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琛偷看被抓,他准备触摸她脸的手还僵在那儿有些别扭,干脆缩了回来,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刚才的尴尬。
“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叶薇然也没在意,她最关心的是他的身体。
男人却道,“上来睡吧,你也受了伤。”
叶薇然艰难的从座椅上起身,“既然你没事了,我让护士安排一个床位给你。”
“已经没有了,最近住院的多。”
只要他想,有也变成没有了。
叶薇然没这么容易妥协,他们有亲密的关系不错,可这里是医院,两人同睡在一张床上还是很不好,“你的床上总没人吧,要不,我俩换得了。”
陆景琛的脸色很臭,他双手吃撑在身侧,想起身却因为膝盖上的伤完全使不上力,叶薇然见状想要过去帮他,谁知男人很傲娇的别过脸哼了声,“如果你想被烦死就去吧。”
“你也知道,我这身份每天探望的人肯定不断。”
这话倒是没错,到时候说不定陆家那边也会来人探望,她可不希望被人当做另类来看。
他的样子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叶薇然单手扶着床绕过去,她伸手拽起男人的胳膊摇晃,“我不管,你起来,这是我的床!”
对于生病的陆景琛来说,这点力量他根本承受不住,叶薇然这一晃,他差点没从床上栽下去。
“别晃了,我头昏。”
“可是,我没地方睡。”叶薇然只差没求他。
“是你自己不睡,这地方这么大还容不下你吗?”陆景琛说着还故意往旁边挪了挪,确实空出好大一个位置。
有他到这里亲自坐镇,看邵正东那丫的还敢来,虐不死那货!
叶薇然累得不行,医生的话她又不敢轻易忽略,一晚上还未过去,她就怕陆景琛会在半夜里发烧。
不过她也没上床睡,而是乖乖抱了一床棉被睡在对面的沙发内,陆景琛看不过去,开口威胁,“你再不过来,我就下去找你。”
叶薇然一听果然软了态度,他膝盖伤的那么重,医生走时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再乱动,他下来岂不又要恶化伤口。
就这样,叶薇然言听计从的上了床,两人分开两个月再次同床共枕怎么都没想到是在医院。
“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叶薇然背对着他躺着,闭眼之前交代男人。
“你睡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男人很安分,他也不忍心让她受累。
两人背对着背侧躺着,彼此睁着眼,身体很累,精神却好的很。
叶薇然心里莫名的烦躁,病房的空间很大,她在被子里动了好几下都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不小心触碰到男人的背,滚烫的热源让她狠狠的惊了下,叶薇然起身,“你怎么了?”
“唔,难受。”男人浅眯着眼,脸色酡红。
叶薇然的手朝他额头探去,温度烫得吓人,她片刻也不敢耽误,就要下床去叫医生,手臂突然一紧,被男人死死拉住。
男人的视线定格在床头柜上那束白色的马蹄莲上,眼底有妒意涌出,他迷迷糊糊的问,“是谁把花弄在这儿的,我不是说了我的房间里不许有任何鲜花?”
“这是我的房间。”
陆景琛单手压着胸口,像是非常难受的样子,“难怪味道这么奇怪。”
“有吗?”叶薇然倒是觉得很新鲜。
“唔,我对花粉过敏。”
叶薇然信以为真,心想这个男人的洁癖还真多,“我让江澈把它拿走。”
“扔了,千万别让我再看到它。”
景二爷确实没有撒谎,只要看到那束马蹄莲就心慌的厉害,弄得他浑身难受,邵正东那张欠扁的脸再次冒出来,陆景琛恨不得喝了他的血,撕了他的肉。
陆景琛在这一刻发誓,等他腿好了一定要带着叶薇然双双出现在邵正东面前,和那个男人来场刺激的赌局。
叶薇然不和病人一般见识,医生过来给陆景琛量了体温,交代多喝些开水,万不可着凉,特别是伤口千万别在裂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等医生走后,叶薇然按照吩咐把药喂给男人吃。
男人的表情和那次一样,“这是什么?”
“退烧药。”
陆景琛朝她手掌心内的药丸看了眼,一脸嫌弃,“叶薇然,别幼稚了,我从不吃那玩意儿。”
又是这句,叶薇然有点火,这男人连吃个药都要哄么?
这一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摔门就走,而是在他身旁耐心的坐了下来,她收拢掌心,眸光直逼男人深邃的潭底,“陆景琛,不带你这么祸害人的,你没看到我也受伤了么,带病照顾你,你好意思啊。”
“我又没让你照顾,是你自己非要。”男人嘴角上扬,就爱逗她。
特别是生气的样子也让他想念得紧。
叶薇然是真的被气到了,她将手里的退烧药如数装进去,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我去找护士。”
陆景琛默默瞧着她,忍着想笑的冲动,一手将她拽住,“别逗了,我真的很难受。”
我去,逗的到底是谁?
“那你吃不吃?”叶薇然脸色疲倦,全然没了耐心。
她这样,陆景琛也不忍心在逗她,只得很听话的道,“吃!”
嗷呜!这个男人终于不再折腾她了,天知道她有多累!
吃了药陆景琛很快沉沉睡去,他那只手还很不安分的搭在叶薇然小腹上,睡姿张扬霸道,那样子一整张床都不够他睡得。他膝盖上的伤得时刻注意,叶薇然也不敢真的睡过去,偶尔眯一下又起来看看他的膝盖,睡觉的时候都生怕他碰哪儿了。
早上醒来,很显然叶薇然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陆景琛心里有愧,更纠结得要命。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今晚你不要照顾我了,好好休息。”
叶薇然一听还以为他同意搬走了,“嗯,还是让江澈照顾你吧。”
这女人还真没心没肺啊,他也就那么随便一说。
“他还有别的事,白天要去公司,晚上还要帮我处理私人事宜。”
“那谁照顾你?”叶薇然下意识的问,完全没有料到又掉到某人挖的坑里。
陆景琛闭了闭眼,模样有点小可怜,“自生自灭。”
敢情他刚才说的都是一番废话,他没人照顾,她能放心么?毕竟陆景琛也是为了她才伤成这个样子,昨晚他发烧,叶薇然吓得整夜都不敢合眼。
叶薇然打了电话让人送早点过来,她抱起衣服往洗手间去,陆景琛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并没有说什么。
从洗手间换好衣服出来,门拉开的那一瞬间,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不由眼前一亮,米白色的高领长款毛衣将她修长的身材完美勾勒而出,哪怕叶薇然还穿着拖鞋也不能让人忽略她那双笔直的美腿,只是小腿上的白色纱布让男人看了有点心酸。
陆景琛朝她招手,“过来!”
叶薇然神经绷得极紧,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做什么?”
“我有话和你说。”陆景琛瞧着她一脸警惕的样不由好笑。
昨晚他都没碰,现在大白天的还能做什么么?
叶薇然扬起脸看向他,“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想说就说呗。”
男人抬起沉重的眼皮,在瞥见窗外那一道道白色身影时嘴角的线条逐渐变得恶劣,暧昧的视线从上到下来来回回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扫,叶薇然被他盯得浑身发麻,她捂住胸口,陆景琛视线定格在她护住胸前的手上,“唔,叶薇然,昨晚是不是累着你了,怎么那么憔悴?”
病房的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推开,恰巧一群护士过来查房,这话落在身后几个护士耳里红了脸。
叶薇然由于背对着门,护士开门的声音较轻,她根本没发觉男人眼底的那团戏虐,走过去一巴掌直接拍在男人身上,“陆景琛,你流氓!”
护士看了个个大惊失色,忙走过去急切的问,“景二少,您没事吧?”
陆景琛面色不变,却是道,“你们别误会,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做,真的。”
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解释越让人怀疑。叶薇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这算哪门子解释,就算没有,她们信吗?
陆景琛也深知到了某人的极限,再玩下去真的就该得不偿失了,朝一群脸红心跳的护士到开口,“不是要查房吗,可以开始了。”
叶薇然红着脸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了说明她心虚,留下只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好不容易等到护士查房出去,正准备收拾这个恶作剧的男人,陆景琛一脸无辜,耸了耸肩,“不是你让我说的?”顿了顿他又道,“我刚刚已经和她们解释了,让她们别误会。”
好吧,是她的错!
叶薇然咬牙,忍着想把他的嘴直接撕碎的冲动,阴森森的道,“陆景琛,那我让你去shi,你去吗?”
陆景琛却是想着,他没撒谎啊,她穿这件衣服真的感觉那里变大了好多,难道这年头说实话也不行么?
……
连续两个晚上他们都这样度过,谁都没有再提床位的事,白天叶薇然会看书,两人的交流不是特别多,有些事情还需要一点时间,陆景琛也不想在这个端口上再逼迫她。
她能同意让他搬过来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天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强悍狠心。
叶薇然本来就是一点皮外伤,用的也是进口的药,伤口恢复得极快,今天过后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休息了好几天,叶薇然的精神好了许多,她从来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稍微一好就叫来林暖夏汇报工作。
刚进行一半,邵正东就来了,林暖夏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邵正东并没有注意到病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个男人,他见叶薇然站在外间也就没有再进去,而是问,“打扰到你了?”
叶薇然摇了摇头,即使真的打扰了,她敢说么?
“今天很奇怪,云城医院附近的花店都关门了。”
叶薇然没有失望,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她想她一定不是一个浪漫的女人,会抗拒鲜花。
“不过,我给你带来了你想要的东西。”
邵正东一脸神秘,在叶薇然讶异的眼神中拨通了电话,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闲不住的邵总!”
酸溜溜的语气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邵正东眼角染笑,嘴角却挂着胆寒的冷意,视线扫过病房里唯一的那张床,心里有名为愤怒的东西冒出,他挂了电话,依然在笑,“听说景二少伤得挺重的,不好好躺着,将来留下病根可不好,老爷子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呢。”
叶薇然头一次觉得邵正东这人也挺毒的,不过她没有心思想这些,眼看着两个男人快打起来,她连句嘴都插不上不免有些着急。
陆景琛单手杵着拐杖,这个样子确实处于弱势,不过那张脸没有丝毫的狼狈,菲薄的唇勾了勾,“说来惭愧,我和薇然的孩子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几个月后你就要做叔叔了。”
这话不仅震惊了邵正东,还有叶薇然,她的表情由急切转为震惊,胸口仿佛被人撕开一般,赶在邵正东之前开口,“陆景琛,你够了!”
陆景琛也意识到某些话题太敏感,他适时的闭了嘴,病房里的气氛由刚开始的紧张变成诡异,谁都没有再说话。
孩子是陆景琛和叶薇然都在逃避的话题,今天提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还没愈合的伤口再次被人捅了一刀,那种痛比最初还要来得猛烈。
邵正东不愿再尴尬下去,他是个很懂得进退的人,“薇然,等你出院后来找我。”
他一早就猜到了叶薇然和陆景琛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到了这一步,曾经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