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通讯员才走出来,淡淡道:“徐处长正在和人通话,你先在这等着……”
完,她径自坐下,翻出一本时尚杂志津津有味的看着。
莫言笑了笑,坐在那里,没有半点的不耐。
来之前,他其实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是七处唯一的外聘人员,不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一烤,又怎能显出处长大人的威风?
实际上,在机关单位,下级被上司晾一晾,晒一晒,烤一烤,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换做平时,莫言自然不肯坐在这里干等,但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摸底,只要能搞清楚这位新任处长的脾气和性格,多等一会儿又算什么?
他坐在那里,自然不会闲着,看似闭目养神,其实却在用本我意识观察着徐处长的一举一动。
这位处长大人大约三十五六的样子,白面星目,长相俊朗。老实,这家伙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即使不混官场,去做个午夜牛郎什么的,想必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有个副省级的老爹就是好,三十五六就做到了正处……”莫言微微撇嘴,不过却也知道,如果这家伙没什么本事的话,官路大约也就到此为止。首先,他现在已经三十五六,副省级的老爹想必也要到点了。如果不能在老爹下台之前弄点耀眼的政绩,跨过副厅这道关卡,这辈子恐怕都没希望了。
一念及此,莫言顿时恍然……A省的警察系统中,恐怕再没有比七处更容易出成绩的地方了!
“难怪郑老一病,这家伙就急匆匆的跑来上任,而且坚持‘带伤工作’。想必,他也很担心蹦出一个更有背景的人,跑来和他争抢处长的宝座吧?”
想明白了这一点。莫言同样能推算出,这位徐处长的老爹和马厅长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
处长办公室里,徐处长没有整理资料,没有文件,而是摸着略微肿胀的鼻子,正和人煲着电话粥。
和他通话的人是一个声音相当性感的女性。
“云姐,你可别骗我啊……这段时间我很忙,抽出点时间不容易,要是你的女孩子不合我的胃口。到时候别怪我骂人!”
“哟,处长大人,你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怎么烧到我这里来了?再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嗨。云姐,我也就是随口一,不要介意。不瞒你,昨天单位上发生了点事情,憋了一肚子的火……”
“真是个没良心的,你有火也别冲云姐发呀,云姐招你惹你了?”
和徐处长通话的女性显然也是有靠山的,嗲嗲的语气中,竟是透出些不卑不亢来。
徐处长嘿嘿笑道:“云姐。这话你可就错了,我体内有火,你得负责帮我泻火才对,我不冲你冲谁!”
“你个死人,连云姐的豆腐也要吃……姐已经是人老珠黄了,比不上那些水嫩嫩的新鲜妹子了!”
“云姐。我就喜欢你这种风韵犹存的女人,晚上我去会所,不如你来陪我吧!”
晚上要去会所么?
听到这里,莫言心中已是有了计划。
“不怕你背景深,就怕你没弱点……”莫言微微一笑。对付这种精虫上脑的家伙,实在太简单不过。
这时,他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
不过这时徐处长已经结束了通话。打开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就是莫言?”
想要的信息已经得到,莫言哪有心情陪他得瑟?
他微微一笑,在徐处长身上扔了个神魂印记,然后站起身,很严肃的道:“抱歉,你认错人了!”
完,他冲目瞪口呆的女通讯员眨了眨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徐处长一头雾水,站在门口怔了半天,才朝通讯员吼道:“你搞什么鬼?不是这个家伙是莫言么?”
通讯员委屈道:“他就是这么的呀,而且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我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是个神经病嘛!”
徐处长板着脸道:“不管他是不是神经病,立刻打电话给门卫,把这人给我拦下来!”
…………………………
莫言出了徐处长的办公室,立刻去了杜小音那里。
杜小音见到他,偏着脑袋,问道:“你去了处长办公室?”
莫言笑道:“没错,刚去逛了一趟。”
杜小音好奇道:“了些什么?”
莫言笑道:“总共就了两句话,一问一答。他问我,你就是莫言?你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杜小音笑了笑,道:“你这人行事向来诡异难测,我的思维就没跟上过你……”
她站起身,给莫言倒了杯茶,道:“就别卖关子了,还是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莫言笑着坐下,道:“我很严肃的回答他:抱歉,你认错人了!”
杜小音听了这话,不禁怔了好半天。
她神色古怪的看着莫言,良久才叹道:“碰上你这家伙,我的大脑总有一种要当机的感觉。”
微微一顿,又道:“你这么,肯定是有目的的吧?”
莫言道:“随口一,哪有什么目的?我今天来,其实就是想见他一面,既然人见到了,自然转身就走……当然,你也可以,我是来存心恶心他的。”
杜小音道:“那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莫言笑道:“接下来的计划嘛……还是不告诉你的好,因为你绝对不会想知道的。”
杜小音闻言,不禁微微皱眉,道:“你可不要乱来。”
莫言道:“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再了,即便我乱来,你能抓得到我么?”
杜小音白了他一眼,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公然挑衅一个警察!”
莫言耸了耸肩,道:“警察也分好坏,我刚才见到的那个,和人渣就没什么区别……”
杜小音闻言,不禁叹了口气。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十一点左右,莫言起身向杜小音告辞。
换做平时,杜小音肯定会留在在食堂吃午饭,但今天显然没有这个心情。
莫言出了四号楼,没有去停车场,而是漫步走出了省厅大门。
这时距离徐处长晚上的活动还有半天的时间,他懒得回36号院,也不愿继续留在七处感受那份无处不在的压抑,索性一个人在大街上四处乱逛着。
在人群中漫步,虽然不可能让身心完全契合,找到最佳状态,但勉强也算一种放松的方式……
他在距离省厅大约两百米的地方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两菜一汤,一瓶啤酒,一个人慢慢吃着。
吃完饭,他继续在街面上四处溜达着。
转过一条步行街,透过熙熙融融的人群,他忽然看见,在街道的拐角处,居然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小庙。
这座庙不大,更确切一点,这是一家尼姑庵,供奉的是观音大士。
看着这座尼姑庵,莫言忽然想起黑三角区域的那座千年祖庙。
“九佛山暂时去不成了,但有些事情却是可以做些准备的……”
他取出手机,拨通了苏雨的电话。
苏雨接到他的电话,笑嘻嘻道:“老板,我这些天好空闲,你该找点事情给我做了……”
莫言笑道:“事情已经来了,帮我搜集点资料吧。”
苏雨笑道:“太好了,老板,您吩咐吧……”
莫言问道:“你现在方便上网么?”
苏雨道:“我就在电脑旁坐着呢,您吧……”
莫言将关于祖庙的那条新闻报道的网址报给了苏雨,又道:“你先看看这条消息,然后我再告诉你该做些什么。”
这条新闻很简短,苏雨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道:“老板,我已经看完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的,你可以吩咐了。”
莫言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帮我收集那些赃物的下落,据我估计,这些东西现在也差不多开始在市面上露面,我帮我留意这方面的讯息。记住,你只要查找一些资料就好,可千万别犯傻跑去了黑三角那边……”
苏雨笑道:“老板,我还没那么傻呢。其实,只要这些赃物开始在市面上流转,就不难找出它们的下落。你放心吧,我有办法的。不过可能需要点时间……”
莫言笑道:“没有时间限制,消息也不在乎多寡,你尽力就行。”
挂断电话后,莫言在尼姑庵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进了大殿,和其他的香一样,他先是捐了一百元的香油钱。
负责收钱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尼姑,每收一份香油钱,便口颂一声佛号。遇上衣着华贵的女香,还会拉着人家上几句悄悄话。无非是问女施主是来求子的,还是问姻缘的?然后便会向对方推荐,庵中备有雅静的厢房,可供小憩,亦可用来向观音大士祈福。另外,庵里的素斋也很不错……
莫言远远偷听了老尼姑的的‘业务介绍’,不禁摇头失笑,转身离开了这座尼姑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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