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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有花堪折直须折
    婆婆说完就穿鞋想出去,但是被辛兰阻止住了。她说你连个目标都没有去哪里找啊?兴许他还没在麻将管而是在他那几个哥们家呢。婆婆说那你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辛兰没办法就给丈夫打了手机。可是手机打通后却发现它在卧室的床上响个不停。辛兰想这是丈夫故意扔到家里的,这样即使辛兰找他也联系不到他。而他第二天早上回来完全可以说走时匆忙把电话落家了,这就是男人和妻子玩的伎俩。
    婆婆见到他儿子手机没带,也没了辙。但一再告诫辛兰以后绝对不能这样放纵他儿子在外面耍钱了,夜不归宿,这更是万万不行。辛兰只好实话实说,说她要是不来,她儿子还顾及到她一个人在家害怕,所以玩完了再晚也会回家来住。
    婆婆一听不乐意了,说看来我这是不该来啊?要是这样我明天就走!要不是看在我孙子的面子上,你们请我,我都不稀罕来。辛兰被婆婆这样一顿抢白,脸上羞得通红。她觉得自己说话太过直接了。于是就辩解说你儿子确实是这么说的,我只是说了实话,你不愿意听就算了。我也没说你来得多余。既然您在这,就住一阵子吧。正好您还可以帮我经管一阵子天天。我想家了,明天我就回娘家住几天。
    婆婆是最怕辛兰说回娘家的了,她始终认为她这个儿媳妇心没在她儿子身上。回家住惯了,心要是再野了,有这么个不知事的儿子,再有这么个不着家的媳妇,那日子就更没个过了。她忙把话拉回来,她说妈才是太激动了。你说一个男人家,你说把他放出去就放出去了,要是学坏了可咋办?现在的事可花花了,听屯子人说花十块钱都能逛上一回小姐。有些在麻将管里呆的女人,可不值钱了,谁领吃上一顿饭店,不给钱也干龌龊事。妈是害怕你和诚挚老这么不亲不疏的,他再对不起你。
    对于自己儿子和儿媳妇的婚姻状况,她多少知道一点点。儿子住在乡下的时候,有时候小两口害怕了就让她去给他们作伴。一作伴就是个把月的,见天晚上也听不着这两口子有啥动静。她担心自己的儿子和她那死鬼丈夫一样生理不强,那么儿媳妇岁数小还行,岁数大了就未必会拴得住。她也拐着弯问过儿媳妇,但辛兰都一副正不正常无所谓的样子,让她这做婆婆的心更悬了起来,但两口子的事儿,终究也不能刨根问底。
    辛兰对于婆婆的话不是没听心里去,她是在想啊,如果丈夫背叛了她,那她就可以理由充分地和他提出离婚。这段婚姻,两个人貌合神离,她觉得很疲累。分开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丈夫对自己没有兴趣,对别的女人也许还神勇无比呢。天下的事就是这样难说,捆绑不成夫妻。
    见儿媳妇沉默了,老太太自觉没趣,就带着天天去睡觉了。
    辛兰看了会书,却怎么也睡不着。听听婆婆和天天都睡着了,她站在窗户前望着外面的月色,觉得很美。索性穿上了衣服。她想出去走走,顺便去丈夫常去的那家麻将管看看,丈夫要是在里面,也好把他叫回家。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楼,虽然晚上近十点钟了。街面霓虹灯闪烁,那景色也美不胜收。在暮春时节的夜晚出来走走,也有几分惬意和舒适在其中。迎面的暖风,吹动了她的秀发。让她这个冷冰冰的人看上去居然有点飘逸,有点纤尘不染。她穿着那件米色的风衣,走在夜色里,也成为了一道风景。
    一直以来她的胆子都是很小,但今晚一人独行,却没有任何恐惧的成分。那家麻将管在正街,她只要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走到了。
    一路上辛兰看着那些忙碌在烧烤床子里的身影,想着他们熬夜的辛苦,感慨到活着就得奔波,活着就得劳碌。这可能就是上帝在惩罚了偷吃禁果的女娲之后,人类自身所该受的苦楚吧。
    辛兰一会儿工夫就走到了,麻将管里还有好几桌人没散。她问老板娘,蒋诚挚是否来过?那老板娘原是认识她的。一次天天发烧,辛兰就是在这家麻将管把丈夫找回去的。当时因为气急,不管人多人少,她把丈夫当着众人的面就是一顿斥责。老板娘一听说是孩子病了,为了息事宁人,也赶紧让蒋诚挚跟着他回了家,说台费她出。
    这次那个老板娘看见了辛兰,自然会记得她是蒋诚挚的媳妇。就热情地说:“哎呀,妹子,才小蒋还在这了呢。他们那桌斗地主的,刚散不大一会儿。怎么他没回去吗?小蒋今天手气不错,赢了三、四百。”
    这时有一桌还没散局的秃头的人开了口:“找小蒋啊?他和一个小娘们出去吃烧烤了。就是十七号那家老柳烧烤,那是你家小蒋的老窝子。”
    辛兰虽然听着这话心里已经气满,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和麻将管的老板娘作别。至于那个人说的烧烤床子,她来的时候就路过了。于是她又按原路返了回去,一路上她都在琢磨着麻将馆人的话:和个小娘们出去吃烧烤了,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婆婆居然说得很准,天下的男人都不可靠。除了自己的媳妇,就是像猪一样的女人也招男人待见,只因为有别于自己的妻子就格外新鲜!
    她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走得快多了,原来人生气就会脚底生风。这一路上她在想怎么收拾自己的丈夫:是劈头盖脸地给他一个耳光?还是掀翻了桌子痛骂他一顿?又或者把酒泼到那个贱女人的脸上出口恶气?这样她都觉得不妥,怎么说她辛兰也知书达理,怎么能耍那泼妇的作风呢?不是一直对丈夫无所谓的样子吗?怎么真待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在家也会气得像炸了肺一样呢?难道自己和丈夫是有感情的么?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辛兰心里胡乱地想着。
    辛兰一直觉得自己是不爱丈夫的,她当年之所以远嫁无非是想找个地方疗伤。逃离自己原来生活过的圈子,因为在家乡,她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面子。穆子健一而再再而三地愚弄她;父母无休无止地争吵;又带着高考落榜的打击,她觉得自己没有颜面再在家乡苟活。
    父亲原是希望把她嫁到日本,这样一家人就都因她而沾了光。辛兰反感为人父母的在孩子身上打主意,也不想出卖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异国他乡苦度时日。有了钱,没了灵魂,辛兰觉得那样活着很悲哀。父亲拗不过自己的女儿,只有任她一意孤行。
    她只是与丈夫蒋诚挚萍水相逢后就阴差阳错地跟了他。只因为那时候她想远嫁,她想离开那片让她窒息的土地。她甚至没有看清楚蒋诚挚的长相就以身相许,更没搞虑到他那一贫如洗的家境。人有时候是会为自己的任性和鲁莽付出代价的。
    婚后拮据的日子简直不堪回首。就连天天喝奶粉都是有上顿没下顿,那时蒋诚挚不就是去赢钱回来再给儿子买奶粉吗?而今日子稍稍安定,丈夫居然蠢蠢欲动?想背叛她?辛兰怎么都想不到丈夫会是这样的人!
    一路上,辛兰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想出了悲哀,也想出了愤怒。
    尽管路灯都熄灭了,辛兰也没有怯步不前。月黑风高,树影婆娑。可她人却越发地胆大起来。她心里愤恨着,又一口气从西头走到东头。她在想象着丈夫单独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情景:是为她殷勤地布菜,还是二人眉来眼去勾肩搭背豪爽地在痛饮?丈夫有美相陪,一定是惬意极了。真让婆婆给说中了,丈夫真是在外面有了女人!什么东西!她呸地啐了一口,又加快了脚步。她远远地看见了一溜烧烤床子,她心无旁骛,直奔第十七号那家老柳烧烤走去。
    在开门的时候她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她想尽力平复自己郁积在心中的愤懑。她想泰然处之,让外人看来别有风度。但克制了再三,她还是怒发冲冠,还是义愤填膺。
    她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但她大度不起来,也平静不下来。半夜三更,自己的丈夫不回家陪老婆孩子,而是和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在喝酒!这让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那么喝完了酒他们打算去做什么?辛兰不敢往下想了。她恨得直咬牙,她不恨丈夫的背叛,而是恨他的明目张胆。欺她弱智还是无知?女人的宽容反而成了自己丈夫背叛她的筹码。
    她以前也经常和丈夫来过老柳烧烤吃串儿,所以当她开门的瞬间,那个老板娘就认出了她。
    老板娘四十多岁,人长得干净利索。说话细声细味,很讨人亲近。她见辛兰气色不对,赶忙打圆场。她说刚才他还问小蒋怎么没把媳妇带来呢?这不说曹,曹就到了。
    话说完了,她机智地抢先敲开了其中的一个小单间,边敲边说:“小蒋,你看谁来了?”还没等辛兰走到那单间的门口,丈夫蒋诚挚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自己的妻子辛兰他先是有一丝错愕,但有三两酒下肚替他壮胆,他很快又很男子汉气概地说:“这都半夜了,你不在家睡觉,跑这来干什么?”
    辛兰冷嘲热讽地说:“怕你一个人喝酒寂寞,没有人陪,特地来陪你啊。哪知道你还真不缺人陪,我真是多此一举呢!”蒋诚挚听辛兰这么一说,也感到有些不自然了。他觉得自己今天是有点过了,打完牌本应该回家,真不应该和小凤仙单独出来喝酒。虽然他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但是让妻子误会了就划不来了。
    小凤仙是麻将管的常客,三十多岁了,也没成个家。听说原来在哪当小姐了,混到人老珠黄了,就打不出食儿去。闲来无事就去麻将管勾引各色男人,谁出钱她和谁睡。有时候请她吃几顿饭,她也会把自己奉献出去。反正是寂寞,寂寞就需要人来填补那份空白。遇见没钱的主儿,能请她吃几顿饭店,只要是看着顺眼,她也会去勾引。她想既解决了生理需要又填饱了肚子,也划得来。常去打麻将的人她都熟悉。所以和谁她都格外亲切,谁赢钱她让谁请吃饭,上钩不上钩无所谓,反正她就是死缠烂打。这个年代,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无所谓要脸不要脸,只要是能混明白就是有本事。
    蒋诚挚自然知道小凤仙是个破烂的货色,但是那么多人在场,她赖着他要他请客,要是不请,他觉得作为男人有点小气。再说哪有不吃腥的猫,反正喝酒也缺个伴儿,所以在小凤仙的一再贴乎下他就答应了下来。
    女人的第六感觉就是准,还没怎么地,就让妻子给逮个正着。他心里那个悔呀!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和妻子解释,才能消除他们之间的误解。
    辛兰说完话,没等丈夫做何反应,直接挑了那小门帘子进到了单间里面。那门帘本是半截,只遮挡住了外来的视线,外面的人往里面看,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在这里幽会,也极为便利。因为只要里面的人不叫,外面就不会有人进来打扰。所以做些接吻之类的小动作,亦或摸摸索索,外人也看不到。
    里面的小凤仙早听到了外面的对白,开始时候她有些不自在。但她毕竟久经沙场,什么样难缠的女人都见识过。所以她想了想之后又面无惧色了,反正他们还没做过什么。蒋诚挚的媳妇找来了又能把她怎么样?想到自己这次很清白,于是她一个人兀自在悠闲地喝着酒。
    她这无所无惧的样子,倒让辛兰有几分尴尬。辛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她笑了。那一张马脸,一宿都摸不到头。还戴着高度近视镜,嘴是那种雷公嘴,如果再支出几颗獠牙,就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这样的脸型,却高高地吊起个马尾!真是不知道丈夫和这样的女人一起吃饭,倒不倒胃口。
    站在辛兰身后的蒋诚挚为了打破尴尬气氛赶忙介绍说,小凤仙,这是你嫂子。还嫂子呢?小凤仙这张老脸褶皱得都快成老妈子了。真不知道她擦了多少粉才填平了那些沟壑。辛兰不屑地想。
    小凤仙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向辛兰伸出了一只手做握手状。辛兰扫了她一眼,没理她那茬。径自拉开自己前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小凤仙虽然自讨了个没趣,也没在意,她也跟着坐了下来。
    蒋诚挚怕妻子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在辛兰身边坐下后,就暗里里用脚踢她的鞋。辛兰很不耐烦,狠狠地一脚跺到蒋诚挚的脚面上,痛得他再不敢有任何举动。
    辛兰看桌子上已经快喝光一瓶白酒了,就冲外面脆声喊道:“服务员,再来两瓶白酒!”刚才那老板娘进来了,说妹子,都半夜了,要不回家吧。要喝酒改日再来,到时候嫂子陪你。辛兰笑着说:“嫂子,我喝酒不给你钱么?我丈夫有钱请别的女人喝酒,也该请得起自己的老婆。”老板娘无奈,又提了一瓶酒进来。
    辛兰砰地一声开启了瓶盖,她直接把酒给自己满了一杯,然后又把酒倒给了那个叫小凤仙的女人。她没有理会自己的丈夫,她心里盘算着,和他的账,一会儿再算。
    辛兰端起了酒杯,不温不火地冲小凤仙说:“首先感谢你半夜三更不辞劳苦地陪我丈夫打牌、喝酒!其次我丈夫能有你这样的人作为朋友,也算是他三生有幸。哈哈,小凤仙,是艺名吧?真雅致!来,为我们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而干杯!”说完辛兰自顾自地把酒一口气喝了进去。小凤仙傻了眼,她什么样的阵势都见过,还真没见过像辛兰这样的。
    在辛兰面前,她自惭形秽。蒋诚挚的媳妇真是一个美人胚子,美得自然,美得恰到好处。眉黛弯弯,睫毛修长。一双眼睛,盈盈充满风情。而那张脸,靓丽,没有任何瑕疵。尤其是那小小的鼻翼,生气地时候微微上翘,煞是可爱。
    蒋诚挚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倒很让她意外。其实她打蒋诚挚的主意很久了,她看到蒋诚挚的阳刚之气体内就有一股子冲动。那是想占有这个男人的冲动。她想着他结实的肌肉一定很有劲道,一定能让她。
    好不容易今晚找到了这绝佳的机会,没想到他的小媳妇却找来了。而且看到他的媳妇,她的念头也打消了一半。有这样冰肌玉骨的美人夜夜相伴,她这样的货色恐怕在蒋诚挚眼里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也近不得眼前。怪不得她连连示意蒋诚挚要和他交好,他都无动于衷。
    既然这样,她也选择了不醉不归。她很爽快地端杯把酒喝了下去。然后出于礼貌,她也回敬了辛兰一杯,并也给自己倒满。就这样一瓶酒被她们两个女人就分进去了,她们谁也没理会蒋诚挚。两个女人就唱一台戏,而蒋诚挚充其量只是个看客,而且还是很尴尬的一个看客。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蒋诚挚不得而知。总之他的心在悬着,他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戏将如何收场。
    辛兰冲他嫣然一笑说,老公,你听没听说这样的两句诗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蒋诚挚不知道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辛兰又开口了,说哪怕是残花,都打蔫了,不折都觉得可惜是么?哈哈!这就是你们男人的德行!猪一样地口不择食。真让人作呕!说完她又端起酒杯把半杯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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