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坐在警车上,脑子里乱七八糟。昨晚他已睡下,杨全德给他打来电话,说他给李五留意了下,他们村的刘二嫂守寡多年,年轻又漂亮,仿佛有改嫁的意思,让李五有空去看看,如果中意,杨全德给他们牵线搭桥,应该不成问题。
当时李五很高兴,说了一堆感谢的话,一夜竟乐得没睡踏实。挨到天明,李五梳洗整齐,特意穿了警服去找付海军,说:“小付,跟我去趟榆树湾村!”
付海军应道:“知道了,五哥,杨全德的老婆黄桂花报警说刘二嫂偷了他家的钱。走,咱这就去!”
付海军“知道了”,一下子把李五整懵了,稀里糊涂地坐上车,不时地想着这两件事的关联,是巧合,还是预谋?如果是预谋,理由是什么?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头绪。
付海军问:“五哥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李五摇了摇头,没说话。
两人首先去了杨全德家,听了黄桂花提供的情况,又叫来白志才和七司令核实了一下;接着,两人拿着黄桂花做过记号的那二百块钱开车到了刘二嫂的饭店。
刘二嫂早有了心里准备,再者得了杨全德的指令,倒也不惊不躁,让座,沏茶,递烟,一边问候。
李五不经意地打量了下刘二嫂,杨全德所言非虚,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或者气质,刘二嫂应属一流;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毛花眼,确实让人怦然心动。第一印象,李五就认定,刘二嫂绝不是一个贼。而且,他很快把这个案子当成了接近刘二嫂的机会。
这回,李五没放权给付海军,说了声:“小付,你帮我做下笔录!”整理了下警服,正式投入工作。
李五不像付海军那样一板一眼,蛋疼一些无关紧要的问话简略掉了。
他说:“刘二嫂,哦,大伙儿都这么叫你,我也这么叫吧。呵呵,不介意吧?”和颜悦色,一点架子也没,反倒有些讨好的味道。“你不要紧张,有啥说啥就行。首先,我们并不怀疑你,但既然有这么一条线索,我们自然要追究一下。呵呵,例行公事嘛!”
刘二嫂显得很从容,说:“没关系,你们随便问!”
李五从包里拿出那二百块钱,说:“这二百钱是白志才昨晚在七司令家打麻将时从身上掏出来的,当时被杨全德的老婆黄桂花一眼认出,说是她家丢的钱。你看,这上面写着数字。据白志才说,这钱是你借给他的,有这事吗?”
这时,刘二嫂才明白,原来白志才告了他的状。她不由后悔昨晚借钱给白志才。白志才的老婆周小苗最痛恨别人给白志才借钱赌博的,以前声明过,谁要借钱给白志才,她绝不认帐!现在,还不还帐倒是小事,麻烦的是可能要扯上官司了!
但事已至此,怨谁也没用,刘二嫂只得如实回答;“嗯,是借给他五百。”
“那么有这两张吗?”李五把钱递给刘二嫂。
刘二嫂接过钱,大致地看了看,为难地说:“为这钱跟钱长得一模一样的,谁能分得清呢?当时我也没注意上面写没写字。”
李五点点头:“那倒是。”想了想,又问:“那么最近这几天,也就是杨全德家失窃以后,有谁来你店里消费超过二百元钱吗?”
“没有。最多也就是几十的。我们家这小店,别说是这几天,就是一直以来,也是三十五十的进账。”
“哦,那么,你最近有没有跟别人借过钱?”
“这个——”刘二嫂想了想,说,“有。前几天跟前院的三后生借过三百块钱,不过,我上午借的,下午就还了。当时有个急事用钱,最后又没用着。”
“啥急事?”
“儿子打电话说要买电脑,钱不够用,让我给寄去一千。当时家里就有七百,只好跟三后生借了三百。下午准备给汇,儿子又打电话说不买了。我当时就把钱还给了人家。”
“那你能确定你还给他的三百就是他借给你的三百吗?”
“这个,不好说。”
“哦,”李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说:“对不起,打扰了!公职所在,身不由已,得罪之处,还望不要介意。”
“没啥,我只是尽力配合嘛!”
口供问完了,可李五仍没有告辞的意思,站起来,绕着屋子四处打量了一遭,又坐回到刘二嫂的对面,很同情地叹道:蛋疼“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啊!”
“唉,”刘二嫂面色凄然,叹了口气,说,“这有啥法子?”
“有没有,”李五似乎鼓了一下勇气,说,“有没有想过再往前走一步?”
“啥?”
“没想过再成个家?”
“没。”刘二嫂红着脸,低下头。
“呵呵,别苦着自己!”李五捏捏下巴,一语双关地说:“我也是一个人过,知道其中的苦处——小付,走吧。”
两人相行出了刘二嫂的饭店,上了警车,李五紧绷着脸,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