被我们找上门了。
“这车你们拿回去吧,千万别报警啊,钱我也不要了。”老板战战兢兢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说。
“我们想知道卖你车的人是谁。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这车我们就以你的买价卖给我们吧。你可以给我你的名片么?以后可能还会在你这里买车做事。”我很客气的说着,希望可以缓解掉老板的紧张。
“没问题。”老板听了我的话,精神放松不少,笑着说。
接过老板的名片,我很随意的放在了衣服兜里。然后和夏荣他们离开。“郑正,你找几个人将这车开到郊区,烧掉,给单哥作为陪葬。”
“好。”郑正用力的点点头。而夏荣不置可否。
坐在‘转折’的地下室,所有人都已经忙各自的去了,看着手里的名片,这个老板能不能给我我想要的答案?那个神秘男人到底是谁?
正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在怀里突然狂震。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
“我是陈盈休,我想和你见一面,可以么?”
拿着电话有点意外,她怎么会有我的号码?见我做什么?“你来‘转折’找我好了。”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看在她奋不顾身救我的面子上,我应该给她最基本的尊重。
拨通了那个二手车收购站老板的号码,“是我,还记得么?”
“记得记得,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老板在电话里眉开眼笑的说着。
“那么,是谁?”我的心,一点点的下沉。
“就是那个穿黑紫色羽绒服的男人。”
听着收购站老板的话,我的心咚得一下沉到了我触摸不到的地方,靠着沙发,竟然还是觉得毫无依靠,想伸手抓住什么,却尽是冰冷的空气。勉强支撑着精神一点,电话那头的老板已经喂了好几声,“你继续装傻就好,不然你会惹上杀身之祸。不想殃及家人儿女的话,就给我守好你的嘴。钱我已经打进你的户头。”
“是是是,一定一定。”收购站的老板连忙应下我。
我挂掉电话,闭上双眼,被绝望紧紧的包围,浑身冰冷的仿佛要死掉。不知道单东起知道的时候是什么心境?是不是比自己还要绝望还要难过还要悲哀?生死兄弟竟然会做出如此之事!还将自己掩饰的那么的完美。
我怎么也不想相信这件事情,我很不想相信,可是,有办法么?有么?我怎么有那样的勇气将自己手里的刀挥向他?怎么有勇气?
“诶!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你不能进去!”
“别以为你是的女的老子就不敢扁你!”
“你赶紧回去吧!我们夏末姐不是谁说见就能见的!”
一阵嘈杂将我拉回现实,我很想张口让他们被吵了,可是,我张开嘴竟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背叛,到处都是背叛。究竟可以相信谁?还有谁是我可以依靠的港湾?连我最信任的人都不可以再相信甚至还要挥刀相向,这个世界还剩下什么?
“你们都让开,我是夏末的好姐妹!不信,你们可以问她啊!”陈盈休跟个小泼妇似的叉腰站在我的对面,她旁边是我那帮手下。
“你们出去吧。”我向手下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就横了蛮横的陈盈休一眼转身出去了。
我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你现在见到我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陈盈休很自觉的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根本不理我说的话,自顾自的拿起我的被子到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热水,“呼~外面真的好冷啊,这里真的很暖和啊!”
“别以为你救了我两次就可以在我面前随心所欲。有话就说说完就滚。”我毫不留情的说完,点燃了一根烟,手竟然有点发抖。
“我就是仗着我真心救了你两次随心所欲,你能把我怎么样?”陈盈休握着水杯,鼻头还是被冻得通红的没有缓过来,冲我挤眉弄眼的,样子可爱至极。
我看着陈盈休,并不说话,也不因为她的话而发怒,只是静静的看着陈盈休,终于,在我的面无表情的注视下,陈盈休有点坐不住了。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听他们说,你和我一般大,可是我怎么看都不像啊。你这么冷酷这么成熟这么稳重心机这么重,一点也不像我这个年龄的孩子啊。”陈盈休口气软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来找你,就是想看看你,想和你做个朋友。”
我挑挑眉,和我做朋友?恐怕是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了,被人欺负了,要我帮着出气吧!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哄骗一个高中小女孩还是绰绰有余的吧。而且,这个年龄的孩子,大多是叛逆的,大多很崇拜我们这种人,表面风光的很,可是谁又知道我们背后的尔虞我诈恶心冰冷的关系?
“那天你帮我叫来了雷泞,我站在他的面前,想我姣好的面容和身材,不会有哪个男人不动心的。而且,我还是处女,我那么那么喜欢他,他一定会动心的。可是我错了。他将衣服用力的甩在我的身上,根本不为所动。你知道么,我真的很难过。这种感觉你不会明白吧?!就那么让自己一点都剩不下了,现在回想起,我还是不会后悔。尽管在雷泞的眼里我是一个不知道廉耻的女孩。可是,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他能多看我一眼,能对我心动,可是,还来得只是厌恶的目光。我好难过,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说,他心底只爱着一个女人,除了那个女人,他谁都不要。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么?”
透过烟雾,看着泪光点点的陈盈休,仿佛是看到了心底深处的自己,让我很想用力的保护。这么奋不顾身的想去爱一个人,换来的就是冰冷的背叛和拒绝,一切是那么的决绝。男人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女人的呵护,即使被女人轻轻的推开,也不会难过太久,毕竟还会有另一个女人的安慰,可是可悲的女人呢?总是全身心的去爱,直到梦境初醒,直到明白一切不过是自己心甘情愿换来的伤痛,才发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甚至连再找一个男人爱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末,你有没有听我在说?”不知何时,陈盈休已经坐在了我的身边,用力的晃着我的胳膊,烟上的烟灰洒落在雷泞给我买的裤子上。
我轻轻弹掉烟灰,冷冷的甩掉陈盈休柔若无骨的手,“不知道。他的事情我不过问。”
陈盈休失望的低下头,“是这样啊,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你和他那么好会知道呢。”
我不耐烦的挥挥手,泯灭手里的烟蒂,“我不关心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你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可以离开了。”
“我爸爸要接我去江苏生活。我不想去,所以,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躲两天,等我爸爸走了我再回家,可以么?”
看了看陈盈休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彻底无语了,“你可以呆在我身边,但是,不要给我惹麻烦。”
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不知道身边还能有谁可以相信,我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了。这种苍凉的感觉,让我前所未有的失败。所有的信心在顷刻间崩塌。单哥,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感觉无助?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是不是也已经和我一样,对所有人都失望透顶了?
那么下一步,我该做些什么?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