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宇没有想到,莫飞烟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他没有想到她会笑,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以她强硬的性格,即便会答应做,也应该是满怀愤恨,用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恶狠狠地咒骂他一句。怎么会这么痛快的答应?
自废脚筋,这样的事情别说是个普通女人,就算是受过训练的专业士兵也不一定能一口答应。
人往往都是对别人狠,真到了对自己下手的时候,就没有勇气。懦弱地跟个孩子一样。
“答应这么快?你就不怕我是信口开河,给你开空头支票?万一,你挑断了自己的脚筋,我也没救你妈,你可怎么办?”
他试图动摇她的坚定,一方面是怀疑她的勇气,另一方面是因为太过容易得到的目的,只会令他觉得无趣。
“没关系,我不怕。”
她冷静地说着,礼堂里飘.荡着她犹如暗夜里流淌的泉水般清透的声音:“我自己不做,你也能找别人动手。我的手脚筋,你是打定主意想要了。至于我妈么,我自己动手做,你兴许心情好,真的会救我妈。可我要是不动手,你就一定不会救。”
她知道这一点救人的希望很渺茫,但她也要继续做。
横竖都是一死,她怎么着,也要在临死之前搏一搏。
她的视线已经从他身~上移开,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向他伸出并摊开手掌,她垂下眼眸,把视线埋到地面,低声说:“请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我妈她等不起。给我刀,我这就动手。”
瞧着眼前的女人一派视死如归的架势,邵宇抿紧了唇,一时间没有言语,俊美的脸庞~上那微笑的表情也显得僵硬了许多。
礼堂陷入了沉默,安静到可以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直到莫飞烟失去耐心,欲开口催促的时候,邵宇忽然抬眼往二楼的观众席瞟去,对藏在观众席里的人吩咐说:“给她一把匕首。”
“哐啷——”
一把带着刀鞘,手掌长的银.色匕首从二楼扔下,砸到了礼堂的地板~上。
“飞烟,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做的到我的要求,我一定言而有信,放过你妈。”
在莫飞烟走过去,弯腰拾起匕首的时候,他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黑褐色的瞳仁里慢慢晕出一抹别样的光彩,放佛……有所动容。
匕首渐渐拔出刀鞘,他看到匕首银.色的刀刃,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锃亮的寒光。像是在安慰她,他慢条斯理地宽慰着说:“下手快一点,很快就过去了。如果怕疼,等会我让人给你打麻药。回家后,伤口好好处理,就不会留疤了。”
“……”
莫飞烟拔出匕首后扔掉了刀鞘,举着明亮的可以当镜面使的匕首,端看了一眼,然后捏紧刀柄,弯下腰,反手刺向左脚脚后跟的位置。脚筋,就在那里……
邵宇站在她身旁,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定定地凝视她,等着看她血溅当场。
在莫飞烟落下匕首的时候,她告诉自己:莫飞烟,你玩完了。你这一辈子,彻底完了!
不到0.1秒,刀刃卷来的凉风已经让她的脚踝感觉到了,下一秒,应该就是筋断肉裂的剧痛了。
“不要,飞烟!别犯傻,十字架~上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你妈!”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礼堂紧闭的木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木门被这粗~爆的脚力踢得反甩到墙壁,发出了沉重的闷响。顷刻间,外面温暖的亮光气势恢宏的杀了进来,驱散屋子内冰凉的冷光。伴随这明媚的阳光一同冲进礼堂的还有凌陌的呼喊声,而他的声线中夹杂着罕见的惊恐!
这猛然出现,如山洪爆发的急吼也吓到了莫飞烟,受到惊吓的身体反射性的一抖,手臂猝不及防地落下,造成了些微偏差。利刃没有割断脚筋,紧贴着脚筋~上端割挑过去,扯出一道3公分长的血口。
“凌陌也来了?”
看清楚门口的人影后,邵宇洋溢着喜悦神色的俊颜立即沉下去直勾勾盯着门口,用着似笑非笑地眼神。
“凌陌?”
莫飞烟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走进来的凌陌……准确的说,是劫持着冯敬开的凌陌,正一手握着一枚手雷,亦步亦趋地朝她走来。他的出现,意味着他是来冒死救护她。
礼堂大门被踹开的那一瞬,藏在二楼的狙击手就已经对准了藏在管家身后的凌陌,可没有邵宇的吩咐,谁也没有开枪。而邵宇之所以没有示意开枪,是因为凌陌手中拿着一枚已经拉掉保险环的手雷。没有了保险环,手雷受到撞击就会。一旦让狙击手开枪射击,射死凌陌,他手中的手雷往地~上一摔,周围的人谁也跑不了。
甚至,包括他在内!
“飞烟,别犯傻,赶紧到我身后,我带你走。你现在看到的这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女人不是你妈,她是个替身!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凌陌挟持着冯敬开走到距离莫飞烟2米开外的地方停下,脸庞~上的淡漠消失的无影无踪,大皱着眉头,一脸着急地对她吼着。
“什么?替身?”
莫飞烟的眼中满是错愕,呆愣了一秒,她立马转身朝舞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