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
"那很好。"哈克丝太太心烦地说。"你是不想记得,我没办法。这没关系,因为你是吃不到咸肉和鸡蛋的。"
"我不要喝粥。"他疲倦地说。
"喝。"
"给我玉米片。"
"看看我盘子,"她边说边用餐刀指着盘子。"所有东西都冷成油渣了。吵,吵,吵,啥时才有片刻安宁吃顿饭?"
"我要玉米片。"他说,嘴角得意地微微瘪了瘪。
"你不能吃玉米片。"她说。"玉米片要塞肠子。因此你得喝热粥,保持大便通畅,跟吃炖梅脯一样。好啦,你要什么,是阳光男孩果汁,还是炖梅脯?"她狡黠地问。
"我要玉米片。"他朝着天花板得意地笑着。
"像张卡了盘的唱片。"她双手合拢放在桌上,像密谋什么似的朝他凑过来。"你吃不吃都无所谓,得了不?你是想惹我发火,得了不?"
"我要玉米片。"他坚定而快活地说。
"我真想杀了这家伙。"她对着自己的盘子说。"真想杀了他。"接着,她突然问道:"你的眼镜在哪儿?不,不在那儿,在那个口袋里。好了,戴上。现在好好地仔细地看看那碗粥。"
老人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朝自己的碗中凝视。
"很好。仔细看吧,那可不是什么想啥有啥的如意井。看没看见那些小黄粒儿?"
他点点头。
"我们吵来吵去就为这些?这些小黄粒儿?你知道是什么东西,是纤维,让你大便通畅的纤维。这下吃吧。"
"我不吃。我干嘛要吃纤维?"他揶揄地问道。
"你肯定疯了,像狐狸一样疯了。"她说。
"我要咖啡。"
哈克丝啪地一声放下自己的刀叉,一把抓起他的杯子,大步朝厨房桌台走去。就在她倒咖啡的当口,老人的手慢慢伸过桌子,从她的盘里偷了几片咸肉,笨拙地塞进自己的嘴中,把亮闪闪的油脂留在了下巴上。
哈克丝太太把杯子搁在他面前,说道:"小心,别溅了。"
老人咯咯地笑了。只一眼,哈克丝太太就注意到了他沾着油脂的下巴和她的盘子。"好哇,好哇,瞧瞧,馋猫偷吃了金丝雀。张嘴大笑结果露出了羽毛。"
"那又怎么样?"老人挑衅地问。
"你以为我喜欢你来糟踏我的食物?"哈克丝太太把盘子端到垃圾桶前,手一挥把盘里的东西刮进桶里。"你有那么多的怪习惯,鬼知道你那双手摸过啥地方?"她邪恶地笑着说。"不过接着笑吧,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想嚼我你就嚼,尝尝我是啥味道。我的朋友,你今天休想抽上一根香烟,哪怕就那么一根。"
惊讶中,他提出要香烟。
"这下你我各唱各的吧?"她停了停接着说:"不——行,连在一起读'不行'。把这两个字放进烟斗抽抽看是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