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睿愣住了,顿了一顿,小声咕噜道:
“风师兄,你刚刚直呼师姐的名讳了。”
风狄生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居然叫的是“终南”二字。
看他脸色怔了一怔,盈睿忙上前圆场道:
“师兄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师姐的。不然依她那个暴脾气,要是知道你直呼她的名字,只怕要气的打的你满地找牙啊……”
说完,恐是想到了贺终南日常的霸道做派,忍不住笑了出来。
风狄生没有言语,脸色纹丝未动。
他轻轻说道:
“没事,你只管光明正大告诉她,我等着她来打我呢——只不过,不把她找回来,她想揍我也没机会。”
风狄生看了看沈治离去的方向,吩咐盈睿道:
“这人心中肯定有鬼,他此番下山一定别有用心。”
“那怎么办?上前跟住他?”
风狄生略一沉吟,如今贺终南不在,求仙台大会但凡有点动静,倘若这山上没有个主事的,只怕会误了浮云派自己的大事。
他叮嘱盈睿道:
“我这边就不方便跟过去了,万一有事找起来,咱们必须有个能做主的人在这儿,你挑几个精干的弟子,按照沈治离开的方向,看看他到底去干了什么,切记,你此番前去,只是为了跟踪探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一旦摸到什么情况,迅速派人通知我。”
“风师兄放心,盯梢这事我也不是第一回干了,你就瞧好了。”
盈睿此人甚为麻利,当即点了浮云里面还算聪明的几个弟子,跟着自己一起追着沈治等人的踪迹下了山。
其余弟子皆随风狄生留在山顶,等待命令。
如今安排妥当,可风狄生枯坐在房间,却总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
贺终南打小机灵,武力值强大,在此之前,还从未有此等事情发生。
林千刚刚失踪,贺终南也失去了消息。
不知他二人可曾安好,是否受苦。
风狄生想到此处,内心更是忧心忡忡。
他嘴角发苦,心事连连,如今只能祈求一切平安。
同时,风狄生也寄希望于盈睿,希望他能从沈治身上跟到些蛛丝马迹。
至少有个方向,不似现在,前途渺茫,无从下手。
风狄生看了看自己包袱内的那几样物件,里面还有之前贺终南翻过的那几样东西。
他低头侧目,沉吟在怀,口中喃喃自语道:
“终南,你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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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终南对着空中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哪个不安好心的在骂我?
揉了揉鼻子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沿着石壁继续向走廊尽头走去。
此处光线微弱,看不清前路,贺终南深怕遇上陷阱,一步一步走的非常小心。
她本以为这走廊的长度应该不长,可是没有想到走了这么半天,竟也还没有看见出口在哪儿。
时间一长,心情难免有些烦闷。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发现这头走廊的路面皆由青石板打造,只可惜光线太过昏暗,无法辨认到底身在何处。
贺终南停下脚步,仔细回想。
自己是在求仙台山顶遇上的事儿,而且还是在使用风雷诀吓跑了沈治之后。
所以莫非是这孙子走了之后,特意搬了救兵,所以有了胆子来偷袭自己。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的确不是沈治的人马下的手。
纯属机缘巧合,这边沈治前脚刚走,就有人虎视眈眈的盯上了贺终南。
可是想破脑袋,贺终南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有什么被人偷袭的价值。
难不成是有人知道自己想当这个盟主,所以趁其不备来偷袭,这样好拖延时间,挨过求仙台大会比试的日子。
毕竟谁都知道,她是浮云派排行第一的弟子。
只要制住了她,便相当于掐住了浮云上阵的要害人选。
总之,现在还是要努力走出去才是。
贺终南想到这儿,坚定了意志,继续摸着石壁,小心翼翼的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眼前终于有光传来。
贺终南心中一阵欣喜:
“莫非,前面竟有出口?皇天不负有心人,真是老天保佑。”
她兴致高昂的三步并作两步就向前方跑去。
不料还未到尽头,她似乎敏感的察觉到,前方似乎有人。
贺终南瞬间警觉,刚刚才被偷袭成功过一次。
绝没有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中两次暗算的道理。
她暗暗用力,已将符咒练出,使唤起了小风雷诀。
待准备妥当,贺终南大喝一声,冲出那口门,对着前方大呼一声:
“谁人在此,接我一击!”
话音未落,她正要应势而动,全掌力动,却见的眼前一位白衣老丈,背影颇为熟悉。
贺终南脑海中瞬间映出一个人的脸来,她情不自禁的唤道:
“师父?”
那人慢慢转过头来,还真是林千。
贺终南喜出望外,找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他老人家了。
如今真是什么辛苦都值得了。
她正要猛冲上前,林千却看着她大惊失色,指着她的手道:
“你还不收势?”
贺终南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时情绪激动,竟然连功法都忘记收了。
这一巴掌要是拍上去,林千这把老骨头只怕也是要震三震了。
贺终南赶紧默念口诀,暗泄雷钧。
待她杀气小了一点,她这才蹦蹦跳跳的冲上前去,拉着林千满脸喜悦道:
“师父,可算是找到你老人家了,我可想死你了!”
林千看了看她手一眼,轻哼一声:
“我看你是想我死。”
一看他老人家怼人的精神气还如此充足,想必虽然困在此地不少日子,可是身子骨总算没有大碍。
贺终南这心头的大石总算稳稳的落了下来。
她这才有机会环视四周,这一看,却让她震惊不已。
如果不是林千这个大活人活生生的杵在这儿,贺终南还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毕竟这处石室和自己刚刚醒来的那处石室长的一模一样。
不管是地面的青石板,还是墙壁的石头,外加面积大小,几乎看不出差异来。
倘若不是贺终南刚刚走的那条长长的走廊是一条直路,根本没有绕过弯,她还真要怀疑自己走回起点了。
难道这里的两个石室中间就连着这条漆黑无比的走廊,形成了一个闭环。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出口。
贺终南陷入了深思之中。
“想什么呢,丫头,这里可没东西吃,你还是做好辟谷的打算吧。”
“师父,我刚刚是从走廊那边的石室走过来,但是那处石室和这里一模一样,您在这儿待的日子长,可探查清楚是什么状况了吗?”
林千叹了一口气,似乎早就料到她有此一说。
“你说的不错,这里总共就两个石室,我已经来回走了好多遍了,不是从这里走到那里,便没了路,便是从那里走回这里,也没了路,除开那条长长的走廊连接了这两个一模一样的石室,其他的,为师也没有更多发现了。”
“可是不对呀,如果没有其他出口,那咱们俩又是如何到了这里,总不至于平白无故长出来的吧。”
林千看了贺终南一眼,面色冷峻的问道:
“你不记得自己怎么进来的了?”
贺终南老老实实答道:
“是我自己没用,遭了他人偷袭。醒来之后,就发现人已经到这儿了。”
林千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喔,那师父比你好点。”
贺终南好奇问道:
“师父没遭暗算吗?”
林千面无表情,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没有,我是喝醉了之后,被人送进来的。”
贺终南差点没气的想撞墙。
这是哪门子比我好点,这还不如我呢。
喝酒?贺终南突然想起沈治之前曾经跟自己提过,灵虚和天姥宴请林千一事。
莫非那番话竟然是真的?
如此说来,便是田中云和厉天涯灌醉了师父,将他送到了这里?
如此说来,还真不是沈治的锅?
贺终南摸着自己的下巴,想好好的捋出个究竟来。
不过该问的还得问。
“师父,你是在灵虚梧喝的酒吗?”
林千没想到她竟然会问的如此详细,支吾着答道:
“没有,灵虚梧是喝的第一顿,然后又去了天姥山喝了第二顿,之后在镇上的小酒馆喝的第三顿,要我说,这小酒馆的杨梅酒怎么会如此醉人呢,下口的时候甜滋滋的,完全感觉不出醉意,可谁知道,后劲竟然如此之大,哎,失策了失策了。”
贺终南哑口无言,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出来是自家师父贪杯惹的祸。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
行行行,这酒不戒,迟早喝出大事来。
“这般说来,师父也无法确定是谁将你带到了这里?”
林千“嗯住”一声,
“没错啊,你看你也不知道,咱俩扯平了。”
贺终南扶额,这种时候还讨论谁更占优势一点有意义吗?
大哥,又不是下棋,还分个先后手啊。
贺终南看了看这石室,其他暂且不论,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她又看了看那漆黑漫长的通道,心中愈发困惑。
就算要连接两个石室,把这条长廊设计的如此长途跋涉,也实在是匪夷所思。
莫非,在漆黑的走廊之中,其实隐藏着出口?
还是此处,另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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