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桂阿姨虽然主动走上前来做了番自我介绍,但是李强依然没记起这位大婶是谁。
不过李强也并没怎么用心去想去回忆人家是谁,因为他这会还有更严重问题要面对。
这时候李强已经明显觉察到小芹她爹来找自己,与小芹没啥关系,而是另有别情。
他知道如果小芹她爹来找自己是为了小芹与自己的事?就不会带一同事来,而且还是自己没怎么见过记不起来的女同事。
李强当然不大关心这时候人家来找自己是为了何事,不管为啥事,有比小芹更重要重大的事吗?
没有,当然不会有!
现在对李强来说,小芹的事,就是比天还大的人生大事,其它任何事,全都靠边站,咱现在没心情理会。
既然不是小芹的事,李强情绪迅速低落,那点希望之光也迅速黯淡下去,近乎熄灭。
但却还是存着一分念想,就像掉河里人手中抓着条没啥用的稻草。
只是李强现在的面色,再次变得很难看很难看起来。
不是冰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难看,而是伤心痛苦麻木没啥表情的那种难看。
于是人家倔会了。
“小强呀,怎么不请我们到你家里坐坐?我们可是在你家门口等了你老半天了,呵呵……”
这时候小芹她爹又发话了,并没被李强难看的脸色吓着,也没表现出什么意外。
毕竟这家里刚死了人,现在就只剩一根独苗孤苦伶仃地活着,脸色痛苦难看点,也属正常。
李强虽然无心理会什么闲杂事,但是却不敢拒绝小芹她爹的建议。
心中那点希望之火还没完全熄灭,还留着点小火星。
于是就只好请人家屋里坐,坐下后又硬着头皮去给人端茶倒水,倒水时竟意外发现开水瓶里居然还有热水,也不知啥时候烧的。
不管了,先给人家倒上问问是啥事,然后好赶紧打发人家走了事。
一行人在堂屋里坐下喝过几口水后,那位中年妇女桂阿姨就再次主动发话了。
“小强呀,本来我们应该过阵子再来找你谈这事的,但是现在上面催得紧,各单位都有任务,没法子,只好现在就上门找你来了。”
李强听罢,尽管此时心里还是木木的,也不得不起点反应。
看人家这架势,像真有啥正经事找自己?应该与老爷子有关?
于是只好强打精神提起点兴致。
“桂阿姨,有啥事您就直说吧。”
李强虽然到现在都没想起自己啥时候见过这位桂阿姨,但人家既然是老爷子身前同事,又是小芹她爹陪着一起来的,也就客气点称呼人家桂阿姨了。
“嗯,小强呀,首先我代表组织请你一定要节哀顺变,接下来我代表组织还要给你说件事,好事,大好事,你别苦着个脸。”
“是呀,小强,真是大好事,你听后一定要想好再做决定。”
坐在一边的小芹她爹,明显是陪衬,这时候也笑着张脸插上了一句。
既然人家说是代表组织来的,那这桂阿姨的官,应该比小芹她爹大,看来还真是老爷子单位有啥事找咱?
只是咱现在都混到这份上了,又能有啥重要事找咱呢?
哎,还是快点让人家说吧,说完了也好早点打发人家走路。
“您就直说吧,究竟有啥事?能办到的,我一定配合组织办到。”
那桂阿姨听到李强这样说,笑了,但还是那种假假的让人看了就很不舒服的笑。
“小强呀,是这样的,现在朱总理上台,大搞改革开放,各单位现在都在搞房改,你老爷子在世时,这工作就已经在进行了,当时你家这房子,没搞彻底,现在你老爷子人不在了,这房子当然归你,不过你却要去补办一些手续,再向国家缴纳一些钱,才能最后归你,你老爷子生前呀,哎,房改那钱,没交齐,不够的部分,你现在也得补上,你家现在这房子,只有使用权证,还没房产证呢,知道吗?现在各家各户这项工作也都做得差不多了,剩下没几户,也就你家这情况特殊,所以我们直到今天才来登门打搅,哎……”
什么?这房子原来现在还不是咱的?还要向上交钱?
什么使用权证房产证的?咱可不明白!
李强听着听着终于开始重视起眼前事来,连忙追问一句道:“这房子还没弄清楚?还要向上交钱?多少?”
“是呀,也不多,你家这房子连补交带正式办证追加部分合计起来,我们早给你算过了,就九千六百多,不到一万块,想想你只要再补交一万块不到就能完全拥有这大一套房产,很划算呀,你说是不是?这都是国家政策好呀,不然也不会这样便宜你了!”
桂阿姨讲解得很细致,一张嘴皮子舌绽莲花很能说事,不愧是比小芹她爹官还大的领导干部。
但是李强听到这数目后,顿时就傻眼了。
啥?还要交九千多块?还不算多?我滴个天,这还不算多!咱现在哪来这多钱交呀!
这时候小芹她爹可能看到李强脸色突然再次发生了巨大变化,又出来唱另外一个脸讲话了。
“小强呀,我知道你现在有困难,但是国家政策我们也要执行不是?这也是眼下的大势所趋,没法子的事,谁都不能例外,老李给孤儿院捐款那事,我们也都听说了,确有其事,也正是因为老李临死前做了这样的大好事,组织上才同意把这套房子改制给你,不然你就是想出这多钱,这房子也不能给你,你说是不是?呵呵……”
这是什么话?向咱要这多钱买咱自家的东西,还说是照顾咱?
咱爹每月拿那少点工资给单位卖这多年命,白卖了?
这下李强只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觉得自己这个家,似乎连天都快塌下来了!
爹呀,娘呀,儿子现在该咋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