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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点缀
    下了课,晓磊和小五趴在宿舍的阳台上,五,六点的太阳没了耀眼的光芒。照在脸上不会很热,反而暖暖的。小五在背着疯狂英语,晓磊在和静子发着短信。小六在宿舍里忙着泡面。老大在操场上打篮球。刘二貌似又去帮人打架去了。四疯可能靠着他的画艺又去祸害那些无知的少女去了。学校广播里放着张敬轩的《断点》,晓磊很不明白,为什么老是放着断点这首歌。可是他就这么放了一年多。
    食堂的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群。晓磊是很佩服这些人的精神的,为了活命而吃着不要命的饭。篮球场上,从楼层的间隙中,偶尔还能看到老大的突破上篮。虽然又被人盖了下来,但是他依旧很火热。通往教学楼的路上有着来来回回的人群,有的已经去发奋了,有的才结束战斗。
    夕阳的余温包裹着这片校园,到处都充满金色的光芒。简单的学习,简单的生活,简单到让人迷离,简单到不用思考什么,只知道这样暖暖的心和暖暖的意。
    很多年以后,晓磊和他们说起这幅画面时,小五总会傻傻的笑着。晓磊问他傻笑什么呢?他总是说,这是不能说的秘密。看着他快要流出的口水,晓磊总会鄙夷的说,又想起哪个花姑娘了吧。
    突然广播里的音乐停止了。
    “政教处通报,政教处通报。昨天女生宿舍发生一起恶性打架事件,经查以高二(8)班唐锦瑟、曹雪为首的体育生殴打高二(4)班李曼等同学。此事影响恶劣,特此对唐锦瑟、曹雪两名同学处以留校察看处分,以儆效尤。特此通报。”
    学校的广播连续的播报了两遍。
    小六把头从宿舍里探了出来对晓磊和小五说,“哇……太厉害了,看来我们以后坐在她们后面还要注点意了。”
    “你幸灾乐祸个毛线,泡面弄好了没,饿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晓磊心里咯噔了一下。唐锦瑟打人了。一个女孩子这么暴力,这是真实的她?还是她在着什么?
    晚自习开始了,
    锦瑟和曹雪两个人走进了教室,依旧的洒脱,依旧的双手揣在裤兜里,敞着外套。没有表情的脸庞,甚至隐约中还带着点轻蔑。
    晓磊在手中转这笔,心思早已不在试卷上。不明白这样的锦瑟内心到底矛盾着什么,到底隐藏在这幅面具下的真实锦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个拼搏向前不肯认输的锦瑟,那个低头哭泣情感细腻的锦瑟,你到底隐藏了怎样的情怀,怎样的忧伤?
    是不是身边总有些人,你看见她整天都开心,率真得像个小孩,人人都羡慕她;
    其实,你哪里知道:前一秒人后还伤心地流着泪的她,
    后一秒人前即刻洋溢灿烂笑容。
    她们其实没有能力独处,夜深人静时,总坐在窗前对着夜空冥想失意的苦楚。她们就像向日葵,向着太阳的正面永远明媚鲜亮,在照不到的背面却将悲伤深藏。
    锦瑟你是不是这样的人呢?
    晓磊是数学课代表,体育生一般都是不交课堂作业的。久而久之,一些人就顺着大流也不交了。老师的默认,自己的放纵。早已都成了习惯,他们没有人会关心自己是否还有作业没有交,自己都不去在乎了谁还会把它当做一回事呢?
    “唐锦瑟,你作业还没有交!”晓磊推了推了趴在他前面睡觉的锦瑟。唐锦瑟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白色的耳机线,从发髻间漏了出来。
    紧皱的眉头,不知道是因为睡的多了,还是因为没睡好的原因,微红的眼睛透漏出点愤怒。
    “要你管”锦瑟不耐烦的吼了出来。全班的同学都往那边看了过去。伴随着议论声。
    晓磊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本来和不熟悉的女生讲话时脸就会红,更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大家的注视下。
    “我是课代表,收作业是我的义务”可能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吧,晓磊也提高了嗓门喊道。
    锦瑟拿起面前的数学书往地上猛的摔去,夹在书里的纸条散落了出去。划过一道弧线。随着嘭的一声。好像砸在晓磊的心里,很疼很疼。
    “我就不交,你能把我怎么着”锦瑟貌似挑衅的说着。
    晓磊的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嘴在那里哆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大脑里一片空白,四目的相对,锦瑟不削的眼神,晓磊因为不知所措而睁大的眼睛。为什么会带有点慈祥,恨铁不成钢的慈祥。
    曹雪站了起来,把锦瑟按在座位上,小声的嘀咕着,“算了,算了,我们现在还处于风口浪尖上,你这样和那些好学生叫着真,会更倒霉的。”锦瑟把头瞥向了一边。没有说话。
    小六也赶紧的上来把锦瑟的书捡了回去,把晓磊也按了下去。忙对锦瑟说,“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他就是这么一个较真的人,别和他一般见识。”
    “唐锦瑟,你必须要交作业”晓磊斩钉截铁的说着。不带一点商量的余地。
    锦瑟把脸转了过来,小六赶忙的侧着身子挡在晓磊和她之间,他真怕一不小心,她把晓磊KO掉了,那就惨了。
    “怕了你了,我写还不成么。”这句话差点把小六吓的从板凳上跌了下来。他没想到,唐锦瑟会像任晓磊低头。那个什么都敢干,没人管得了的她,竟然会去写作业,而且是在晓磊的逼迫之下。
    下了晚自习,都陆续的放学了,几个体育生把晓磊堵在了后面口,“你很吊么,你看不起我们体育生么?”一个声音很嚣张的喊着
    “不要跟他啰嗦,让他现在就让他什么叫看得起,什么是看不起。”
    “卧槽,你们几个动他试看看。”刘二抡起了凳子走了过来。
    “二哥,我们吓唬他玩呢”一个讨好的声音。
    “你们怎么不来吓唬老子。以后你们谁敢在找老三的麻烦,就别怪我这个二哥翻脸不认人。”
    刘二拉起了晓磊走了,
    “怎么的,看上锦瑟了?那静子怎么办了?你不会想脚踏两只船吧?”
    “不是,我感觉她内心还是善良的,我只想帮帮她”
    “卧槽,你脑袋进水了吧,真该让他们几个人给你脑袋出出水”
    “哟哟,你舍得让你兄弟吃亏么?”
    “切”
    刘二就是这么一个人,肯为兄弟两肋插刀。但觉不会让兄弟帮他插两刀。晓磊每次都和他说,你的智商,要是用在学习上,你就是下一个爱因斯坦。从来没看过他学习,每天都在打架与被打中过来着,成绩却那么好,所以没什么特殊情况,老师们对他的打架事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次考试的分数一出来。宿舍里总会开一个主题卧谈会。“刘二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你也不会明白,为什么外面冰雪连天他在出通宵回来之后,照样可以冲一个凉水澡,然后接着睡觉。
    刘二还会拍着对他们说“以后谁欺负你们,就报我的名字,吓死他们。”……
    第二天,锦瑟把作业交给了晓磊。
    “昨天他们几个找你了?”
    晓磊点点了头。
    “不好意思,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他们以后不会在找你麻烦了。”
    晓磊心里突然明白了,看来那几个人没有把昨天实际的情况招出来吧,也许在他们的描述下,晓磊被狠狠的K了一顿,也许还会在那里忏悔。
    晓磊笑笑了说,“没关系,但是你们的作业必须每次都要交。”锦瑟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曹雪在那里咯咯的笑着。顿了顿,晓磊说“曹雪你也必须要交.”
    曹雪猛的一回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次轮到锦瑟的笑了,那种只属于女生的笑,发自内心的,没有带一点点的伪装。
    是不是这才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你,唐锦瑟。
    每次晓磊总会尽可能的教她们怎么做,如果她们体育训练实在忙的话,晓磊会拿他的作业给她们抄,也让她们把作业写完。唐锦瑟有时候会暴躁的对晓磊说,“抄作业有什么用?真是受不了你。”
    “做作业比不做作业的强,抄作业比不抄作业强,不管怎么样,只要你用心抄。你每天都会在进步着。”晓磊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的说着。
    曹雪拉了拉锦瑟的衣角。让她赶紧抄,别废话了。言多必失。要是不给抄了。那更惨。
    一直到了高三分班,锦瑟和曹雪没有拉下一次作业……
    那年晓磊问锦瑟,为什么那时和我们这些文化生保持着那么深的隔阂。她说,我怕你们不带我们玩。因为在你们眼中我们是坏孩子,在我们眼中你们是好孩子。
    到了最后,锦瑟只有一门数学是及格的,那晚的散伙会,锦瑟对晓磊说,谢谢你,那些年,你真的很像我爸。因为只有他会关心我的学习。在他们中只有你关心着我。
    人生旅途中,总有人不断地走来,有人不断地离去。当新的名字变成老的名字,当老的名字渐渐模糊,又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和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在不断的相遇和错开中,终于明白:
    身边的人只能陪着自己走过或近或远的一程,而不能伴自己一生;陪伴一生的是自己的名字和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名字所带来的感动。
    谢谢你那些年,有你的感动,任晓磊——2008年6月唐锦瑟……
    斑驳的树叶纷纷扬扬的飘在校园的小道上,花坛里,有些调皮的会钻进教室。冷冽的寒风,一天比一天来的要猛烈。路过那排光秃秃梧桐树林。嗖嗖的声音,让你真真正正感觉到它的存在。
    晓磊在这样的天气里习惯性的感冒,打着喷嚏,也习惯性的不去吃药,就好比每天穿着衣服那般的习惯。
    “给你。”锦瑟端了杯从医务室买的感冒冲剂。
    平常晓磊是不吃药的,即使那次静子给他送的那第一份药,他也没吃,一直在那珍藏着。说完。锦瑟愣愣的看着晓磊。
    晓磊的手就那么端起了那杯,就那么的一饮而尽。
    “慢点喝,慢点喝,”锦瑟开心的笑着。
    因为这件事,晓磊被小六整整鄙视了一个星期。小六说,“哥,你真厉害,有意的接近,然后不得声色的拿下,而且脚踏两只船。小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晓磊猛的敲了下小六的头,“你傻啊,这句话要是被静子听到了,你就等着替哥收尸吧。哥只是把她当做小妹,和曹雪一样,只想帮着她们。”
    “鬼才信”小六吐了吐舌头。
    直到毕业晓磊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的他会拿起那杯药,而且喝了下去,他说,他不想让锦瑟失望,不想白费了锦瑟的好意。也许吧,或者不是,这个也许只有晓磊自己清楚。
    当一个人戴久了面具,习惯了伪装。等摘下面具时会不会发现;自己的脸早就跟面具一样了。不在受自己的控制,唐锦瑟这个不是真实的你。每一个笑容的绽放,发自内心的跳动,看着一个人幸福,自己也觉得高兴,唐锦瑟你一定要这样的幸福下去。
    2006年11月任晓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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