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两个人正在试衣服。
准确来说,是艾尔在陪着那位“元凶”在试衣服。
那些美丽的裙子,或长或短,各种材质,各种颜色,每一条洋裙都在亚丽克西斯的容貌下变得黯淡无光。
“亚丽,为什么你不随便选一条?”
艾尔终于死心的在一旁给出了个完全称不上好的建议。
“亲爱的,你就随便选一条吧。”
亚丽克西斯抱着裙子,冲着艾尔甜甜一笑。
后者受不了的捂着额头,夸张的倒在了沙发上。
“拜托甜心,”他无可奈何的抱怨道,“无论什么衣服在你光辉灿烂的容貌下都变得黯然失色——是的,不如就这件吧。”
亚丽克西斯将手上的那条刚到膝盖的红色裙子丢到了一边,从女佣的手上拿起一条白色的长裙。
“我喜欢这条。”
“说真的,我特别喜欢你的小腿,不过……”
艾尔遗憾的看着这条裙摆估计要到亚丽克西斯脚踝的白色长裙,叹了口气。
“是的,我想小爱德华`凯斯提斯先生,一定非常非常中意我亲爱的妹妹穿这条裙子去和他参加派对。”
“那就这条吧。”
听到亚丽克西斯轻飘飘用一句话结束了这长达一个小时的选衣地狱后,艾尔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喝了口黑咖啡,将心中莫名的不爽全部用着地狱般的黑色液体冲刷干净,随后精神百倍的说道:“我去换身衣服。”
艾尔所谓的换身衣服,就是去和年轻的女佣们调调情,然后在女管家愤怒的注视下冲着她耍赖的一笑,随后再跑去客厅,泛着本《追忆逝水年华》,然后在发困前总算等到了自己的妹妹换好衣服,打理完发型,然后画好漂亮的妆,施施然的从楼梯上踩着吉米`周的高跟鞋走下来。
“甜心,你还真是正装亮相。”
艾尔说了一句褒贬难辨的话后,亲手将自己的妹妹交给了准时来敲门的爱德华`凯斯提斯。
“我最好的朋友,”艾尔对爱德华叮嘱道,“照顾好我的小妹妹,将她从一群比疯人院里的患者们还可怕的人手里保护好。”
“我会的。”
等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突破防线,得到了和亚丽克西斯约会机会的爱德华,自然是会一口答应下来。
那派对无聊透顶。
亚丽克西斯和爱德华两个人躲在天台上,看着下放的灯红酒绿。两个人手上各自拿着一杯刚刚爱德华从下面的派对里找来的鸡尾酒,无话可说。
爱德华在心中默念着“找点话题,找点话题”,但是却没有勇气张开口,先对亚丽克西斯说些什么。
爱德华绝望的想到:“见鬼的,你就像是个从来没有和女孩子约会过的毛头小子。”
随即,他又想到,他还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哪个女孩子约会过。
或许有,但是他满脑子想着的只有亚丽克西斯,除了她以外,那些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别说她们讲过什么话了,就连她们的名字和长相他都回忆不了。
“艾德,我是说——”
亚丽克西斯看着下方的灯光,远远地传来喧闹的音乐和绝对听不出来是什么内容的人声,开口说起了一些无关的话题。
“这是你今天的第一杯酒?”
爱德华看了看手上的酒杯,杯中的酒的分量毫无变化。
“是的,没错。”
他说了实话。
在派对上不喝酒,这就和禁酒令真能把酒禁掉一样荒诞不羁。
“我的优等生男孩。”
亚丽克西斯走上前,将手上的酒杯丢到身后,拉住爱德华的衬衫衣领。
“我们去兜兜风吧。”
她的指尖抚平爱德华的衣领,而后者仿佛将毕生的勇气都挥洒了出来一般,左手抓住亚丽克西斯的右手。
“我们走。”
爱德华再一次无比庆幸自己开了最好的跑车出来。
在派对上,艾尔`克莱斯基与恰克`拜斯两个人身边永远围着最多的女孩子,她们蜂拥而至,为了一夜春宵和可能随之到来的梦幻未来而计谋百出。
艾尔与恰克两人从来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们各有各的生活,可这不妨碍他们两个人互相认识——甚至是发展了一段只能用“恶棍”和“臭味相投”来作为标签的友谊。
就在此时,艾尔见到了穿着白裙的亚丽克西斯,被爱德华拉着手,脸上带着无拘无束的笑容与他偷偷溜出派对的场面。
他看看恰克`拜斯,后者朝着他眨眨眼睛。
“她可真是漂亮。”
恰克轻声赞美。
“你的妹妹。”
“是的,克莱斯基家典型的容貌。”艾尔耸耸肩,和恰克两人一起大笑出声。
亚丽克西斯可是有着能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的笑容。
谁不知道,虽然艾尔长得英俊非凡,可却是珊卓拉带来的继子?
克莱斯基家的全部产业,他能得到的部分虽然单独摆出来,那是可怕到了极点的数目,但是与亚丽克西斯能得到的部分相比,却连她的零头也比不上。
而爱德华`凯斯提斯,可是克莱斯基先生内定了的女婿。自然,亚丽克西斯也是凯斯提斯家内定的妻子。
这段婚姻在两个人十岁之后,就已经变成了公认的事实了。
似乎他们都对这段既定的婚姻感觉不错。
至于旁人和当事人怎么想,又有谁会在乎?
亚丽克西斯与爱德华两个人稳定约会了几个月,一起去各种有趣的地方逛逛,再一起在合适的时间回家。
他们相处的时间和感情的进度,既不会惹来女控父亲的反感也不会招来旁人的闲话。
而当爱德华亲到了亚丽克西斯后,他之后的几天过的都如坠云中。
“伙计,”艾尔一副看不下去了的崩溃表情,“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艾尔`克莱斯基的‘最好的朋友’,你纯洁的就好像是来自哪儿?——天堂?”
“我、我不知道。”
对而爱德华而言,当他与亚丽克西斯在一起时,他便觉得心头飞过百之蝴蝶。
“祝你好运。”
艾尔拍拍爱德华的肩膀,祝福他。
毕竟这个克莱斯基家的女人,只要流着这个家的血的女人,都比地狱还糟糕。
——可怜的人。
小爱德华`凯斯提斯的兴趣诸多,却对潮流没有任何敏感度。
谢天谢地,他们家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凯斯提斯一家的衣着不会落到潮流后头,而显然,最需要这个的只有凯斯提斯夫人,爱德华和他的父亲乔纳森——爱德华的祖父也同样名为爱德华——只需要在各种场合搭配不同款的西装和燕尾服就可以了。
而亚丽克西斯——比起派对、酗酒、吸毒、滥交种种之类的时下年轻人所要面对的问题,她更喜欢追着自己所中意的剧团全世界的飞去看演出,或者是在阳光好的时候,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看着书。
感谢上帝,她遇见了有相同的兴趣爱好的爱德华。
艾尔在私下里,对自己的母亲珊卓拉抱怨道:“我可从来不知道我身边还有这么两位比起流行乐更追捧古典乐的人。”
珊卓拉则有些责怪的望着他,却在安抚着自己的儿子。
“为什么艾尔你不清楚自己的朋友的喜好呢?”
“我只知道,他全部的热情和迷恋都给了我的妹妹。”
说起“妹妹”这个词语的时候,艾尔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珊卓拉伸出手来,抚平了艾尔皱起的眉心。——她的指尖柔软又温暖,十几年来,从未改变过。
“我的甜心,亚丽是你的妹妹,无论如何,你们都要互相扶持着才能一直走下去。”
“但愿如此。”
艾尔抬起头,双手插在西装外套的口袋里,硬是将这法国定制的高级西服穿出了一股吊儿郎当的味道。
“别这样子。”
珊卓拉伸出手来,整理了下儿子的领带。
她将那条sette piege[注1]的领带打了个非常漂亮的浪漫结,抚平衣领后,向后退了两步,用最挑剔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完美。”
艾尔伸手想要将领带从脖子上取下来,但是却被珊卓拉阻止了。
“不不不不,不要领带的话,你就得给我换燕尾服和领结!”
艾尔放下了扯开领带的手,无奈的朝着自己的母亲笑了笑。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好吧,甜心。”珊卓拉拍拍艾尔的脸蛋,迈开轻快的步子,整个人洋溢着喜悦,“看来是我们的爱德华来了。”
艾尔不自在的撇了撇嘴:“是的,他就在隔壁。”这撇嘴的不屑表情,也只有他自己才看得见。
“甜心,你也该去接你的女伴了。”
“是的,我的妈咪永远都是对的。”
艾尔亲了亲珊卓拉的脸蛋,然后走出大门。
与爱德华问了好又道了别后,他坐上车,对着司机说了自己女伴的地址,然后一路沉默着去将那位幸运的姑娘接回来。
对方喋喋不休了一路,艾尔只是左手撑在下巴上,食指贴在双唇上,偶尔扯出一个笑容,做出自己对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让那姑娘继续说下去。
他真的、真的、真的心情不平。
尤其是看到亚丽克西斯与爱德华那甜美的约会状况,就恨不得将一切虚伪的和平给扯下,让爱德华亲眼见见自己魂牵梦萦的女神到底是个什么恶意的凝聚体,然后大肆嘲笑他——
亚丽是他的妹妹,为什么他要亲手将自己的妹妹交给别人?
他的继父——克莱斯基先生,居然什么异议都没有提出来!
在车停下来后,艾尔在司机打开车门前,脑中忽然间想到了一个之前从未考虑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