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是南部的使者，名叫杨大壮。奉我们南部大人杨万春之命，是来跟您讲和的！”
    “讲和？”
    杨大壮道：“不错，闻听新国主发了二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征讨我们南部。南部之内人心惶惶，我们杨万春大人也是悔不当初，自知难以与朝廷的兵马抗衡，特来派在下来和您商量讲和的事。”
    “现在高句丽我们渊氏为君，你们杨氏为臣，哪能和我们渊氏平起平坐？什么讲和？分明是投降！”
    杨大壮傲然道：“这您可就所错了，我杨氏背倚坚城，又有盟友新罗的支持。大唐的平阳郡公，也在我们汉城做客。所以说，大唐也算我们半个盟友。您要是和我们南部讲和，大家还有得谈。您要是非要我们投降的话，那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哼哼，你们杨氏指望说几句好话，就让我们退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以为本将军能答应这个条件？”
    杨大壮微微一笑，道：“我们南部要讲和当然不会是空口无凭，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什么诚意？”
    “只要太子殿下同意我们讲和，我们就给太子殿下一份大礼！”
    “你们想要贿赂我渊男生？”
    “非也，非也。这份大礼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绝色佳丽，而是一个人！”
    “什么人？”
    “荣留郡王高建武！不知这份大礼，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满意！
    渊男生简直太满意了！
    他清楚渊盖苏文发兵二十万攻打杨万春，是有两个目的。头一个就是震慑不臣！现在高句丽不服渊盖苏文的人大有人在。不过这些人里面，势力最大的就是说是南部大人杨万春。只要把杨万春打服了，就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杨万春都服软了，你们谁还敢炸刺？
    第二个目的就是抓住荣留郡王高建武了，这小子能耐不大，名声不小。他是婴阳王钦定的继承人，只要活着，就会有无数人会打着他的旗号造反。
    不过这个目标不太好实现，就算把杨万春打败了，高建武还可以跑呀！汉城不远就是汉江，高建武完全可以坐船，直奔大唐，甚至逃往扶桑！再没节操一点，他投靠新罗都有可能！
    所以说抓荣留郡王是第二个目的，而不是第一个。不是抓荣留郡王不重要，而是太难了！只能碰碰运气，能抓到最好，抓不到也没办法。
    现在有个抓高建武的机会在前，渊男生怎能不动心？不费一兵一卒，此次出兵的目的就完全实现了。而且没经渊盖苏文的手，是他渊男生一力承办！如此大功，让在京城享福的渊男产后悔去吧！
    渊男生心里高兴，脸上却不露声色，道：“你们这么有诚意的话，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那你们就把高建武交给本将军。本将军一高兴，在父王面前给你们南部美言几句，你们南部兴许就能免一场刀兵之灾。”
    杨大壮憨厚的一笑，道：“高建武我们肯定是要交的，不过不能白交。咱们得先谈谈条件！”
    “条件？你们还敢和本将军谈条件？”
    “多新鲜啊。荣留郡王高建武是什么人？那是老国主婴阳王的亲生儿子，还没登基的高句丽之主。我们南部可不能这么白白的交出去！到时候，我们把人交了，你们渊氏反悔怎么办？”
    渊男生一想，杨大壮说得倒是有点道理，道：“那你们要什么条件？”
    “第一请新国主渊盖苏文撤了这二十万大军；第二，正式承认我们南部的地位；第三还请给我们一个人质，用来交换高建武！如果你们反悔，那人质的性命，可就不好说了！”
    高延寿脸色一变，道：“这哪是你们讲和的条件？分明是让我们投降的条件！现在是你们求和，可不是我们！”
    渊男生却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你们想要何人为质？”
    高延寿道：“渊将军不可！只有弱国给强国送质子的，哪有强国给弱国做质子的。虽然我们和杨氏不是两国，但是道理是一样的。您可不能答应！”
    渊男生也是立功心切，道：“高将军此言差矣，想当初秦始皇的父亲嬴异人曾在赵国为质。秦国强，还是赵国强？为了安抚一下南部，给他们一个人质未尝不可！”
    杨大壮道：“太子殿下果然英明。我们杨氏要的人质就是——当今国主的三子渊男产！”
    第1391章 落地还钱
    这个条件简直太贴心了！
    渊男生恨不得说，咱们买一送一，你们把渊南建和渊男生一起带走吧！
    不过，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个条件可不能答应！
    不光是渊男生不能同意，就是渊盖苏文那一关就过不去，他要是答应了的话，那真是枉做小人了！
    渊男生冷笑了一声，道：“杨大壮！你这完全是痴心妄想！拿我的亲弟弟渊男产换高建武，我绝不能答应。你还是回去告诉杨万春，趁早死了这条心。”
    杨大壮道：“那其他两个条件您看？”
    “第一条要撤回二十万大军，此事关系重大，要父王做主，本将军不敢擅专！至于第二条，本王倒是可以先代父王答应。”
    杨大壮冷笑道：“太子殿下，这么说来，这三条您一条也答复不了，都得请国主定夺？那看来，是我杨大壮找错人了，您还是把我送到当今国主那去吧，我和他老人家谈谈！”
    渊男生一皱眉，把杨大壮送走容易，可这一场泼天的大功也就离他远去了！他连忙摆手，道：“慢！有道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你们提的这三个条件，本将军实在是无法做主。咱们能不能换个条件？”
    杨大壮为难道：“咱杨大壮说是南部的使者，其实就是个传话的。这么大的事，咱也做不了主呀！”
    渊男生满脸堆笑，道：“杨大壮，不知你在南部身居何职呀？”
    “咱是南部的左武卫将军，手下有一万多弟兄！”
    “原来您还是位将军，恕我眼拙，刚才真没看出来，失敬失敬！”
    杨大壮道：“太子殿下您不必客气。咱能当上这左武卫将军，不是因为咱有多大的本事，实在是……另有原因！”
    “那能不能告诉本将军其中的原由呢？”
    杨大壮脸上一红，道：“其实也没什么，是因为在下与北部大人杨万春有亲！杨万春大人是咱的亲……叔叔！”
    “听说杨万春老将军并无兄弟……”
    说到这，渊男生忽然闭口不言。只见杨大壮面容扭曲，神色不善，他知道不能继续问下去了！
    渊男生心说，叔叔？恐怕是爹爹吧？你一副老农的模样，跟我说几句话还变颜变色的，就这副德行，这杨万春能把南部五分之一的兵力交给你，他要不是你的亲爹，我都不信！
    他转换话题道：“杨将军，不管怎么说，您也是杨老将军的亲信之人。带个话您总可以做到吧。您能不能给杨万春老将军带个话，让他换个条件！”
    杨大壮连连摇头，道：“这可不行。就算是我再回去一趟，我那叔叔再提了什么条件出来，您还是不能答应怎么办，我这不是白跑一趟吗？”
    “怎么能算是白跑一趟呢？来人！”
    有一个小校走了过来，渊男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小校就走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小校就来了，还带了一盘金子！
    渊男生道：“此是黄金百两，还请杨将军收下！您别多心，这可不是贿赂您！而是给您多跑一趟的鞋钱！”
    杨大壮见了金子就两眼放光，道：“您这真是太客气了。什么鞋子能值百两黄金呀。就是金子做的，那也不值！”
    “那您看我求您的事儿……”
    杨大壮这下口气就缓和了许多，道：“太子殿下。不是我不愿意跑，您也知道我叔叔那脾气，说一不二！您就这么让我回去，我可不敢！不过……”
    “怎样？”
    “不如您自己提出几个条件来，让我给叔叔带回去！这也算我没有白跑一趟！您自己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南部放心的把荣留郡王高建武给交给您，还不担心渊氏的秋后算账！”
    “这……”
    一时之间，渊男生还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杨万春那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骗他可不成。但是要彻底让杨万春放心，貌似还只有给他一个人质。不给渊男产，难道自己去？
    杨大壮道：“怎么样？您想出来了没有？您可得早作决断。我也看出来了，您是不愿意让我去找国主，国主大大军可马上就到！”
    渊男生摆手道：“没那么快，他们人多，带的粮草辎重也多。最早也得五日之后才能和我的先锋军会合！”
    高延寿一翻白眼，心说这位还真实诚，什么事都告诉人家！这种军事机密，能说吗？他忙接口转移话题，道：“杨将军，您是杨万春老将军的贴心人，不知有什么好的提议？”
    渊男生如梦方醒，道：“就是，就是！其实其他的都好说，关键是人质这一条，不说是我，就是父王也绝不能答应！还是请杨将军出个主意，怎么能让杨万春老将军能够同意，本王这边也不失体面。”
    杨大壮道：“你们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男产公子不行，就不能换一个？”
    “那你说换谁？”
    杨大壮道：“谁都行，我叔叔就是好个面子，他提出来要人质，你们完全不给可不成。依我看……”他一指高延寿和高慧真，道：“这二位就不错！”
    高慧真大怒道：“大胆，一派胡言！你可知我们是谁，就要我们当人质！”
    杨大壮把嘴一撇，道：“我管你们是谁？反正看你们坐在这大帐里头，这官就小不了！”
    渊男生道：“此二位乃是高延寿和高慧真两位将军。您觉得他二位当人质能成？”
    对于把高延寿和高慧真推出去当人质，渊男生是毫无心里负担！本来渊盖苏文就对这二位千防万防的，能有个正当的理由送走，当然是再好不过！
    杨大壮考虑了一下，道：“两个姓高的换一个姓高的，这买卖干得过！叔叔的面子上能过得去！”
    高延寿气得哇哇怪叫，道：“男生公子，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了。功名但在马上取，只要打下了汉城，不愁杨万春那老匹夫不服！您何必要和他讲条件？”
    渊男生把脸一沉，道：“高建武弑杀了老国主，国内人人愤恨，要把他碎尸万段！所以捉拿高建武，乃是我高句丽国内的第一要务。你把汉城攻破了，就能抓着高建武？不见得吧！我看你明明是贪生怕死，不愿意拿自己去换！”
    “末将不是贪生怕死，只是……”
    “不是贪生怕死，就是同情高建武，不愿意给老国主报仇！”
    高延寿牙关紧咬，跪地磕头，道：“末将失言了！男产公子您让末将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还差不多！杨将军，您看这事儿……”
    杨大壮却愁眉苦脸，道：“这二位当人质，叔叔的面子上是过得去了。不过里子上还是不行啊。说句不爱听的话，把这二位宰了，您也不心疼啊！”
    “你……莫非你刚才那些话都是戏耍本将军不成？”
    “不是，当然不是。我是说除了这两位高将军之外，您还得表现点其他的诚意。让我叔叔相信您！”
    “那你说还要本将军做什么？”
    “其实我也没想好……不如您发个誓怎么样？”
    渊男生好悬没乐出来，心说亏这个老农说得出来，要是发誓能管用的话，那天下早就太平了，道：“发誓？本将军倒是没有问题。就是杨老将军那儿……他能信吗？”
    杨大壮道：“太子殿下，我说这个发誓，可跟一般的发誓不一样。我那叔父那我至少有六成把握，就看您这同意不同意了。”
    “怎么不一样？”
    “离此二十里，就是长寿山了。长寿山上有一个女娲庙，最为灵验，如果您同意的话，咱们就在长寿山女娲庙的女娲大神神像前盟誓。”
    高延寿冷笑道：“你们不是想在长寿山搞什么鬼，准备劫持男生公子吧？”
    杨大壮摇头道：“男生公子尽可以把大军带上，到时候我们怎么劫持男生公子。到是您……”他转头对渊男生道：“这两位人质您可得看好了，我看出来了，这两位惜命呢，恐怕不会乖乖的交换！”
    渊男生道：“此事不来杨将军费心！本将军自有打算。”
    杨大壮道：“看来太子殿下，是觉得我杨大壮这两条提议可行了？”
    “当然可行！至于如何说服杨万春老将军，还请杨将军费心了！”
    “那是自然，不过您刚才出这一百两可是说好的鞋钱，咱又是出主意，又是要说服我叔叔，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