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0月9日中午，在学校操场边上，我被两个警察带走，从此离开了中学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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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就开始了严密地审讯，我一句话也没说。一个满脸横肉的警察上来狠狠地打了我三个耳光，第二天早晨，我的牙床是松动的，我记住了他的长相，记住了他的警号。一直到天亮，我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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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他们不再审问我，直接把我弄进了看守所。他们把我丢进一个班房，班房里的犯人待警察出去以后，便一哄而上，把我当成了拳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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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拳头撞击在我的胸口和腹部，我强忍疼痛，坚持站着，巍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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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貌似领头的家伙，走到我前面。他和我差不多高，尖尖的鼻子，瘦削的脸颊，两眼炯炯发光。他大手一挥，阻止了其他人，他带着三分敬佩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兄弟，骨头很硬啊，挨了这么多重拳，还站着不动，好样的。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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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浑身疼痛，说实话，如果再挨几拳，很有可能忍不住会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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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屏着气低声道：“我叫刘圣杰，请问大哥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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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头的名叫方赛松，因为聚众赌博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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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在看守所的十四天里，我和他交上了朋友，我们俩情投谊合，结拜为兄弟。我叫他松哥，他叫我小杰。他告诉我，他有一手好牌技，以后有机会他会传授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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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长和他的兄弟，也就是徐勇的父亲，两人一心要告我重罪。父母为了我，赔了好多钱，送了不少的礼，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存款和社会关系。最终，因为我当时未满18周岁而无法定罪，转入少教所接受劳动教养一年半。此处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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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3年6月1日儿童节，母亲和大舅来接我出去。母亲说，父亲被提拔做了HQ建筑公司总经理，所以比较忙。其实我知道，父亲是个爱面子的人，就算他不忙也不会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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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舅说，幸好那天联防队的人经过树林，救了徐勇，不然他会没命。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真的闯了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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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勇在医院住了三个月，落下了癫痫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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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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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家里正在盖楼房，已经结顶，快要竣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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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家那栋楼房简单装修完毕，乔迁志喜那一天，检察院来人把我父亲带走。紧接着，我父亲从一个总经理变成了普通职工。据我父亲说，只是收了别人3千块钱，并且已经归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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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父亲的遭遇感到不平，随口对母亲戏言道：“等我以后有钱了，我要把HQ建筑公司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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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委婉一笑，道：“你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呢！讲什么大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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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前途一片黯淡，我的大学梦想也彻底破灭。那段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吃了睡，睡醒了就听王杰的歌，然后学唱。当我弹着吉他唱歌的时候，发现母亲在一旁听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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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弹奏好几样乐器，包括吉他，钢琴和单簧管，都是大舅教我的。大舅在一所中学当音乐教师，快要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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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见我游手好闲的，便和大舅商量让我出去学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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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舅有一个朋友在S市里的DZ出租汽车公司做汽车修理师傅，于是在大舅的安排下我开始了学徒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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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走的前一天，我去学校找张小毛打听小惠的消息，得知小惠考进了SH师范大学体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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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3年7月11日，母亲给了我300块钱，大舅领着我，把我送到S市HK区SP路DZ出租汽车公司修理部汪师傅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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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师傅那儿当学徒，是包吃包住没有工资的，师傅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大舅和汪师傅交情甚好，故汪师傅对我还算照顾，总是把修理的技术和我讲得非常仔细，脏活累活很少让我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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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以后的一天中午，天气炎热，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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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午饭，修理部来了一辆又脏又旧的普桑。汪师傅叫另一个学徒去把排气管拆掉。我知道拆排气管要钻到车子底下，是个又脏又累的活儿。为了检验一下一个月以来的学习效果，我自告奋勇道：“师傅，让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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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躺在木板上，慢慢滑进了车子底下。这种木板底下安着四个小铁轮，是专门用来修车子底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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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扳手和镊子把螺丝一个个地拧开，直到最后一个。这时我已满头大汗，浑身燥热难受。正当我庆幸即将完工的时候，排气管整个脱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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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粘在上面的泥灰和管道里的废机油一股脑儿地掉在我的脸上，排气管压在我胸口。灰尘和机油弄得我满脸都是，还钻进了我的眼睛里，又酸又疼。我在车子底下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无法动弹。舌头不小心一舔嘴唇，那个味道，是苦，是酸，是腥，还是涩？我也分不清楚。只是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念头：我绝对不要过这种苦逼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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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听到有几个学徒到了晚上，就带着工具箱跑到马路边候着。一旦有车子抛锚，他们就去帮着修车子，挣点零花钱。我身上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我也想去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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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第二天，我对师傅说：“汪师傅，我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我也想出去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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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道：“可以，晚上早点回来，不许超过1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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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起，吃过晚饭，我也扛着工具箱，开始在SP路上溜达，只要一看见抛锚车，就立马主动过去帮人修车。我记得换个轮胎20块，有时一晚上也能挣个五六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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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晚上，一辆抛锚车都没候着。11点左右，我在路灯底下慢慢走着，准备收工。突然一辆很漂亮的轿车歪歪扭扭地开过来，已经失控了。它一个急刹，停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要不是车速较慢，一定会把我撞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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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前轮瘪了。我当时一阵欢乐，这不是送上门来的生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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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驾驶位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高个子男人，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叼着烟，上身一件花格子短袖衬衫，肚子微微凸起，下身丝质的喇叭裤。这打扮，在当时绝对算是时髦的。在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女人，穿着花裙子，胸前鼓鼓的，看上去很年轻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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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男子对我用很不标准的国语说道：“朋友，帮个忙，换一下轮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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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粤语夹着普通话，因为那时我经常学唱粤语歌曲，能听懂简单的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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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说：像你这样的外地有钱人，我不斩白不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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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元。”我伸出五个手指，毫不犹豫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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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车里的女人开门走了出来，我一下子看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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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看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她看上去比我大两岁，一米六八左右的个子，穿着高跟鞋，身材更显高挑。那脸蛋在白色的路灯光下，妩媚妖娆，眼神妖媚勾人。那胸脯高耸圆润，腰身纤细，到臀部那里又突然展开，充分显示着女性的魅力。那嘴唇厚实性感，涂着鲜红的唇膏。那鼻子直挺挺的，像雕刻出来的。简直就是封面*郎！