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骄——"
沈天骄猛然止步,只见沈千娇躲在墙角朝他挥舞小手。
沈天骄眯眼,果然,没死。
沈千娇拉住沈天骄的手,笑眯眯道:"来,我带你去看点好玩的东西。"说着,猫着腰领沈天骄来到皇帝寝宫外,将厚重的门推开一条裂缝。
沈天骄往里瞧,看到元寿帝沈天同沈天元亲昵地坐在一处。不由一怔,继而眯起了眸子。
只听沈天同仿佛诗朗诵般大声道:"天佑我大邯,未让郑凌源那贼子阴谋得逞。"转眼看向沈天元,眼含热泪道:"见到大哥无恙,弟弟心中这块石头总算放下了!"
沈天元同样热泪盈眶,张开双臂,道:"天同——"
沈天同张开双臂,呼喊道:"大哥——"
两人抱在一处呜呜大哭,道不尽的兄弟情深啊。
沈千娇学沈天骄,双手环胸,轻启朱唇道:"好不好玩?"
沈天骄扭过头,挑眉问道:"你搞出来的?"
沈千娇:"我说过,你还需要几年时间。这几年,大邯乱不了。"
沈天骄轻笑:"小样,够狂的啊你。"
"别贫嘴了!"涂多多走来。云鬓头,桃花眼,杨柳腰,美艳秀丽,不可方物。却突然伸出大拇指朝脑后一指,下巴一扬,头发一甩,特流氓帅气地说道:"走,吃饭去,我请客!"
沈千娇高举双手:"哦也,我喜欢。"
沈天骄走出几步,又伫足,回头望了眼能让奥斯卡影星羞愧至死的表演,眼底莹光流动,清醒而尖锐。
但当他回过头看向家里的另外两只时,眼底渐渐浮现无奈却温暖的情愫。
元寿三十一年秋的这场闹剧史称丛台之乱。
炀国使节团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经此一晚,所有人幡然惊悟,涂多多不再是那个初入宫,无依无靠言行奇怪的疯美人;沈千娇不再是那个贪吃可爱,只懂得卖乖讨好皇帝的小公主;沈天骄不再是那个嗜睡孤僻,不懂得人际交往的单板皇子。
所以司空我要说,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问题。
话说沈千娇沈天骄发现了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凤轩阁里除了涂多多与自己外,居然还有别的会喘气的生物——太监赵峰阳,老嬷嬷林嫂?!
"废话。"涂多多斜倚在红木太师椅上,吃葡萄吐着葡萄皮道:"难不成让老娘自己动手洗衣做饭呐?"
沈千娇瞪着涂多多,指控道:"我们俩小时候你就让我们自己洗的!"
涂多多又吐出一个葡萄皮:"娘为了培养你们吃苦耐劳的精神。"
闻言,沈天骄原本扭至一侧的俊俏小脸转了回来,斜睨着涂多多,字正腔圆,一字一句道:
"胡扯。"
太监赵峰阳赔笑:"小的大部分时间在外帮主子办些零碎小事,小主子们没见过很正常。"
沈天骄转过眼珠打量,平淡不出众的五官,透着三分土气,笑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却极具亲和力。怪不得涂多多不出房门知晓百事,原来养了这么一号人物在身边。
沈千娇却对林嫂生出了好奇,笑嘻嘻问:"林嫂,你擅长什么?"
林嫂乍看去,就是普普通通勉强算得上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听到问话,掀起一直低垂的眼睑望向沈千娇。那是一双令人意想不到,与外表不符的年轻眼睛,清亮而锐利。
"说来惭愧,在宫中活了这么些年,只学会一点。"林嫂低垂下头,露出一小节雪白后颈,似怯懦娇羞:
"勾心斗角。"
只见,中央四仰八叉吃葡萄的凤昭仪,左立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太监赵峰阳,右站怯懦安静跟大姑娘似的林嫂,多么协调的画面……
俩小孩眨巴眨巴眼,十分默契地抿住唇角眯起眼,颇无奈地瞪着另外三人。
元寿三十一年,冬,天地万物经过萧瑟侵袭,仿佛成熟了许多,呈现出泰然之态。凤轩阁后庭院中的花已不再娇艳,疏疏影影地在风中摇曳。远处,夕阳悬挂九天之外,氤氲蒙胧的光线将天空拥抱怀中。
一身素白的沈天骄侧躺在躺椅上,酣然入睡。静谧的风拂过他的羊脂玉般莹润的额角,轻轻吹动几缕乌黑柔亮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